三千两是什么概念？
是成国一个乡的年GDP。
能在京城买三套平房，或是将宝音舫的现任头牌睡上二十遍。
老鸨极为诧异。她没想到这个地痞打扮的人连自我介绍都省略，张口就要三千两。
若是搁平时，老鸨早让人打断这狂徒的一溜排骨，然后将他扔进洛淮水里。
然而先前的龟奴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所以她很是谨慎。
老鸨看了看清尘，又看了看一旁抱着婴儿的风铃，与后面远远站着的郑婉。
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不过老鸨以前当花魁时，就应付过不少奇葩客人。
她对清尘露出嬉笑的表情，轻佻之中满是试探。
“哎呦这位爷，您这笑话真好玩，可把奴家逗乐了。”
“你什么意思？”清尘低沉地说。
老鸨挥着团扇说。
“这年头啊，世道不好。卖儿鬻女的不在少数，不差爷一个。爷不妨去奴市打听打听，这男婴五两，女婴四两。就是拐大户，也不过二十两。爷要三千，可不得逗乐奴家……”
“不必说了，既然你不想接这生意，又何必拐弯抹角。”
说着，清尘直接站起。
他神情高傲，仿佛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
老鸨被雷得七荤八素，弄不清这人究竟怎么回事？
一会儿说要三千两卖个孩子，一会儿又拍拍屁股要走人。
就在老鸨心里混乱之时，清尘忽然补了一句，让她心里一凉。
“先前怡春院开了一千五百两，我没答应。本以为你们宝音舫能爽快些，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们两个，跟我走。这里已经没必要待了，我们回怡春院去。”
“是。”
风铃应了一声，带着婴儿跟住清尘。
郑婉则要低调许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低着头，一直与清尘他们保持距离。
老鸨不淡定了，因为她虽不认识清尘风铃等人，可她认识怡春院。
怡春院是这锦江坊里排第二的窑子，与他们宝音舫只隔了一条街，势同水火。
一听怡春院为那婴儿出价一千五，老鸨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甚至都没有核实情况的时间，便立刻冲上前去，抓住清尘的胳膊，试图稳住他。
“诶诶诶这位爷且慢！奴家可没说不做，没说不做……”
“手。”
“哦是是，奴家这厢失礼了。”
老鸨松开清尘，退得远远的。
她用衣袖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却抹下来不少花掉的妆粉。
至于清尘，他的衣服被老鸨抓乱。
他没有去看粘上油腻胭脂的地方，而是直接将手伸向风铃。
风铃与他连眼神交汇都无，却立刻过来，替他抚平衣物，擦拭污迹。
老鸨看着清尘，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竟“霸气如斯”。
而那位幼小的私奴，调教得是如此完备，即使是宝音舫的姑娘，也做不到这般机灵。
再看远处那女人，已被“虐”得皮包骨头。
她对清尘的眼神是畏惧夹杂着尊敬，明显是“正在调教”的新奴。
如此严格的“私奴管理”，绝不是地痞之流能有。
老鸨立刻明白，眼前之人绝不简单。
“伪装”之下，定是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夭寿了，真是出门踩太岁，小命要不保！
老鸨在心里大叫，可她不会表现出来。
尽管心里早已手足无措，可她依旧保持着自如的嬉笑神情，这是她能在锦江坊活这么久的秘诀之一。
然而老鸨不知道，此时被萝莉整理衣物的清尘，心里也慌得一批。
夭寿了，还好这老女人拦住老子，否则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计划很顺利。”
“站着说话不腰疼！”
清尘恶狠狠在队内语音里怼着风铃，毕竟这场戏的主角是他，丢人现眼的也是他。
而风铃只是在一旁本色出演，一点也不用纠结。
清尘相当不爽，但他无可奈何。
谁叫郑婉和这孩子是他和师妹救下的人，他总得有始有终。
此时的郑婉知道自己给清尘惹了麻烦，所以她一直谨慎地与清尘保持距离。
清尘不打算责怪于她，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若清尘足够“杰克苏”，他完全可以自己收养孩子。
然而清尘不想再给自己地狱难度的穿越生活挂个拖油瓶，所以这个选择Pass。
在这个封建社会，任何幺蛾子事情都可能发生。
比如在来宝音舫的路上，清尘他们路过一个乞丐窟。
乞丐窟专收孩子，而且来者不拒。
但清尘不可能将孩子卖到那里，理由懂的都懂。
所以眼下清尘有两个任务。
一，是要将孩子卖到相对正规且高级的场所。
二，必须将孩子卖出不可思议的高价。
这是“系统”风铃给他的任务，作为一个曾被卖过的萝莉，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孩子未来的安全。
想想也对，因为神经病不一定会去刮花破三轮，但刮花法拉利的一定是神经病。
可问题是，这孩子不是“法拉利”，甚至连“破三轮”都不是。
要将四五两的孩子卖出天价，这必须收取足够的智商税。
也不知该不该说“幸好”，清尘是个优秀的社畜。他虽然没有卖过孩子，但卖过车、卖过房、卖过股票保险、还卖过心灵鸡汤。
要卖就卖票大的！想起以前的销售经理给他们打过的鸡血，清尘就觉得充满力量。
他回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表情十分桀骜，距离“社会”，就差一根华子。
“我跟你无话可说，叫你们东家过来。”
“这……”
老鸨很是为难，因为在窑子这个行业，东家与老鸨的关系，相当于董事长与总经理的关系。
跳过老鸨找东家，基本就是投诉了。何况老鸨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只能摇起老腰，嬉笑道。
“哎哟这位爷，您这真是为难奴家了。东家两日前回乡省亲，还没回来呢。您有事就跟奴家讲，奴家一定将爷伺候妥当了。”
清尘不屑地冷笑一声：“即使东家不在，难道东家的东家，也不在京城吗？”
“……爷您什么意思？”
这一刻，老鸨的嬉笑凝固了。
她明知故问，只因不愿意承认。
清尘没有给她机会，将自己的戏做足。
他今天已经见了两位王爷，所以他将季素风与季素淳的形象捏在了一起，撑着头，霸气又邪气地，对老鸨说出了那个姓氏。
“我不跟你打哑谜，那个姓季的呢？叫他出来，我有事情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