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克莱伊曼的话，吴宇铮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周正雷，明白了对方如此淡定的原因了。看的出来，他和这个叫克莱伊曼的男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如果只是正常的情报交换或者别的合作，两人只需要见个面，然后达成口头协议就好。但是，这种国家间的合作项目，尤其是牵扯到谁牵头的方面，就不是他们两人能够决定事情了。
白皮书计划，虽然自己在牧羊人的时候有所耳闻，但是，看当时的史料也是明白了一件事，至少在那个虚构出来的世界里，也是让那里的美国拉上了所有的科研人员在搞的东西。
甚至，不得不与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共享关键技术才获得了对方的帮助，最终才彻底完成的计划。
现在这个情形，真的是明明一样的剧本，但是要走向完全相反的结局了……吗？
吴宇铮仔细想了想，真的会走向相反的结局吗？说到底，还是要与那个所谓的位置文明开战的，说到底，这才是夜的最终目标啊。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克莱伊曼老师会如此爽快的同意这份邀请函。”周正雷说到，“但是，您真的不知道这份邀请函所代表的事情吗？”
克莱伊曼稍加思索了一下，说到：“忠诚与正义。眼前这位叫做吴宇铮的魔法师，和这个叫做聂法尔·艾登的间谍，加上对于你们所从事的保密级别如此之高的事情。这三样加起来，让我觉得像是在拍什么好莱坞的大片一样。”
克莱伊曼顿了下，此时的他只能想出来这样的形容词，这并不代表他的词穷。
一旁的安德森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慢慢恢复了平静，此时本应该是矛头所指的他，似乎被人遗忘了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
克莱伊曼看向了安德森，显然，他现在需要搞清楚这个文件夹里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搞清楚的话，那么，吴宇铮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和安德森了。
“安德森，你是怎么和这个叫做吴敏的间谍接触到的？”克莱伊曼开口问到。
看着对方不容一丝谎言的眼神，安德森很明白，如果今天不说清楚，那么他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房间的大门。不管怎么说，相互间基本的信任还是要好好建立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复杂的局面。
“是对方和我主动接触的，他的情报来源我并不清楚，他只是给了我一个U盘，里面有录音文件和一些我没来得及看的文字资料。”安德森仔细回想着，“因为是当面说的这件事，所以我对他的样子印象很深刻。还有一点，他说这些东西是从一个叫西北矿山公司的机构里搞出来的。”
克莱伊曼看向了周正雷，周正雷点点头，说到：“是这样没错，不过，他只是告诉我他得到的只有录音文件，不过，我们的确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他说的那些文字资料。”
克莱伊曼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说到：“周正雷，你们这个西北矿山公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和当时的西部矿区差不多同样性质的机构吧？”
得到对方肯定的表态后，克莱伊曼继续说到：“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你们的内部被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间谍入侵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
“不。”周正雷打断了克莱伊曼的话，“我知道，你想要借口让美国领导这个计划的实施，但是，你们真的有实力吗？我是指，横须贺港还让您认不清现实吗？”
“不，周。我和克莱伊曼长官的意见一样。”安德森示意周正雷不要打断他，“我们两个国家现在都不安全。对方的渗透方式，即便是我也是防不胜防，甚至差点做了嫁衣。我想，我们在对方家里安插了多少楔子，我们心中应该是有底的。谁主要领导，不重要，重要的是，具体的地点究竟应该放在哪里。”
一旁听着的吴宇铮，眯起一只眼，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开口说到：“听出来了，两位都觉得自己和对方家里不干净。要不这样，我有个想法，西伯利亚如何？听起来很不错，不是吗？”
周正雷略加思索，也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到：“是不错，那边地域辽阔，正常人也不会去那边闲得无聊溜达，除了冷一些没有什么别的缺点了。而且，我觉得克格勃的人，应该也乐意加入这个计划的。”
克莱伊曼和安德森显然听出来这是开玩笑的话了，两人放松了表情，耸耸肩，端起茶几上已经有点凉的茶喝了起来。
“我该说的东西都要说到，现在你们拿着横须贺港的枪顶在我的脑袋上，自然是要听周正雷的安排才是。”克莱伊曼半打趣半认真地说到，“说到底，今天的见面，包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是不能让兰利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知道的。”
“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
还没等周正雷说出具体的内容，克莱伊曼就打断了他，他指着眼前坐在椅子上，如同雕像一样的聂法尔·艾登，说到：“你真的要当着这个人的面来说这个东西吗？而且，我觉得吴宇铮先生应该给我们一个绝对安全的保证才行。”
“您的意思是？”吴宇铮开口问到。
“你是一位魔法师，这个不假。但从你能凭空带着一个人出现，并且变出一把椅子来。我就相信这一点，哪怕我的内心在如何惊讶，也要用理智强行接受眼前的一切。”克莱伊曼指着聂法尔·艾登继续说，“那么，这位魔法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间谍呢？看得出，你们应该有一些渊源才对。那么，你怎么保证你和他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呢？”
吴宇铮先是苦笑了一下，他点起一支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展开讲的话，势必会很浪费时间，但是，简明扼要的说说的话，总觉得自己说不清楚。
除了聂法尔·艾登，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吴宇铮吸着手里的香烟，他的表情很是复杂，但是有看得出这件事让他十分难以解释。即便是周正雷这个之前长期监视他的人，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的过去。
但是，话既然都到了嘴边，那自然就要说出来，吴宇铮把手里的烟头摁灭，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是，对于聂法尔·艾登来说，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那边时间的时间流速，似乎和我们并不一样。目前，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有人接话，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是所谓‘未知文明’世界的一位居民，是那个地球文明上最强大的公司联合体13C里的一名高管，但是，我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CIA牧羊人计划中的一员。是不是很惊讶？未知文明和历史和这里可以说直到现阶段几乎完全一致，而牧羊人计划也是冷战时期的产物，不过，我的出生，要在这之后的两百多年了。”
说到这里，吴宇铮拿起一支烟，见其他人并不反对，便自顾自地点燃了。
“我从小便被重启的牧羊人计划培养，直到我到叛逆期离开了那里。后来，就是战争，几乎无尽的战争，直到，在我熟悉的世界毁灭前，我被送到了这里，但是，对于你们来说，我第一次到这里，也是很久之前了。”
吴宇铮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继续说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和他算是朋友？但是，对于我来说，牧羊人计划已经死了。而我，则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至少，现在的我，能够和我在那边失去的妻儿团聚，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周正雷，如果不是未知文明的间谍，我这次是不会帮你的，希望你能明白。”
吴宇铮看向周正雷，又看向安德森和克莱伊曼，指着一旁的聂法尔·艾登，说到：“他是一具拟态人偶，而我，是一个和你们一样的人类。至于他，我要做的就是当着你们的面销毁他。”
“销毁？！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杀了他？！”克莱伊曼震惊了，他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残忍的话的。
“不，就是销毁。拟态人偶没有所谓的生命和灵魂。他们只是看起来和人类完全一样，然而实际上并不是人类。”吴宇铮耸耸肩，接着示意克莱伊曼冷静一些，“你们有带什么尖锐的东西吗？比如小刀之类的，我可以证明我是人类，而他，聂法尔·艾登，只是一具拟态人偶。”
三人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随身带着这类东西。吴宇铮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空茶杯，说到：“那就打碎这个杯子，这样就行了。我不会动手，全程由你们来执行。”
克莱伊曼犹豫了一下，说到：“那……要不要听听这位叫聂法尔的间谍打算怎么说？”
“不行。”吴宇铮摇了摇头，“魔法师是通过咏唱特定的暗示来让自己的魔法发动的，比如特定音节的发音和一些动作，而这些魔法中包括自爆魔法。克莱伊曼先生，我觉得您应该见过……自爆的场面吧？”
听到吴宇铮的解释，克莱伊曼果断拿起一只空杯子打碎了，而吴宇铮也是伸出一只手，说到：“第三阶魔法-生命再创学派，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理论，哪怕是技术所及的最高点，人偶也最多获得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没有象征着人类灵魂与生命的血液。他们所谓的灵魂，除了能够进入名册的那些如同拥有生命的人偶以外，都是模仿出来的。”
克莱伊曼捡起一片玻璃碎片，他抓住吴宇铮的手，用力的在上面一划。吴宇铮只是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鲜红的血液迅速顺着伤口渗了出来，滴在了地板上。
接着，他走到聂法尔的身边，在他的手臂上同样用力的一划，伤口里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渗出了红色透明的液体，带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但是，那不能被称为血液，那是如同液体的红宝石一样的颜色。
干净而透亮。
“这下……您应该相信我了吧？”吴宇铮几乎咬着牙说到，“Liny Aery。”
随着简短的咏唱，吴宇铮手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而那些滴落在地板上的带着黏稠的血液，也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是一位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