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作者:文小白 更新时间:2021/3/22 11:22:49 字数:3382

我在哪里呢?我怎么这样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又是谁?……

我无法知晓这一切,只是麻木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着他进进出出,不断地从这个房间里搬进搬出。手脚无法移动分毫,甚至于手脚的感知都消散了,起初,我甚至说是十分的恐惧,可发现那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以及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逐渐感到厌倦了。所以我开始研究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大概十五平方米不到,但是混乱到了极致,就跟任何一个没有整理意识的男生的房间一样,或者像马路上刚刚路过一辆损坏的垃圾车一样糟糕——唯一美妙的是房间里弥漫的气味,那是一种带有一些灰尘气味的墨水香味和桂子清香的混合气味,但是除此之外全是糟糕的不得了。四处无序的堆着一叠叠的书,书多到塞满了几乎整个地板,(那个人能这么自在地走来走去我觉得是个奇迹,反正我不能,估计连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站着都够呛)散乱的书堆中埋着一张两个人睡的床,印着蘑菇的深蓝色床单有这肉眼可见的柔软(尽管看起来睡起来很舒服,但是就算是打死我都不会睡的),但床上的被单自然是乱挼成一团,而且枕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叠个被子不好吗?我觉得这个人邋遢到了极点,就从他不叠被子来说)床边上有个桌子,是用飘窗改的,正对着那扇深棕色看起来十分华丽的门,桌子上面放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是像正午后的猴群一样散乱。认得的东西很少,只是认得有一把小刀但是模样有着不可思议的违和:一方面我觉得它是一把刀很合理,另一方面诧异于这种一根小指头不到的小刀会有什么用,而且刀不应该是那种又大又宽的吗?窗子被窗帘掩住,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我喜欢这个窗帘,是那种看起来很温暖的米色的,上面用海蓝色的染料纹着帆船鲸鱼和海浪。飘窗改的桌子前面放着一张凳子,然后角落里还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扣着好几个盒子,还摆着一盆没有叶子全是刺的花。房间的情况基本如此,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位置大概在床和那个桌子的中间,看得见房间的另外一角用厚幕布盖着一人高的什么东西,可惜被书遮住了视线看不完全,然后门边那个好大的柜子大概是衣橱,由于设计的真的好以至于我一直以为那是一面墙,直到那个男人变魔术一样地拉开那扇滑动门并从中间拿出一套奇怪的衣服出来。我以为他看得见我,实际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好几次向我这望,实际上只是在我后面的桌子上找些什么东西罢了,然后和平常一样没呆个几秒捡上几本书就转身离开。我想喊,想四处走动,想抽他一耳光或者让他把这些全部收拾好——让它们待到它们本该属于它们的位置是不可能了,最起码好好地收拾好自己的床啊!“连自己的床都收拾不好的人是废人”老妈如是说到,所以莫名其妙之间这个人是废人的印象产生了——都没有办法,我所能做的只有看(还能眨眨)闻和听,感觉什么的是没有的,索性不会饿,不用担心会饿死。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那个人抱走又抱回来一摞摞书,开开关关门四千三百八十一次后我发现当我注视到某一个东西,那个东西相关的信息就会“印”在脑海里(说是印也不知道准不准确,就像人要说话的时候就会有话在脑子里出来,听障人群则是出现字母一样),所以我又找到了新的东西以至于不无趣。然后我知道了摆在哪那个桌子上的铁盒子叫“汽车”,这个人十分恐惧它,并且好几次想丢进垃圾桶里,那把奇怪的刀叫艺术刀,是用来干一些很累很无聊的奇怪的事的,那些书也能看,比较喜欢埋在书堆下面的那本叫高数的,虽然看不懂甚至于有点脑袋疼,但是那本书的封面好好看,而且那些看不懂的东西对我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 (就像把这个邋遢鬼收拾一顿然后把这个房间收拾好的感觉一样)我印象中是没有人能有这么多书的,我所见的只有一个人有过一本书,那本书是叫《小王子》还是叫《盖伊的农学导论》来着,不过这么多的书使得我对那个人越发的好奇起来,而且那种危险的神秘冲动也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可惜每次当他进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他就离开了,研究这个人的计划也只能放一放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很短,但是这种安静到极致以及没人能和我说话的环境实在把我逼疯了。我没有身躯或者是身体的感觉,刚开始我还欣喜于这种新鲜感,可没过多久大脑就因为失去了身体的控制陷入一种生理上的极度恐慌,当我慢慢适应下来,我甚至想念起通过耳膜的血管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那种喧闹感——寂寞使人疯狂,寂静使人死亡,我现在是寂静和寂寞同时享受,没死没疯真是万幸——然后,我有了一种虚无感,想要沉沉睡去,可事实上我精力充沛,甚至不需要睡觉(或者说连睡觉的权利也失去了)。接着我发现闭上眼我能把我的胡思乱想“真实的”复现出来,可胡思乱想了一阵却发现没任何可想的,仿佛思维被窃取变得粘滞起来,但我的思维确实有是高度清晰的——莫名的内心我想念起我的父亲,那个不算成功但是异常可靠的男人,可是就像经过了亿万年之久,他的影像逐渐模糊直至消散。是有什么在干扰我的思维吗?是魔法、是高纬生物的傲慢、还是不可名状的恐惧、亦或是我自己?所以,我开始沉溺于阅读那些书籍,通过大脑的演算去复现那些知识,一边调笑自己是受到了时光守护者的“思维放逐之刑”,一边妄图抓住记忆的锚点……

……

或许是恒河沙数的时间,又或者只是一霎,我理解一切,我无法理解一切:“我是谁?”

……

那个男人没有再来了,房间很整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

小小的空间安分了下来,发出了无声的悲鸣,千万的丝线结成了茧子,包裹着拉孱弱的身体……

我望着这一切,

我从迷梦中醒来,

蚕茧一丝丝地脱落露出那洁白的**,

我睁开眼来看着那飘散着的光芒,

幼嫩的稚童有着我漆黑的眸子,

那光芒却比宇宙还深,

我挠挠头,

祂自在的飘动做着用不停歇的简谐,

我要向他耳语,

祂靠近着我的额头,

我说“抱歉”

祂说“你好”

——

这是命运的礼物,收下吧,我的孩子。

……

又过了一天,守庆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村长家的小先生却又害了病,“今年的收成好啊!”“是啊,又是劳烦先生的一年。”没人说起文小白的事,却是提着打上来的鱼,猎到的肉或是熬好的药粥两两三三向村东头的小木屋走去。“阿子(对爱戴之人的女儿的昵称)去先生家?”“奶奶说哥哥醒了,要我带点熬的糖水去。”路过一个端着陶罐的小女孩,有人问道“给我吧。”“谢谢凯叔,奶奶说不要麻烦别人。”一个拉着雪车的男人路过,将凯亚尔赞手里的肉撂到雪车上,“李叔好!”“文家的孩子就是乖 去,把糖水罐子给你凯叔,。小喇叭去先生家?”李•赫尔德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对着凯亚尔赞说到,“嗯,守庆的事还没安置好吗?”“快好了,就是看看能不能多拿点酒的账。”“你还惦记着酒呐,不怕米斯纳菲削你?”凯亚尔赞牵着女孩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怕个娘们?她敢管我我回去了不——咳咳,去年没管够嘛。”一方面要去先生家,另一方面旁边又有个小孩子,赫尔德不好开黄腔,只好话题一转讲回酒的事来。凯亚尔赞听了这话是笑个不停,喘了两口气,扶了扶头上的毡帽,调笑道:“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晓得你个赫尔德是个软耳朵的(亚萨西的,疼老婆的),要你今年喝够酒,看哈哪一天叼鸡子(黄鼠狼)的往刀口上撞!”“那是的,”赫尔德不想理他,冲着小女孩念叨到“阿子啊,你以后找男的,就找像你李叔一样的,莫找像你凯叔一样的,整天只晓得吹个破喇叭。(吹牛)”“瞧,把你美的呦,要我说,阿子啊你莫找这种男客,滥情的口袋。”“那又是的了……”两个人互相开着玩笑,文小姝在一旁陌陌地走着不好说话,旁边听着的杰克听不下去了:“姑爷,别开阿子的玩笑了,今年喝酒吗,喝不够我来请。”“这个好,现在能逮(喝)几大朗?(计量单位,一大朗约两斤四两)”“喝不了,喝不了。”杰克约莫二十头发很糟看起来老成,糟着个鼻子,眼镜不是很大看起来总是眯着的,因为这个差点被现在的老婆嫌弃有点阴沉,但是笑起来确实好看,赫尔德在雪车上打着哈哈,“你小子还喝不得酒,墨菲斯托克(酒神)怕是把海都要喝光才行哦。”积着的雪从光秃秃的树枝上落下来,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阳光照在踩的有点发黑的雪地上,显出几十道各个方向的车辙印来。大胡子的凯亚尔赞把陶罐交回文小姝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先走,小女孩谢过后抱着陶罐飞一般的向前面的小木屋走去,赫尔德驻了车,摸了一把冻的发红的糙脸,“到了。”“谢了,软耳朵的,改天来吃席。”“又有了?”凯亚尔赞拎过那条腊肉,挑了挑眉,赫尔德抖了抖身体上的雪,一把把那一大包香料卸下来扛在肩上,杰克想来扶,却是被拍了拍,又忙的解释:“我不想我那家的受苦,再等个几年。”走在前面凯亚尔赞只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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