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一个冒险者公会守大门的,怎么就被调来正面刚魔神了?
一群精英的战士和魔法师,聚集在高耸入云的城墙和城外金色的结界之间,面对着前方旷野上——
那个遮天蔽日的黑色巨人。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着施法的人——
他们有的是本地学生,有的,是不幸被困的外地人,也有魔力不错的普通人——
他们从后方组织起来,为我们这群精英中的精英施加辅助,或是加固结界。
黑色巨人抡起拳头,轰隆一声,再次击碎了正面的金色屏障。
这拳头,没办法,结界挡不住——
只有战士们"轮班"挡。
这拳头摧枯拉朽,有时"轮班"的没挡住,即刻一片血肉飞溅,还会带走后排几个魔法师。
——现在轮到我上了。
我从腰间拔出一把冰蓝的长剑,走上前去,看着另一边——
那是我的老搭档,让我先损他两句:
"诺桑林,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菜。"
"亚历山大,去冒险者公会站了两年大门,还没追到前台那妹子?"
"你爬!"
说罢,我和这个老伙计齐步上前。
我用吃奶的劲催动魔力,蓝色的炫光从我的剑上发出,旁边那个老伙计则带出一大片晃眼睛的火。
就这么迎上那个大得夸张的拳头。
轰—轰轰——
咚——
我听到猛烈的撞击声,巨大的力道从手臂上传来,传到胸口,又传进全身。
身体往泥土里陷入几分。
我轻喷一口血,对着旁边的老伙计笑了笑。
"亚历山大,咱这波完美。"
"哈哈,完美,究极完美!"
我和他嘴角溢血,却互相骄傲地相视而笑,退回人群之中。
虽然大家脸上的忧虑,并没有因为我和诺桑林的一次成功防御而化解。
那巨大的拳头,仅仅十多秒后就会再来,但"轮班"的人,状态只会越来越差——
可我们只能坚持下去…
唉。
说起来,我们挡住魔神的拳头时,有个巨大的撞击声,但立马又不见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冲击力过大而暂时失聪,还是什么诡异的力量吸收了声音。
后面这个想法,其实有迹可循。
因为之前冒险者公会挂过任务,说邪神衍生物好像可以吸收声音,然后…
有什么挺恐怖的现象来着——
但我不敢去想。
我和诺桑林休息着,准备下一波轮班。
我不愿去想。
于是我开口随便说点什么:
"诺桑林,你老婆生了没?"
"还没。"
可恶。
没有精力去想——
妈的不要想——
我一眨眼。
感觉前面那堆法师里少了一个人。
毛骨悚然。
感觉前面的空气有点扭曲。
不对劲——
"诺桑林,拔剑!"
我惊恐地冲他大喊——
与此同时,无数尖锐的叫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看到前方魔神的拳头直接轰碎了这次"轮班"的人,血肉溅得到处都是,其中有个人好像魔力爆炸了,是火属性,把四周映得通红——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这火光的照耀下,我发现人群之间,到处穿插着脑袋长得像蚂蚁一样的、近乎透明的"人"…
而这群"人",它们的手是尖 锐的爪子和镰刀,正向我们这群毫无防备的精英战士和法师袭来——
包括我对面这个,我最重要的挚友。
我全力拔剑,但来不及——
全力。
诺桑林这个傻哔还一脸懵逼冲着我笑。
但那个透明蚂蚁人的镰刀爪子,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公分了啊!
傻哔你笑你吗呢——
你老婆马上就要守寡了啊——
你连你儿子都没见过——
我用尽全力拔剑——
全力——啊——
**啊——
我绝望地嘶吼。
但赶不上——
求求你啊,老天爷,做点什么吧。
霎时,一个满是灰尘的黑色袖口擦过我的眼角,行云流水地抽出我无法瞬间拔出的冰剑。
"好剑!"
哗——咔——
是金属欢欣跳跃的声音。
蚂蚁人被几道蓝色的剑花削成了碎片。
我流着泪讶异地望向那个黑色的人影。
我哭了,我他妈泪如雨下:
"草,是你!你他妈的,真是剑圣?!"
"妈的,我说过了,但凡老子有把剑。"
这个脏兮兮的年轻人冲我扬扬眉毛。
下一刻,我看他没动。
但他手上,那把属于我的剑上——
飞舞的冰花绚烂地飘荡而出,漂往前方的人群,分成了好几列,以优美的姿势盘旋着。
与此同时,那些人群中密密麻麻、近乎透明的蚂蚁人,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