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莱恩-刘维尔,喜欢星空,喜欢剑,喜欢一个人在旷野上,听风,然后拔剑。
那段日子算下来快有十年。
——但现在
我和阿丽亚走在卡赞留多城外的远郊。
"不会吧不会吧,阿丽亚你这才走几步就累了啊?"
在我友好礼貌的询问中,身边的阿丽亚勒着腰,把身子弯下。
我上前一步,扶着她。
"我…不是累…"
"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月亮的夜里有微弱的星光,星光从遥远的天空中洒下来,穿过阿丽亚的刘海,反射出那些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满脸是难受的表情,偏头瞪我一眼:
"我说我肚子痛… 你懂吗…"
"痛经吗?"
"…是…"
我很惊讶她的忍耐力。
大概我对女性不太熟悉——
我妈当年可是每个月要死不活闹得惊天动地——
阿丽亚和我都差不多高,而且开朗话多胸也大——
难道女生是体型大了、性格外向了就能忍,和年龄无关?
"…那你下午怎么还吃?"
"…想吃。"
"阿丽亚亲… 我们在这儿休息吧…"
"邪神衍生物很多… 说不定还会遇到魔神…"
她表情很挣扎。
"原来你知道啊!那还吃?"
"我…唉…道理都懂…"
她一脸忧郁地望向前方,无垠的平野。
"天才少女请不要摆中二poss。"
"…莱恩…怎么办?"
"坐下,休息。"
"那邪神那些呢。"
她大概是个乌鸦嘴,话音刚落,远处就传开了一片怪叫和密密麻麻的蹄声。
痛经美少女露出几分惊慌。
"没事,"
我叹了一口气,
"阿丽亚,坐下来看星星吧。"
"莱恩…"
我扶着她坐了下去,但她听着远处的动静,身体微微颤抖——
这的确是人之常情。
那片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邪神衍生物怎么办?…"
她望望天空,黯然地说,
"今晚,星光也很黯淡…"
"耐心点。"
确认她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下来后,我站了起来。
摸上剑鞘。
"【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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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阿丽亚…
现在… 痛经…
身上好难受。
全身不舒服。
我运转魔力,小剂量地把热量注入体内。
妈妈以前说,痛的时候,肚子和那里热一点会好些。
远处鸭子一样的怪叫声,混着一片片兽蹄对大地的狂乱冲撞。
很怕。
希望莱恩能解决吧。
毕竟是我自己答应了他说的,当冒险者赚钱旅游的提议——
要是死了,怪他,也更只能怪我自己。
身体暖了一些,整体的感受好了很多。
一脸无语的莱恩也松开扶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望望黯淡的星空,把右手放上腰间的配剑。
嗯?这姿势…
有点熟…
不会是?…
"【星光——】"
是剑圣的"终末一剑"!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就随便取了一个名字"终末一剑"——
毕竟当时那个大块头魔神一下就没了,天象还白天黑夜来回变了一转。
——可不是终末一剑吗?
而上一次看到这个"终末一剑"是白天,人很多,形势很紧张
——很多东西,还有声音,其实没怎么看见,也没听清。
但这次不一样的。
"这次是专属于我的…嘛?"
我看向莱恩的脸,他放松地闭着双眼。
脸上是一种…
我说不出的,放松的、自信的笑容。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表情啊…"
恐惧和担忧仿佛被抛在脑后。
我望着这个之前在我家抱着可乐、瘫着倒着看怪谈书籍的男孩。我眼神里是各种各样的期待。
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我听到轻柔的女声从原野上飘来,细细倾听,那是一种小声的吟唱。
莱恩一句【星光——】说完,就开始拔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慢,好慢。
他拔剑得好慢啊。
但四周也变得寂静起来,除了那个风中的歌声。
剑身从剑鞘里射出骇人的黑色光泽,但随即能看到淡淡的光显现。
剑身碎裂,变成了小小的一片片,然后变蓝,变蓝,变黑,变得幽深——
然后变成了星空的颜色。
我突然发现,他相对我站着的那片夜空,星星…
好像亮了很多。
闭眼微笑的莱恩,身形似乎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那星空颜色的剑猛然地抽出剑鞘,
——风中的女声骤然响亮起来。
但,我没有听到上次那种悲壮的旋律。
这次,只是很温和,很明亮的歌唱。
就好像清澈的溪流在心中流淌。
在这清朗舒心的歌唱中,天空中的光芒快速亮起,一道幽深的银河横跨在我们的头顶,斑斓而壮丽。
我用瞳孔去对视银河,那里就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神秘。
我自觉是个好奇心过分旺盛的女生,但此刻那些难以满足的欲望和胡思乱想,就好像浓重的墨水滴在夜晚平静的大海里,轻轻地化开,寡淡而平静。
没有搞错的话,我好像还…
还感觉到那里有一丝光头校长的感觉——
就是我中级魔法学院时那个光头校长——他在昨天的护城战中光荣牺牲。
我忽然发觉之前的那些怪叫声和蹄声,都不见了。
在四下的寂静里,我转头看看周边的平野,星辉把起伏的丘陵照得很清楚,有层薄薄的白纱覆盖到苍茫的天际。
从不远处升起一条晶莹剔透的蓝色河流,我第一眼看见,就感觉这就是文学书里所描绘的"星尘",
——只是它们聚在一起,缓缓上升,才好像一条流向天空的河流,而河流里是斑斓的星点。
我看着河流慢慢上升,然后分开,飘荡,最终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变成在风中解散的细沙——
那时,天空中的银河又逐渐地变暗,而风中清朗的歌唱,也走向最后的尾声。
伴随着星光的再一次黯淡,头顶那条浩瀚的银河终于消失不见——歌声,也被四周响起的微弱虫声盖过。
一切都归于原来的模样,我带着满足的笑容回头去看莱恩。
结果——
轰——
一团非常不合时宜的烈焰闪过,一把崭新的黑剑插在惊魂未定的莱恩脚下。
"你妈的小老弟,这是什么邪术。"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幅煞风景的样子,还有满嘴咒骂的莱恩,看他悻悻地从地上拔起剑,插回剑鞘。
我长舒一口气,往后一躺,躺在深秋的草地上。
夜空很黑,星星很暗。
但是,
"莱恩…"
"…嗯?抱歉,刚刚…"
"我好多了。"
他没说话。
我补了一句,
"谢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