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吧。
看谁慌。
毁灭往往比创造要来的更加容易一些，同理，建立起一个王朝能难，但摧毁他确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本空低头看去。
山脚下的金山镇上却是已经陷入了一片喧哗之中。
无他。
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现代社会，怎么一下子突然朝着仙侠的画风转过去了？
虽说这两百年中，新秦民众们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别管外面传的怎么神乎其神，窗户纸毕竟还是没有被捅破，但眼下，这窗户纸直接措不及防的被捅破了……
此刻。
别说是金山镇之中隐有骚动了，就算那三川城之中，似乎也有人注意到了那云层之上的青天一气大手印，还有那虚空而立的青袍道人与那手持锡杖与钵盂的白衣僧人……
就在这时。
“隐！”
正在三川镇邪司后院之中的白绫抬头看着那天空中的青天一气大手印，眉宇微皱，手上的法力顿时连连轰出，直接以神通让天空的真相屏蔽于了三川城众人。
随后。
白绫直接腾空朝着苏青所在的方位疾驰而来。
青竹客栈之中的苏晓也想去。
但当苏晓看到三川城上掠过的白色魅影，咬了咬一下牙齿之后，却是径直的朝着老家三河镇的位置隐身飞行了过去。
与此同时。
在青天一气大手印出现，还有苏青与金山寺主持本空大师直接凌空而立的那一刻，原本朝着三川城方向转移过去的御林军突然动作一滞，随后分出三个分队朝着金山镇席卷而来。
本空脸上的悲苦色这才消去了几分。
苏青负手而立。
无他。
他今天是携着大义因果而来的，最起码表面上这样，西方教也同样如此，他们表面上是要祸乱，但其实是过来扶龙庭的，自然，他们也不能表露的太过于明显。
一切都是算计。
半响。
苏青抬头，轰隆一声，青天一气大手印直接崩的掌下的金色万字佛号生灭不止。
唰的一声。
白绫陡然出现，一道法力轰入了佛号之中，却是加固了生灭不已的佛号。
本空双手合十做礼：“多谢白主管出手相助。”
苏青看向白凌冷笑道：“镇邪司莫非打算掺和其中？”
白绫说道：“够了。”
“不够。”
苏青摇头笑道：“此间因果没个了结，贫道心中无法念头通达，怕是心魔将会于此乘虚而入。”
说罢。
苏青不再看去白绫，而是朝着本空大师冷声道：“大师，今日我必了解因果，速速请出本元法师吧。”
本空：“我佛慈悲，青云道长眼下大错铸成，还望道长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苏青呵呵笑道：“错？本空大师不愧是修佛的，还需贫道在说一遍吗？贫道今日是来了因果的，不是来接因果的，今日清晨，本元法师以一记金刚指妄图镇压我，我现在回之，此事有正一道掌教高徒见证，大师真以为你能舌绽莲花不成？”
隐遁在一旁的楚冥见状，表情有些古怪的现身而出。
白绫看向楚冥道：“楚道友一直在这？”
楚冥见状做礼了之后，看了一眼苏青之后说道：“刚刚苏兄怕此间之事传出会被有心人颠倒是非，是以相邀我过来，与此做一见证，此事乃因果之事，非是佛道之争，还望镇邪司能够明察。”
白绫眉宇微皱看向本空道：“本空大师，此间之事究竟如何？大师应该知道，若是佛道之争，镇邪司愿当一和事老帮忙化解，但若是因果之事，镇邪司是绝不会干预其中的。”
本空面色悲苦。
苏青看向白凌道：“白主管，离去吧，今日贫道只求个年头通达，非是与佛门、镇邪司结下因果。”
白绫正欲说话。
旁边的本空大师却是朝着楚冥诵了一佛号。
正欲开口之时。
苏青直接插嘴说道：“大师还是少费些口舌吧，今日因果不了，贫道念头无法通达，贫道乃一介散修，大师若是想将正一道也牵扯其中，还是算了吧，速速叫本元法师出来，否则，休怪贫道大发雷暴云之怒了。”
说着。
天空的青天一气大手印青云生灭而隐有黑云而出。
打架。
讲究的是师出有名。
苏青这一次正是如此，携着因果而来，求的便是念头通达。
本空开口。
就在这时。
一声有些荒凉的佛号自金山寺之中传出，一袭素衣的本元法师凌空而立于本空的身边，双手合十满是悲苦道：“师兄，既然青云功德道长是来找贫僧的，那就让贫僧应下吧。”
本空皱眉：“师弟。”
白绫看着来人亦是做礼道：“本元大师。”
本元回礼之：“刚才多谢白主管相助之恩，只是，此间因果乃是贫僧所种，也该由贫僧了结。”
说罢。
本元颂了一佛号，朝着师兄兼方丈说道：“师兄不必再说，切莫在因师弟之过而连累到了金山寺了。”
说着，本元目光似有看向脚下的金山镇上。
那里。
一场封口行动正在开展。
本空皱眉满是悲苦。
此劫……
苏青双眸微闭，屏蔽着来自云层之下金山镇的种种杂音，此事虽是他挑起，但归根到底因果还是应在了本元的身上。
原因很简单。
一切的起因，都是本元妄图以金刚指镇压苏青和楚冥而导致的。
什么？
不是镇压只是驱赶？
呵。
本元说是驱赶，但苏青认为却是镇压，至于谁对谁错？很重要吗？重点是事情的发展是按照苏青想法来着的。
下一秒。
一身素衣的本元上前一步，双手合十看向苏青，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手印之下苦苦支撑的佛号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终究是贫僧的过错，贫僧愿以一命偿还此间因果，只是还望青云道长收起此神通，免得无辜生灵遭此无妄之灾啊。”
苏青不语。
本元再次叹息一声。
下一秒。
本元闭眼诵了一佛号，直接与空中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嘴里呢喃道：“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而不征得，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阿弥陀佛。”
说着。
本元的声音越来越低。
直至……
了无生息。
……
本元寂灭了。
是的。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即坐化于当场，冥冥之中，因为举办了一场无衣大会而有所暴涨的金山寺气运也在这一刻，因为本元的寂灭被彻底的打回了之前原本存在的模样。
甚至。
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忘了。
佛门可是为了给当今长安宫阳寿而消减了一部分气运的呢，原本就指望着无衣大会能够回血补充一下。
但谁曾……
大血刚刚补上，便是直接引来了一记暴击。
真死了？
苏青看着盘膝而坐气息全无的本元，眉毛一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似乎打算置身事外的楚冥。
楚冥顿时一愣。
下一秒。
楚冥没好气的给苏青传音道：“苏兄莫非还打算上前去验证一下不成？”
苏青回道：“怎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等道理苏某还是明白的。”
楚冥眼观鼻默不作声。
他怕。
生怕这一笑之下与金山寺结下大因果，苏青是无所谓，他不行啊，他身后还有一师门呢。
倒不是他怕金山寺，而是师傅有交代，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多个朋友多条路……
半响。
苏青右手一招。
上空的青天一气手瞬间云生云灭浑如消散一般。
这便是因果杀人。
本元没得选，若是他选择硬扛苏青的青天一气大手印，最后的结果同样是寂灭，但与现在不一样的是，本元的身下可是金山寺呢，这一气大手印若是落下，怕是本元身损都要连累到金山寺……
苏青这是以因果杀人，杀人何须动手，此最为不见血。
是以。
本元只有自行寂灭一条路可以走。
苏青收手看向脸上满是悲苦的本空念了一声无量之后说道：“善，贫道念头通达了。”
置身事外的楚冥顿时朝着苏青投来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目光。
白绫亦是略带着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苏青。
金山寺之中的僧人见得他们的戒律院首座寂灭，顿时一阵躁动不已，再听得苏青此番话语之后，更是躁动非凡，手持着禅杖的众多僧人大有一副将要金刚怒目之意。
本空深吸一口气。
天空上的万字佛号直接下移笼罩于金山寺上空。
不多时。
本空注视着缓缓朝着地面落去的师弟本元，缓缓抬头看向苏青语气无悲无喜道：“如此，青云功德道人满意了吗？”
称谓变了？
苏青心中一笑，双手后背，望天道：“我本无生杀之意，本元大师有些急了。”
一句话。
反正苏青并没有真的出手，还不是任由他怎么说，就算是苏青的确起了杀意，但也不会在如今就血洗金山，那样的话，他的谋划就完全失败了。
是以。
本元他脑补过度了啊。
旁边的楚冥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抽搐。
白绫急忙传音道：“夫君，你在干什么？够了，夫君已经将金山寺上升的运道给压制住了。”
苏青微笑之回音道：“我的确是如此想的。”
白绫低头不语。
那本空听闻此话，手上的锡杖亦在嗡嗡作响不已。
下一秒。
本空诵了一偌大的佛号之后看向苏青道：“既然青云功德道士与本寺因果以清，那就如此吧，请恕贫僧不远送了。”
苏青回道：“这是自然，我与金山寺从无因果，至于事情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我想，大师心中自有评断。”
本空没有说话。
他听懂的。
但。
西方极乐净土的法旨，他如何能不遵从，只是如果按照这样想下去，他的师弟岂不是因他而死？
本空低眉。
连颂着阿弥陀佛与我佛慈悲之语，以消心中突兀而起的魔障。
苏青见状心中一笑随即朝着白凌说道：“如今事了，贫道就此告辞了。”
白凌淡淡道：“道长慢走。”
苏青点头随即看向楚冥说道：“楚兄，我有寒茶一杯。”
楚冥道：“我现在想喝酒。”
苏青哈哈一笑。
不多时。
苏青和楚冥并肩离去。
白凌看了一眼低头默念佛经的本空，想了一会，也紧跟着离开了，她来这里是为了尽镇邪司的义务，既然此事非道佛之争，那么此地就无关他们镇邪司的事情了。
随后。
此间事了之后，躲在远处远远看来的一些普通修士们也是收回了目光各自分散离去了。
至于金山寺山脚下的金山镇？
封口行动还在继续。
青竹客栈。
苏青招呼着楚冥落座之后，从前台那边的架子上取出了一瓶他也不知道什么价格的美酒。
满上。
楚冥与苏青碰饮一杯之后，楚冥放下酒杯摇头道：“苏兄当时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之举啊。”
苏青笑道：“楚兄是认为我师出无名？”
楚冥一愣再次摇头道：“苏兄自然是知道我的意思，苏兄携因果出手，谁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却是苦了那金山镇的百姓了。”
苏青表情不变道：“欲行大事，非此道不可，若是坐视着佛门气运节节攀升，怕是玄门就要倒霉了啊。”
之前此界的形势虽说不好但也算的上平衡。
玄门是玄门。
佛门是佛门。
朝廷是朝廷。
但眼下，此等平衡被打破了，一旦佛门与朝廷气运相交，玄门依旧坐视不理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尊佛灭道。
既然如此。
有关道争之事，谈不上什么苦不苦的，玄门修的是天道，同样的，也是修的是己身，若是几身都如法保全，还谈什么修天道，若是不闻不问，怕是那八百座道观即将化作灰灰了……
楚冥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是以。
楚冥没在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而是抓起酒瓶，待得两人满上之后，楚冥说道：“苏兄打算何日启程前往我正一道？我好给师门回信，有个准备，免得苏兄大驾光临之时有某位不争气的师弟惊扰了苏兄，如此苏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苏青哈哈一笑道：“楚兄当真这么想？”
楚冥点头道：“当真，怕是今日之事传遍之后，就算那脾气一向火爆的蜀山都不得不慎重起来了。”
苏青摇头微笑不已。
也罢。
这也算是好事。
扮猪吃老虎什么的，一向都不是苏青的爱好，估计也只有身负某种属性的家伙才会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套路。
至于苏青？
一句话。
他到这里是为了成圣的。
玩的是无敌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