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
“二师兄回来了。”
“见过二师兄。”
“二……”
走过正一道的山门，入眼便是一消减了山腰布落而成的宽大青石广场，正在广场中行走的正一道弟子见到楚冥的那一刻瞬间蜂拥了过来。
这模样。
跟山下世俗之中见到了一名绝顶花魁的模样没差。
许久。
在打发走众多师弟妹之后，楚冥一脸苦笑的朝着苏青说道：“让苏兄见笑了。”
苏青摆手。
看看。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仙侠门派该有的气氛，再看看走其他画风的仙侠门派，好家伙，明明是玄门正道，结果门派里面的气氛跟所谓的魔道都差不多了，还有脸说这是争。
玄门修道贵争。
但这争的是大气运，争的是大格局。
这要是把那些门派放到洪荒流的环境下，那没的说，直接就是魔宗门派，你说你是玄门正道，估计都没有一个玄门会认可……
不多时。
楚冥带着苏青穿过广场，又再一次迈上了通往山顶隐现于云雾建筑方向的台阶。
“楚兄。”
“苏兄请讲。”
“这台阶又有何名？”
“仙凡台。”
“……”
楚冥邀着苏青站在台阶上朝着身后下方的青石广场和坐落在两侧散而不乱的建筑群解释道：“苏兄请看，山腰处大部分居住的都是我正一道的外门弟子，新入门弟子或者未达炼精化气之境的弟子多数居住于此，山顶才是我正一道内门真正所在。”
苏青想着刚刚在广场上的一名模样约有五十多的弟子好奇道：“我观苏兄好像与一名弟子非常熟悉？”
楚冥点头道：“苏兄说的是钟敏吧，钟敏与我同时入山，只是钟敏一直堪不破迷障，是以迟迟无法入道，我入道之后被师尊收入门下，念及与他的情谊，是以曾经与我道度了钟敏入道，但迷障还在，只希望钟敏能在寿元将近之时堪破其迷障。”
苏青这才了然。
难怪他刚刚观那人气息絮乱，虽有修为在身，但着实不像一名修道之人，更像是介于凡人与修道之人之间。
只是……
强渡一名无缘之人入道？
苏青摇头道：“楚兄念及情谊是好事，只是，楚兄可曾想过，怕是此人下一世要与楚兄结下入道因果了。”
楚冥洒脱一笑：“修道路漫漫，多一因果也无妨，若是钟敏这一世不行，下一世若是遇上自当再渡一回。”
苏青没在说话了。
当事人都已经这么说了，作为局外人，苏青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多时。
登山台阶之后便是一直入云霄的山门。
上书。
正一！
楚冥指着那好似坐落于云雾之中的建筑群看向苏青道：“苏兄，此便是我正一山门所在。”
苏青看着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还有时不时飞过云雾之中的飞禽赞叹道：“仙家福地当如是。”
很快。
走进山门之后，楚冥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一些，嘴里念叨着下山许久也不知道师尊如何，苏青会心一笑，还是那句话，这才是洪荒仙侠门派该有的日常表现……
“二师兄。”
“三师弟，师尊在殿内吗？”
“在，师尊正在与几位师叔谈话。”
“……好吧。”
正一悟道殿前，楚冥跟他师尊十年前才收入门下的三师弟问了一句之后，转身看向苏青抱歉道：“抱歉了苏兄，看来我们……”
楚冥话还没说完。
悟道殿的殿门自行打开，一身穿白色玄衣，一身仙风道骨的道士和身后的三位气质各不相一的道长从其中走出：“功德修士光临我正一，冥儿，为何不先行告知一声，我正一当开山门迎接功德道友。”
楚冥赶忙上前作师徒之礼道：“师尊，青云道友乃是徒儿此番下山之时遇见的。”
苏青上前道：“贫道青云，此番非请拜山，却是打扰了。”
楚冥的师尊号玄风。
玄风道长摇头说道：“青云功德修士之名如雷贯耳，能得一功德修士前来是我正一道之福。”
说着。
玄风看向楚冥道：“冥儿，你去后山，找你师叔，取一盘灵果送到风雨阁中。”
楚冥点头称喏。
玄风随即朝着苏青作礼道：“青云道长，这边请。”
苏青微笑道：“打扰了。”
不多时。
风雨阁中。
苏青看着窗外不远处飞流直下的瀑布之景，回神看向玄风道人再次称赞道：“正一道当真是仙家福地。”
玄风微笑邀请着苏青上座。
很快。
楚冥端着灵果而来。
只是……
玄风看着端过来就没打算出去的楚冥道：“我与青云道长有事详谈，你还在这干嘛？”
楚冥眨眼盯着桌上的灵果道：“师尊，青云道友可是徒儿的朋友，徒儿自当相陪，而且，徒儿这一次下山许久，对于后山的灵果，甚是想念，不如就让徒儿在这相陪？”
苏青哈哈一笑。
玄风笑骂道：“赶紧出去，你当为师不知你已经吃过这灵果了？”
苏青看着楚冥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楚冥一愣。
下一秒。
捂着嘴直接跑出去了。
苏青再次一笑。
毕竟这样的楚冥可是第一次见得，不曾想，在山下时刻保持正一高徒形象的楚冥竟然还是个小吃货……
玄风亦是一笑，随即朝着苏青说道：“我这徒儿过于乖张，想必青云道长也是不胜其扰吧。”
苏青摇头道：“玄风道长此言过了，我与楚冥道友一见如故，见人识派，正一道果是玄门大派。”
玄风嘴角笑容更甚。
一句话。
夸奖的话人人都爱听，但拐着弯夸奖的人更加能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由一位功德修士的嘴中说出。
不多时。
苏青与玄风便是详谈甚欢。
半响。
玄风说道：“三天前，青云道长在金山寺出手的那一刻，已然是传遍整个玄门了，当真是涨了我玄门威风。”
苏青笑道：“道长严重了，向来就算是贫道不出手，玄门也不过坐视不理，任由佛门如此行事。”
玄门说不得已经在落子了。
刚刚山脚下遇到的三只九曲魔就是证明。
唤作一个月前，九曲魔怎么可能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玄门山脚之下？
怕是刚出现就被斩杀了。
是以。
玄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已经一目了然了。
。。。。。
很简单。
联想一下九曲魔的大部分组成人员就能推算出来了。
九曲魔写作九曲魔，读作读书人，而且还是那种君子远庖厨且自命不凡以为读书就能治理天下的读书人。
这些九曲魔大部分都还生活在幻想着前朝与读书人共天下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从新秦立国罢黜读书人种种特权之后，这些读书人的心理就彻底失衡了，从一开始就幻想着重回前朝时代……
是的。
九曲魔想造反，不对，用他们的话来讲，他们并不是造反，而是返本归元让读书人重回读书治天下的年代。
只是……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九曲魔更是如此，是以，这也造成了玄门正道视之为爬虫，魔宗羞与他们为伍的境地。
但眼下不一样了。
眼见着佛门小三含羞带臊的打算与新秦勾搭在一起的时候，玄门不干了，天心宗宗主辞国师，镇邪司除却外门弟子之外，其余修士全部以道心有变唯有回转山门……
朝廷、玄门、佛门，三者的联盟关系破灭的。
这不。
九曲魔看到了转机，看到了能让他们读书人重回中心的希望，在几次隐蔽式的接触之后发现他们无有性命之忧的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且光明正大的游走于各个玄门门派之中。
有名有姓的大派态度暧昧起来了。
自然。
小门小派见得此状更是跟风而行了，让这些小门小派当个开拓者估计没戏，但论跟风无人能及也……
风雨阁中。
玄风轻笑一声说道：“佛门乃外来之教，岂能雀占鸟巢光明正大的入住我九州大地行皈依之事，自从当今长安宫遇刺之后，天心宗的乐成老道观之新秦气运有变，为了避免那佛门乱我玄门之事有所发生，是以，我玄门弟子尽数回山。”
苏青说道：“阴世有消息吗？”
“赢无遗倒是想传来消息，就在当今长安宫遇刺的那一天，用于镇压九州大地的冀州鼎建成了。”
“哦，这么快？”
玄风点头抚摸着自己的雪白胡子微笑道：“大鼎落成就有劫难生出，眼下天道虽未苏醒，但阴阳两界相隔，岂能有阴世干预阳世之时，再加上当今皇后一事的发生，是以，纵使那赢无遗再怎么焦急，也无法在行干预阳世之事了，”
苏青说道：“这是自然，阴阳互不干涉，本就是常理，怕是明年之后这赢氏王朝有所波折了。”
说着。
苏青看向玄风。
后者抚胡须而笑不语。
都是人精啊。
苏青心中想到，随后直接开门见山道：“玄风道长，眼下新秦气运与佛门相交，不知玄门打算如何行事。”
玄风微笑道：“我玄门与那佛门不同，佛门盛世下山、我玄门盛世闭山静读道经，佛门乱世闭山诵经，我玄门乱世下山斩妖除魔，是以，若是盛世，我玄门乐见其成，若是乱世……”
苏青脸上带着微笑。
态度不错。
有合作的倾向。
若是玄门不想掺和进去，怕是此番会用禅机打发他了，但这句话，什么叫做盛世乐见其成，乱世则下山斩妖除魔？
乱世怎么定义？
对世俗而言，衣食住行有所保证便是盛世，反之则是乱世。
对玄门而言，坐视着外来佛教入住九州新建佛院、寺庙，行那雀占鸟巢之事便是乱世。
是以。
乱世不远啦……
不多时。
苏青和玄风走出后面的风雨阁。
路上。
苏青看向玄风微笑邀请道：“在山下的时候，就曾听楚兄说起，玄风道长于棋艺之道颇有心得，苏某不才，还请玄风道长赐教。”
有些话嘴上不能说，那就用其他的办法呗。
他此次上山就是为了确认玄门下场的同时保证此界玄门是跟他站在统一战线的。
时不我待。
要是等到明年再说此事，怕是二打五的局面就要彻底变成二打六的局面了，毕竟一个是堂堂阐教，一个是破落户截教，两者在一起一比较，选择谁明显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说罢。
苏青右袖一挥。
乾元棋盘瞬间飞出，待得落下山顶广场上空的时候，已然是扩大了与广场无二的样式了。
黑白子各自飞出。
苏青看向玄风道长伸手道：“道长，请。”
玄风表情不变。
下一秒。
嗡！
玄风右脚迈出，自有阵法在其脚下乍现，随后，托着玄风扶摇而上。
苏青微微一笑，亦是右脚迈出，青云与脚下凝结而成，便是载着苏青朝着棋盘的另一侧落去。
动静顿时吸引住了正一道的众人。
正在后山猛啃着朝思夜想灵果的楚冥抬头看去，眨了眨眼睛之后，右手一挥便是又顺了两颗灵果，随后在有着看守山谷之责的师叔笑骂声之后亦是朝着山顶扶摇直上。
苏青右手一挥，黑子飘向对面的玄风道长面前，苏青微笑道：“玄风道长年长于我，道长先行。”
玄风低眉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子，一点黑子，黑子回到中心点，抬头道：“青云道长过谦了，修行之路，不在年纪，青云道长又是功德修士，老道执白子便可。”
苏青笑了。
也罢。
苏青右手一招，黑白子来了一个对调，随后，苏青直接抓起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黑子落去的那一刻，棋盘上被封入的阵灵直接激活，瞬间将苏青落子的位置换了一下。
对面的玄风雪白的眉毛微微一挑。
苏青伸手：“道长，请。”
玄风不语，手持白子，直接朝着下方的棋盘落去，在落去的过程中，玄风脚下的法阵光芒一亮，白子稳稳落于棋盘之上。
苏青见状也是没说什么，再次手持黑子而落。
下方广场处。
楚冥降落之后，广场中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楚冥走过去，朝着一表情威严不苟言笑的道士走去作礼：“玄铭师叔。”
玄铭，正一道功德殿殿主。
玄铭摆手示意楚冥禁声，看着这棋盘上落下的越来越多的黑白子微微皱眉。
待得棋盘上在黑子落下忽悠红光出现的那一刻，玄铭表情一变朝着身边的师兄弟看去道：“起护山大阵。”
诸多师兄弟先是一愣。
下一秒。
待得棋盘上开始演化九州大地之后瞬间明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