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我才刚刚拿出一支笔芯,对方就已经射击了。
呯。
尺子被墨团打到,发出了有些浑浊的震鸣。
就是现在,反击的时刻!我马上将橡皮筋套在了手上,又将笔芯底端贴住橡皮筋,然后从尺子的中空部位看出去,对准了苏哲的桌子以及试卷夹。他应该也看见了我的动作,所以来不及再次对焦,只能射出去。
嗖。
笔芯划过空气,穿过两个组这样的长距离,最终靠着极强的惯性,稳稳地射入了投石器,并且因为冲撞,断在了里面。
好样的!
这是我想过最好的结果,笔芯恰好断在投石器内部,就可以干扰投石器的工作。想要修好也并不是难事,但是,在争分夺秒的这个时候,苏哲应该会放弃修理。后面的一段时间内,我就可以处于安全状态。
苏哲将试卷夹合了起来,并且将它收了下去。看样子,他已经不打算攻击了。不过,就此收手,赢得还是苏哲,他的速度在我前面,我中午追上的内容,他应该已经通过刚刚的战斗补回来了。
我不能停止攻击!
我还必须战斗!
再来一次笔芯的进攻。我将两三根笔芯用胶带绑在一起,接着上了膛。
苏哲虽然不笨,但是他太轻视我的存在了。所以,他应该想不到,我这个菜鸟还有胆量进行反攻。
嗖。
笔芯射了出去,苏哲也被这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立刻扭过头看着我,我拿着橡皮筋的手还没有复原,保持着这个进攻完毕的姿势,我对他微笑。向他表示,这就是我的反攻,我还是能够当队长的!
笔芯成功地在他的试卷上划过一道痕迹,然后跌跌撞撞地停在了苏哲的桌面上,并且断成了几节。
他收拾残局的时候,我立刻向下做了几道题。
“最后一节是三生教育。其实也就是老班过来开个班会。写作业是没问题的,她也会当没看见,这节课拼的就是速度,这对你而言很不利,因为你的速度永远超越不了苏哲。所以我告诉你,你在之前就必须保持领先优势,才能避免最后一节课被反超。”
段晓晓昨晚是这样给我讲最后一节课的。既然是老班的课,苏哲应该不会再攻击了,我也不敢攻击。所以拼的一定就是速度……
写完生物又一张试卷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勉强完成任务。
“咳咳,我把作业说了吧。”政治老师拍拍掌。
她要开始布置作业了,之前的课听不听无所谓,作业是一定要听,而且要记住的。
“这周大家的表现很让我满意。我们前几节课完成了这周的部分作业,所以,这周作业只需要写一张试卷就可以了。大部分都是选择题呢。”
——一张试卷!
这样少的政治作业我还是第一次见!
等一下啊老师,你可以多布置一点的,四五张试卷都没关系的!要知道我们还打算用你的作业一拼搞下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态不对了,不管是身为学生还是Homeless,不都应该为作业少而开心么。
“听说她周一要结婚了,为了周一少改作业早开溜才布置少一点的作业的。”
“拜托了,老师你多结几次婚吧!”
前排的女生开始热情洋溢地讨论起来。
——老师你尽职一点好么!怎么能因为结婚就放我们一马!应该用更多的作业来蹂躏我们庆祝不是吗!
心中咆哮的时候,孤独的一张政治试卷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着那张试卷,题量少的可怜的时间。如果只是这样一张试卷的话,下节课绝对可以写完。哪怕是速度稍微比苏哲慢一点的我也可以做到,当然,更别提苏哲了。
星期五的作业之争,就是看谁能够写完一周最多的作业,如果两个都写完了的话……
“嗯啊……看起来用‘在周五完成周五作业最多的人为胜’为规则可能一开始就错了。”段晓晓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坐在了我的桌脚上,“也是我失算了,没有想到今天的作业会出奇地少。不光政治,连其他很多科都一样。”
我扶了扶额头,瞑目休息了一下,都知道下节课可以写完所有作业,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计划被突如其来的极少政治作业给打乱了啊。平局已定,赔率可是1:30呢。”段晓晓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1:30?没想到还真有押平局的人。
“我们也注定拉不回苏哲了,平局的情况没提到,但因为平局他一定不会加入我们了。”段晓晓叹口气,伸了个懒腰,“果然我还是太看高你了,队里排行老三的人……你肯定战不过嘛。”
“平局……他不会加入?”我听到段晓晓的前半句话,紧张地直起身子来,“太赖了吧。”看起来必须改变之前的计划才行,不能以平局收场,但是……周五的所有作业都揭晓了,没有可以写的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平局等于两个都没取胜,他当然不会加入咯。”
可恶,如果能再多布置一份作业,哪怕一份也好,打破平局这个必定会成的结局,我就有机会战胜苏哲了。
还有什么能写的吗?周五还有什么能写的吗?
——在周五完成周五作业最多的人为胜。
这句规则,可以在这里做文章!
我灵机一动,拉住了段晓晓的袖子,啊,我承认这个动作的确有些扭捏。
“段晓晓,陪我演场戏。”我先小声地讲,然后自然地放大音量,故意让苏哲听见似的讲:“我下节课最多最多写完全部作业,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段晓晓会意地点头,笑得很放肆:“哦呵呵,你的速度这么慢。”
她的表情变得极快,我甚至分不清段晓晓此刻是演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那种想要嘲讽和践踏我的表情一览无余,生动逼真。
“这样的话,你就以平局结尾好了,反正我早就料到像你这样无能的人没什么胜算了。不过,今晚请务必要接受我的惩罚哦。”
是真的吗!段晓晓你一副早就计划好的表情,难道意味着我回家要跪搓衣板不成?
“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我也尽量装出诚恳地样子道歉,“但是……写完作业是不可能的啊,更何况作业还这么多!”好像说到这份上就有点演过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果然……你不可能比得上之前的队长……”段晓晓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出色,“让你当队长或许本身就是错误的。”
然后她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个地方,45°角?我想不是,那个角度最多30°吧。然后,她露出了像是在想一个不在身旁的故友的表情,说不上哀愁,但忧伤还是有的。
演技不需要这么逼真吧,你们的队长只是转学了而已嘛,又不是死了,想联系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对了,不说你,我也有作业是需要完成的。”段晓晓从我的桌子上跳下来,和往常一样,一甩马尾,随手理了理耳边的发絮,再侧过头,“那么暂时不见,放学等待看你败北的表情哦。”
那个动作仍是那么酷,也还是那么眼熟。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向她告别,当然,没有谁的背上会长了眼睛,所以段晓晓也一定看不见我给她的胜利预告。
紧接着,我扭头看了苏哲一眼,他刚才似乎也在看我,发现我的目光之后立刻扭过头去。他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冷笑,我很难在他脸上看见窃喜,不过,哪怕猜都猜得到,在看完了我们亦假亦真的逢场作戏后,他一定忍不住偷着乐。
其实不管他对我们的临时戏剧相信与否,都不会干扰我的计划的。我只是想告诉他,我的作业放学前很难完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