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力撞开那名半兽人,那名半兽人战士因为没有防备就这样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倒地不起的丑陋的半兽人,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流尽了一般:变得异常缓慢,慢得我全身都在颤抖,都在不知所以然
在这一刻觉得无比的胆怯,浑身上下根本动弹不得;又因为这般被恐怖而激起的让自己浑身不安的躁动——想要紧紧握住战剑
不要有一分一秒的迟疑,又颤抖又极度不安的种种情绪像血液一样流入我的五脏六腑,从耳朵、眼睛、鼻子、嘴里流进来
动起来、动起来
冒出火星的愤怒反而让我觉得身体僵硬无比,拼命呼唤、撕咬着这副躯体,即使在下一秒崩溃散成碎泥也好
时间流逝得好慢,慢到能感受到这种无名的躁动不安像血液一样告诉流通在脑里面,脑好像在扩张一样,躯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争先恐后地想要遵从那个举动
却又迟缓无比
好慢
好慢
好慢
我冲到倒地的半兽人旁边,战剑捅穿了它的喉咙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不知道当时自己的速度是快是慢,不知道捅下去的力度是轻是重
它挣扎着发出喑哑
全身上下都是“达到”后的高昂,它挣扎着发出喑哑,回应它的是我所能发出的最大的战吼
奋力地抬起脚,因为它抓死我的小腿脚的缘故,导致连带半兽人也跟着被带动了,用力跺下脚,铁皮包裹的战靴穿透了它的脑袋。只是铁靴穿透踩烂血肉时,在那一瞬间心脏突然有些发软,好像要失去所有力气,可以说就这样一下子倒在地上也不稀奇。这种感觉我记得,和第一次亲手杀死哥布林之后占据身体的无力感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很快就消失了。
一名半兽人杀死了抓到的路人,怒吼着朝我这边冲了过来,伴随着另一声呼应同一方向的一名半兽人也冲了过来,我拔出战剑,紧紧看着它们。
接招
巨大的力量传了过来,大到好像骨头都被挤压得没有缝隙完全重合了,紧接着同时赶来的半兽人挥动重量感十足的大刀朝我的腰部而来。
我能感觉到此刻自己分外的清晰,像所有蓝色的意识凝聚成了光耀的一点,我拼尽全力去躲闪,只能用胸口有铠甲的位置去迎接这一击,想要用铠甲防护减伤,刀刃还是砍破胸口的铠甲。
一从围击之中脱身,我使用左手朝半兽人没有防护的脸颊用出了肘击,借此来开距离后,半兽人也正在调整状态,面对我紧接下去发动的攻击虽然有点勉强,但我知道如果不能马上解决掉它的话就完了。
剑刃相互碰撞发出猛烈的“锵锵”金属响声,剑身传来的力量把我的手震得发麻、几乎已经失去知觉了。我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但是挥剑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我划开眼前这只半兽人的面部,造成不深不浅的伤口,但另一只半兽人也紧接着夹击过来。
短暂的形成对峙的局面,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肌肉已经疲惫僵硬了。
“嚯哦~!”受伤的半兽人发出狂怒的吼声。
另一只半兽人接手,全盛的力量附在巨剑上,一下又一下地朝我的剑身上打来,我陷入了苟延残喘的境地,只能尽量化解对方的力量。而它的招式又并不是毫无章法,于是就连剑都要握不住被击飞。
那是什么颜色啊?再也发不出任何咆哮,被重重地打击击打得快要失去意识,连喘息都别想得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如果有发声的时间不如集结全身的力量——
就在半兽人因为挥空造成的巨大惯性形成了一时间的迟缓,我睁大了双眼,感受到此刻自己的瞳孔也浓缩在了一起,狰狞着发动了反击,但也仅仅是和上一击相差无几的程度,完全比不上正常状态下全力一击——我已经到极限了,脚、腿、腰、背、手臂、手、脑都已经疲惫了。
累到如果有幸脱离战斗,眼前一定会出现熟悉的黑幕,呼吸
于是很好的一次机会,我的剑贯穿了半兽人没有防具的腹部部分,半兽人粗狂的五官在我的面前,它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然后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我的脑袋。
用力扭动已经插入它腹部的战剑——浓浓的血液流到了手指之间的缝隙中,因为手心渗出的汗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不知道、竟然一下子没能转动剑柄。
巨大的力量从半兽人的手指上传来,压迫着眼角脆弱的太阳穴的位置,头盔早就丢在了一旁。头颅仿佛要被它的抓力穿透,头痛欲裂,让我忍不住惨叫出来。
只能绷紧全身想要把它推倒,让它松手。
不知道这种疼痛持续了多久,我突然听见了奥莉碧丝的撕心裂肺般呼喊我的名字。
啊,一听就知道是奥莉碧丝的声音而已罢了。
扭头,还没有被挤爆的眼睛用余光看见了另一名脸部被划伤的半兽人正朝我冲了过来,沉重的剑先是压破身体,然后在穿透了我整个胸膛。脊柱断裂的感觉。
我只知道这么一回事。
我什么也做不了了,只是知道不是心脏被打破,那么就是右胸腔,抑制不住地从嘴里喷了一大口血液——
......
......
......
——————————
“叩叩叩——叩!嗝——叩叩叩——呃......叩叩——”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窗口铁栏外的天空才泛起银白色的光,周围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发出惊人的鼾声。
自己睡了多久?有没有四个小时?
一场场战斗不断浮现在梦里,仿佛上一秒还置身决定生死的战斗。心脏收缩着,熟悉的紧张感刺击着身体......因为紧张到觉得想要呕吐,但是想吐的东西又不在胃里,而是在胸腔喉管里,可是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以前还未到这种地步......心跳的频率很快又很虚浮。我梦到自己被所有人驱逐了,每个地方的守城卫兵都冷眼旁观,无处可归,从这里到那里无一例外都被追杀。
遭遇一场场战斗,甚至连情绪也完全真实,就仿佛梦中的那个人的确是自己。
战栗、紧张持续不停地残留在心里,即使如此,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忍受。
用尽全力想要守护自己渺小的命运,到头来,如果独自面对三名半兽人战斗的难度就会提升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叩!嗝——叩叩叩——呃......呜呼——嘎叩?”那个看起来相当胖的圣骑士仰天躺着,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外面传来了簌簌的声响,接着我们被叫了起来,在边境军的校场热身。
“都好好活动!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明天要和其他义勇兵参与戴德黑的侦察行动,”突然罗曼从队伍后面走了上来,一巴掌拍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后脑勺。
“呜哇——???”猎人男花木砧儿扭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罗曼,眼里写满了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好像也是他被打。
罗曼阴鸷的视线也多了一点疑惑,他愣了一下,看起来也不是故意挑花木砧儿下手。
“怎么又是我......”花木砧儿路过我身旁的时候,听见他郁闷地抱怨了一句。
“你们最好别想着逃跑,逃兵抓住了就是处死,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罗曼冷冷地扫视这我们,特意停留在了一会我的身上,像是有意警告我这个新人。
目前可知的情报是欧鲁达纳境内的敌人还没有清理干净,我们却被派去奇袭戴德黑监视堡垒。
下午的剑斗训练,大家都各自找到了对手,只有罗曼自己一个人倚靠在木桩边。高大战士男强制出了一声汗后则径直朝罗曼走了过去,结果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
“又上去找罗曼了?”、“被打得看起来都疼啊?”
结果是罗曼把强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高大男肯定算不上敏捷,但相较体型动作也完全算不上慢,但一出手连傻瓜就能看出来罗曼的战斗力明显高出在场的人好几个档次。
“唔誒!”
对方的剑才刚刚挥砍下来就被完美格挡住,然后只见罗曼迅速贴身调转剑柄直接往他的胸口处连续砸去,刚开始可就够呛,战局一下子就被锁定了,一下子就被反击的强志接下来明显有些慌张,紧接着一记劈砍从头顶劈下——
“欸!”
只见罗曼压低身子,闪避攻击的时同时挥动木剑从右下往斜上方攻击强志的肚子。
无论是从那个角度的攻击都会被罗曼或闪躲或招架的同时在被反击,换而言之,根本看不见强志的出路,马上罗曼干脆扔掉了木剑,一脚把强志踢开后迅速垫步一记侧踢把强志踢到了墙边,说是被踢飞都不为过,接着就是按在墙壁单方面的乱揍。强志的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了吧?
“?——投、!啊——”
看得出来罗曼没有收力道,但是攻击部位明显有手下留情,
“喂喂?他投降了,我替他喊的??”看着被按在地上一同乱揍下只能护住头的强志,一边的花木砧儿喊道。
“是是别打了!、明天还要去戴德黑哦。”强志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急忙开口道。
“哇,那个人就强得太离谱了。”
看着罗曼的离去,众人都无奈极了,傻子都看得出来罗曼的战斗能力强得简直离谱。
“那家伙,感觉他格斗技术比剑术更好哦,总之剑术也很好就是了。”强志有还在调整呼吸。
“那人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看他完全也不像是欧鲁达纳的本土人?”
“不知道,听说他以前是逃兵吧?”
“逃兵?”
照大家的说法,罗曼在成为边境军之前曾是小有名气义勇兵,后来加入了边境军,不过好像有人说有一段时间他成了逃兵,不知道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总之罗曼现在的身份还是边境军。
一天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重新被关回臭气熏天的牢房,等到天一破晓就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