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半兽人从巨蜥的背上跨了下来,另外旁边还跟着两个。三名半兽人的全身上下都被严密的铠甲包裹着。头盔把整个脑袋都笼罩住了,除了眼睛那为了保留视线留有空挡之外,只有面甲上的布满密密麻麻的保证呼吸的气孔。
巨大的蜥蜴一眼看过去感觉十分沉重,肉胖肉胖的,外皮点点突起的外皮像是铠甲一样,防御力不可小觑。长在脑袋后面的是肉扇吗?可以展开的吧?脖颈上多出一层很厚的被皮,看起来刀枪不入,脖子到泛白的腹部则拖拉着一大片皮肉,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快速奔跑的样子。
说是蜥蜴,又和光秃秃的蜥蜴有区别。
等半兽人下去了之后,巨蜥仰起头,嘴巴里吐出很长但有劲的分叉舌头,好像在捕捉什么。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智力。
三名半兽人怪叫着包围了伯爵千金,本来哭个不停的女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隐约听见她的抽噎声。
“呜嘎嘎嘿~”
其中一名半兽人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般来说半兽人看待我们就像我们看待半兽人一样,哥布林也有公母之分,不过每个种群中都难免有嗜好特别的个体存在。
半兽人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按在树干上,另外两名半兽人也发出了怪叫。
冷静——说不定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可是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已经做不到那种程度了
无论那个女的是谁的女儿,与她无关而已
“等等哦哇雷格!”强志急忙把我按住,压低声音,“现在上去只是送死!”
那么又有什么办法?
“它们装备太好了,我们不可能打得过的。”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强志犹豫地说道,“有命活着最重要哦,就算我们不去救她也没有人会知道。”
要是我这么冲出去袭击半兽人的话,强志肯定也会被迫陷入战斗,不过在那之前他掉头跑掉的可能性更大。
“看一下有什么办法吗?”我重新缩回了草丛后边。
突然强志盯着巨蜥双眼一亮——
“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等等——你爬到巨蜥背上去把他们引开,「龙骑」对它们来说很重要,到时候我再把那女的救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不由地对强志刮目相看,感觉意外是个好主意:“好。”
巨蜥就停留在半兽人们的身后,它们三个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摸到巨蜥的身侧。巨蜥,呃,可能由于身子过于庞大的缘故,它好像也没有发现有陌生人靠近。凑近了才发现巨蜥的嘴根部含有一条金属制的铁棒,而巨蜥背上的鞍座则是通过缰绳铁棒的两端连接。
猛得跳上其背上,巨蜥除了稍微晃了一下,似乎好像没有多少抵触啊。
话说回来要怎么驱使对方行动?
难不成是像马一样,话说我也根本不会骑马啊,喊一声“驾”?猛得加紧双腿,巨蜥才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往半兽人的方向挪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带我去送死吗这是?
“斯咔?”半兽人终于有所察觉,回过头投来疑惑的视线。
用力拉扯缰绳,巨蜥堪堪扭过头,但还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名半兽人开始混乱对话,然后马上一起朝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发出“欸~!”的喊声,像是在呼唤那只巨蜥,巨蜥拔地而起朝它们而去,见此我不再犹豫,一手用力拉缰绳一手持剑刺入巨蜥的身体。
“呱——”这招终于奏效了,只听庞然大物发出喑哑的叫声,然后失控地乱窜起来,我握着剑柄的手多施加了一分力,它就朝半兽人冲了过去,闪避过去的半兽人们一下子就落在后面,齐齐追赶的同时发出不甘的叫喊声。
身体一下子被带动了,明明只是一扭一扭地爬行、好快!仅仅用一小时便能从四十公里外的黎笆赛德钢铁要塞赶到戴德黑监视堡垒搞不好是真的——
身体在它猛得用力的瞬间差点被带飞了。半兽人的「龙骑」疯狂地在林间穿梭,想要通过树木把自己甩下去。
我能做的只是匍匐压低身体。
一下子冲出了小树林,突然小腿传来凉飕飕火辣辣的感觉,那里在流血啊。
「龙骑」一声不吭地在草原上飞奔着,其在它背上的我只感觉血液倒流,骨头都要散架......
“欸~!”、“咔喀喀!”、“咕啦喔!”
一下子和半兽人来开了将近两百米的距离么?半兽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果然这家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吧。
想要喂养这家伙就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食物。强志现在应该已经解救那个千金小姐了吧。不过自己接下来倒是要怎么回去、
耳畔的风“呼呼呼”地掠过,拉动一边的缰绳,「龙骑」有了反应,看来还需要更大力一点。
总感觉骨头都被它带错位了,如果说戴德黑监视堡垒在东边,黎笆赛德钢铁要塞在西边的话,那么巨蜥现在就是朝东北的方向拔腿飞奔,半兽人完全落在了后面变成几个黑点。
所以说,掉头啊!
“嗯呃——”我右手去扯缰绳的时候手肘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想起来之前在堡垒地下被半兽人打到的那一下,虽然有护臂保护表面完全没有受伤,但是那时候就感觉骨头错位了。
猝不及防的疼痛一下子让我卸掉了右手上的力量,巨蜥的头部往回拉发出巨力,一下子把我甩下了背。缩起身体尽量让背部着地。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草地上还很湿润,地面也很柔软感觉没有很痛。
“喔——!”马上重新站起来,就发现半兽人的「龙骑」调过庞大的身体,一颗硕大的蜥蜴头看着我,盯着自己的黑溜溜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看起来一口就可以咬掉我的整个脑袋。
尽量站直身体,坦然面对它。话说格雷特导师跟我说过,动物对猎物恐惧的流露异常敏感,对象变成了人类也亦然。
人类流露出的恐惧对他们来说会更明显吧。说是猎食者能闻到恐惧的味道。
但是这么一个家伙站在面前,身为凡人的我就算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住。
身体好僵硬,怎么也无法做到自然,就算逞强也会被发现,是的,我在害怕啊——浓郁的恐惧气息
自己都能闻到了。
「龙骑」脑袋后方的肉扇展开了、那东西果然能够展开啊!一个个骨刺竖立了起来,那是软骨吧。肉膜附在软骨上,展开后完全成了一个圈把脖子围了起来。
是一个个斑点,就像其本身的眼睛一样,一下子多了好多双眼睛。而且颜色好鲜艳,说是五光十色也不为过,像是含有剧毒。
巨蜥的骨刺高速抖动起来发出“嗡~”的声音,快速抖动导致看过去像是波浪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注意力完全被夺了过去,看久了搞不好会晕过去?
发出「战吼」,总算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手持断剑怒视着这家伙,没想到蜥蜴很快就安分了下来,收拢脖子间的软骨,慢吞吞地匍匐在地上。
“哒哒哒”的声音,哪里传来的声音?应该是马踏声,这么说来应该是友方吧。
现在是在堡垒的大致北侧的方向,果不其然,草原上几位重装骑士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那想必是葛兰哈姆·拉瑟德拉的精锐手下吧。
再回过头就发现半兽人的「龙骑」已经掉头了——
哇,这家伙,逃跑方面还真是机灵。
忍着脚上的伤势朝骑兵的方向
嘴巴好干,突然好想喝水,如果有冰凉的卖酒和饮料的话更好
嘴唇好干,舌头好干,喉咙也没有水分了
好想喝水
右边的大腿和小腿都受伤了,一根树杈不知道怎么插入了大腿里,拉开漏洞一看,结果还在流血。
一步一步走在下过雨、并不晴朗的草原上。时至今日还是会想哭: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逃脱了生死困局、忍受流血坚持行走、想象每走一步就会有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就更想哭了。
这样会流血到死吗?自己的伤势到头来会不会不可逆转?为什么会这么辛苦?
思绪不停在想哭和冷漠之间辗转。
开始觉得自己注视这一切:草原意外无比的宽阔。
一身利落的佣兵打扮、单看其人身上的装束的话一下子竟然不能判断对方是什么水平,说不定是个拥有超伦实力的家伙,打底也是个中等水平的家伙吧,什么都有可能。凌驾于橙黄色的马衣之上的人赫然就是边境军将军葛兰哈姆·拉瑟德拉。
只见他掀开面甲,露出一张长满的胡子、看起来好说话但是强劲有力的面孔,然后“锵”地拔出佩剑——看起来没带着他那柄造型独特的长刀。
葛兰哈姆·拉瑟德拉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马勒戈,你们是一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