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当科恩特外出狩猎的时候,一个人留在林间木屋,就会觉得时间很漫长很漫长,不知道为了什么睡着,唯一有所宽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因为锻炼开始酸痛,然后里面的肌肉又慢慢成长起来。
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之后那名狗头头盔男也没有再来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纷飞的大雪从天空中落下,在泥土上堆积得厚厚一层,有些深的地方甚至可以没过膝盖,有时候踩到这样的深坑让自己兴奋,就会开心地继续在雪上蹦跶,好让自己“不小心”落入更多这样的雪坑里面。就像在新鲜的泥坑里面翻跟斗一样,当做完了一切,又会觉得上一刻的自己幼稚到荒唐。
于是忍不住咧嘴无声笑了出来。
但是一想起那些死去的人,扬起的嘴角就不不自觉抿住。
在此之后的时间里,科恩特还是每隔几天就会领我出去一趟,他带我去的地方无非事那些被他布下陷阱之处,随着天气日趋寒冷,路面、叶面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有时候早晨起来开门也很费劲。
这一天外面的雪下得格外大,跟着科恩特穿得像两个毛球一样离开了林间小屋,才没走出多远,我就产生了迷失的感觉,来时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周围千篇一律的无外乎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到这副景象不由地让我心中一紧,但是看着前面科恩特的背影就不由地放松了些。
呃
睁大双眼想在茫茫白雪中寻找科恩特的身影,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发现地面上还没消失的痕迹,抓紧跟了上去。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突然前面的科恩特在朦胧的雪舞中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然后身体略微夸张后仰,该说像一张绷紧了的弓吗?只见他盯着高举的手中的东西,似乎发现了什么至宝一样,发出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形象的笑声。
好诡异的声音
小恶魔在雪中绕着科恩特打转,只见他紧紧攥住手里的东西,留给后边的人一个低头高耸着肩膀的形象,依稀可以听见他口中不停传来的“桀桀桀”的笑声。
虽然头发还是黑色,但是看脸明明快要是一个老头子了。
小恶魔则是一遍不止绕着科恩特转起来,它自身也在自转一边发出“啧啧”的咂舌声。
“终于让我找到了、桀、”科恩特明明很高兴,但却是一副咬牙切齿地出声,“光明神、以路蜜爱里斯的守护之名——不负有心人!”
虽然不好随便评论,不过他既然是暗黑骑士,信仰的理应是所谓的暗黑神才对。
“斐兹斐兹斐兹、异教徒异教徒绞死绞死绞死。”果然小恶魔听到后口中不断发出衷心的祝福。
他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转头看向我,明明也是一大把年纪的大叔了,一下子竟然像小孩子一样。
“啊,我高兴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解释过后,科恩特又接连着发出了几声怪笑才罢休,让我有些胆寒。
明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平时都是一副爱答不理、暴躁的形象,虽然这段时间对我已经转变了许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然后想去看他手中紧紧握住的东西,只是凑得很近了才看清楚。
科恩特也卖关子吧,让我自己上前看清楚——此时他手中握住的不过是一撮火红的动物的毛发而已。
又听见他大笑道:“有跟毛?!”
“有毛吗?毛都没有一根。”末尾又变成了他压制反倒不如不压制的桀桀怪叫声。
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暗黑骑士的恶魔则是一副极力想要制止科恩特的样子:“斐兹要暴露了斐兹斐兹斐兹要暴露了暴露了要要要暴露了了。”
可是根本无法让科恩特抽癫般的狂喜停下来。
“桀桀......”
找到这撮火红色的动物毛发后,我们就加快速度返回林中的屋子,然后准备了一些干粮后科恩特就马上掉头出去。
一天后那个脸上毛发茂盛宛如半兽人的魁梧男子带着一位拥有金色头发的女生再次造访了这里,说是女孩也不为过。
马匹在积雪中行进得额外吃力,从他们来时的样子看来是这样的。魁梧男子准备和科恩特一起出去,但是他似乎不放心把那名已经亭亭而立的女孩单独和我留在一个房间内。所受他保护的女生已经被冻得脸颊通红,最后等那个金发女开口他们才决定下来。
我变得沉默,缩在角落里保持自己和她的距离,她瞥了我一眼后就完全不理会我,简单看了屋子里的大大小小物件,然后站起身随手抽出了架子上科恩特的本子。
我尽量不刻意去回想那些东西,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好像不由自主地浮了出来,于是自己不去看它,但仍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于是愈发压抑起来,一股无所适从无处的浮现出来。
我隐蔽地抚摸着壁炉的纹路,一边头脑中浮现“真实”之类的,一边发现自己原来隐隐希望那名女孩对我开口说话。
抬头看着她,对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就全神贯注到手中的本子上,既不是阴冷的厌恶,也不是排斥的漠视,却透出一股习以为常的心无旁骛。然后只见她把本子放回原处,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
度日如年,自觉得过去了很久,但也许只是一会儿,魁梧半兽人脸男和科恩特迟迟没有回来。
“......全天下的平民都是为了给我们这些贵族做牛做马而生下来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金发女小声念叨道,继而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细细咀嚼,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远远没有到天黑,甚至可能连傍晚都没那么快到来。突然一声发自动物喉咙撕扯的长鸣传来,然后伴随着沉闷的倒地声,正在阅读的金发女站了起来,虽然还是那副仿佛更古不变的有些蔑视的表情,不过可能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因为这声音离得太近了。
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做?过了一会儿我默默地站了起来,慢慢推开被积雪阻碍的门扉,尽量不起声响,结果外面的雪花如花絮般从缝隙处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