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男不得不一只脚跪地,即使这样也高出金发女很多,他温柔地摸着薇奥拉的头,金发女一下子投到了他的怀里,魁梧男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它往哪个方向走了?”科恩特问道。漠然地看着他,实则有些紧张,自己似乎是想要挨打了。
不过科恩特到底没有动手,现在他已经很少打我了。他看着白马离开的方向,一路的痕迹也不难追踪。
“每次、每次”薇奥拉早就一反之前一直保持的轻蔑冷漠的表情的印象,显得无力又苍白的哭腔,“都是这样,我明明已经害怕的不行了,你一边假装安慰一边却还是要让我去!葛兰哈姆!我讨厌你!”
被金发女称为葛兰哈姆的魁梧毛发旺盛男听此不作任何回答,唯一的变化便是温顺的脸上似乎短暂浮现出出一抹笑意,然后又坚定地扶着金发女上到那匹青黑马上,自己在下面为她牵着马。
“马上出发!” 葛兰哈姆简短地说道,科恩特对此当然毫无异议。
“男子汉的话,要哭的话当然也只是在马背上哭了哈哈。”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马背上的金发女,反常地发出异常大声的粗犷笑声,让人不禁觉得这才符合他魁梧的身材。
薇奥拉还没有平缓过来的呜咽被淹没在了他的笑声里,显得更无力了。
“能不能不要追它了,我不想要它了。”薇奥拉说道。
葛兰哈姆收敛了笑声,声音异常平静地说道:“就算我们不去找它,以它现在的伤势也极可能很快死掉。”
在接下来听到薇奥拉“我不想要抓它也不想让它死“这样的话时,葛兰哈姆都没有再回答她。
一行人在少女的尚未平息的哭咽和风雪的呜呜声中前进,很快我们身上就披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衣。
山路崎岖难行,特别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好几次都险些踩空,我们沿着白马留下的踪迹,反而是缓缓在向上走去。张开嘴巴雪花就会窜到喉咙里,伴随着我们越来越往上走,在没有树木的稍微空旷的地方,驱使雪花的风也越来越顽劣。四面八方都可以走,只是又都没有走过。
突然一轮清澈的池水遥遥出现在视野里,拨开云雾见天日,池水由更高的山峰飞跃而下的水流而形成。而更让人惊疑不定的是堪称是一个小湖的边缘一块巨大的突起的岩石上站着一个人。
寒意止步于清澈的湖水轻轻拍打的地方,冻结的雪晶和小湖境界分明。
石头上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长发高大男子,最让人瞩目的是其身上那件通红鲜亮的造型分外奇特的衣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柔顺无比,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简单明了又异常华美的图案,特别是领口下方一些,好像绣着一只异兽。
额角垂下两道黑发,前面佩戴着玄白色的长冠,后面青色的同样点缀着细小图案的长发带连同背后几乎长至腰间的长发一起被湖面上激荡的风裹挟吹拂了起来。此时只是一只手背负在后,明明说到底也只是死鱼眼的眼睛此时瞥了我们一眼,却是说不尽地出尘飘逸,他眉心有一点赤红的印记,却不是简单的一点。鼻子下现在看过去有些偏向乌黑的嘴唇,俊美无比。
惊诧包括自己究竟是在怎样形容他啊,诸如“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之类莫名奇妙的话。
“越来越离谱了……”我喃喃道,科恩特等人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然而接下来让人震惊的是湖面的动静,红袍金缕男仅仅是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就回头重新盯着湖面,湖面兀然出现一团黑影并且迅速扩大,紧接着一双巨角瞬间破冰而出——原来湖面早已结上了一层细细的薄冰,只是肉眼难以观察到,薄冰贴着那青色坚硬的皮肤一时也没有融化,随着鼻息漫天的白雾出现在空气中,青色的“龙”默默地靠近站在峭石上的红袍金缕男身上,那金色的眼眸的大小就可以比拟一个人,红袍男仍旧是一手背负在后面,另一只手轻轻抵在“巨龙”的嘴巴上面。
“吱”马背上的薇奥拉发出惊叫。
这似乎和天龙山脉里巨龙的模样有些出入。而此时青色的“巨龙”的下半身仍然沉浸在湖水下面,让人难以看清,它的体型庞大到让人觉得它一定在这一轮湖水下难以活动。
从原来匪夷所思的表情,已经变成见鬼的表情了。
不知道是否是太冷的缘故,上下的牙齿磕磕绊绊地打颤,想要张开嘴却发现果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唔——早就听说天龙山脉里有一位高人,”过了许久,由葛兰哈姆开头,虽然有些勉强,不过也只能这样咬着牙开口了是吧?马上葛兰哈姆又恢复豪迈大方的样子说道,“现在见到看来果然是真的。”
我吃惊地再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魁梧男。
“高…高人?什么是什么高人?”看了一眼坐在青黑马上脸色苍白无比的金发女薇奥拉,此时她的眼神涣散,她自言自语道。
乍一眼看过去有些阴冷气势非凡的红袍男,但当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又说不出的淡然的处之泰然的感觉。
……这又是哪的形容?
“这是我的同伴,叫阿毛,你们不用害怕。”仍站在峭岩上一动不动的红袍男说道,阿毛,是他身前那头“龙”名字吗?是因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吗,明明能听懂的话传入耳朵虽然也很熟悉——但是已经听不懂了,无法理解。
最大的震慑是那破水而出的“巨龙”的头颅,尚且不说红袍男的装束,这也是那头龙始终没有转头,只是拿一侧的眼珠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重新缓缓退入了湖水之中。水面最后一点涟漪慢慢平息。
“阁下有没有看见一匹受伤的白色骏马从这里经过。” 葛兰哈姆这才勉强开口问道。
红袍男遥遥一指,然后又开口:“我没有看见,不过应该是从这附近经过往那边去了。“
从始至终他的举动都是这样,让人觉得古怪无比,但是明明又很从容。
“那我们就告辞了。” 葛兰哈姆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即使四个人在一起,那股见到红袍男是难以呼吸的感觉就一直存在,在“龙”真正这么近距离的出现的时候,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忘掉你们在这里看到的。”红袍男又开口道,一语惊人。
幸好那匹马留下的行迹很明显,很快就重新走上了它的后路,走出了很远的距离,科恩特倒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
“呼……斗宗强者,恐怖如斯。”
——好像有什么瓦解了…我不由看向科恩特。
“我们回去后今天看见的谁也不要提起吧,包括边境伯爵大人。”
葛兰哈姆一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也点了点。
看起来早已经被吓傻的金发置若罔闻地坐在马背上,看起来浑身僵硬,脸庞也已经苍白的和周围落下的雪一样白了,嘴唇也是,葛兰哈姆不得不轻轻又重复喊了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才发现自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在发颤。
面对我的发问,科恩特皱起了眉毛,然后似乎自己也抱有疑问地回答了我:“只是顺口而已,这大概和那个什么江江湖湖的规矩?有关吧?我和你一样,一样是从那座塔里出来的。”
试着转移注意力不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当“自己”有意识时便出现在这里,忘记了曾经发生了什么,忘记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对名叫“过往”的东西的印象连碎片都难以称上,有记忆的最开始时便是和科恩特在一起
我却已经记不清什么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