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凌晨,老猎人在微微晃动的木摇椅上度过了一整晚。
他昨夜似乎梦到了许多,许多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他自称猎人,也很少猎杀动物。除了那些危险的,带着仇恨的。
他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皮帽,重新将其戴在了头上。随后他摸了摸自己坚硬的胡子,那扎手的感觉让他重新找回了一些现实感。
他站起身来,离开了木屋,重新向熟悉的森林走去。
虽然什么都不需要吃,但老猎人偶尔还是会打打牙祭,经过了这么久,他的生活方式已然与很久之前天差地别了。
他曾用木头点起火,烤了一些猪肉,然后再带到静僻的地方大快朵颐。尽管这样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加深猪对他的仇恨,但他完全不在乎,毕竟他认为他才是这片森林真正的主人。
只是这一次,动物们见到他都纷纷逃避。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它们总算懂得惧怕了,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因为他们一直都懂得惧怕。
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怪事,才导致了动物们的异常行为。
虽然他不敢再催动风的力量,将自己托上天空,但他能依靠风力在森林中迅捷的行动,所以没过多久他便发现了异常。
尸体,大量的动物尸体。还有人的痕迹。这片森林一点也不大,就算有许多树借于藏匿,但不可能有人躲避的过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年的汤普森。
“鞋印,这深深的痕迹……看看树上,可能是某种穿透力很强的箭矢。”
看到树上被打出来的大洞,老猎人又陷入了回忆。
他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裂口”越来越大了,似乎是因为过度屠杀动物的原因。但爱拉廷说过不能杀死其他生物,按理来说人应该会越来越少才对……
难道她理解错了?
老猎人一边跟踪着足迹一边思索着这片森林的秘密,突然他联想到了赐福能力,若是这片地方是什么赐福搞出来的也说不定。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突然开始下雨,这使得老猎人无法继续准确的追踪来者了,不过他依旧确信他们逃不了多久。
……
“还没有找到吗?”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低声的说道。
“还没有,这里看起来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另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子回答道。“我们不能再分头行动了,说不定他在这里藏了后手,一定要小心。”
“我可没功夫保护你。”斗篷男冷幽幽的回了一句。
“嗯,那就保护好你自己吧。”
“小心,他要过来了。”
……
伊瑞格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因为他一直在思考,仅仅是一个问题。
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觉得感到有点头晕,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杯老猎人没带走的水,他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伊瑞格开始端详这个杯子,是铁做的,那这铁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他只能隐约的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挺对不起自己的,也许他应该更注重生活一点。
只是他刚坐起身,老猎人给他换上的衣服几乎脱落了下来。
虽然是衣服……不管怎么说,实在是太不合身了。有点大了先不说,上面居然还有一些豁口,好像是被利爪划破的一样。伊瑞格断定这身衣服的拥有者身高一定有一米八了,那样的话可是比他高了不少,不过老猎人显然没有那么高。还好他并不会觉得冷,不然穿着这身出去肯定凉飕飕的。
稍微把裤子别一下,好像也差不多。嗯,弄成这样就可以出去看看了。
百花齐放,却不再有鸟鸣。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周遭安静的可怕,甚至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
小木屋周围摆满了老猎人做的小东西,像是木箱子,绳子断掉的木秋千,还有许许多多完成或为未完成,奇形怪状的雕刻品。
此类东西层出不穷,但他们大多都损坏了,就像是经历了无数的时光而衰老了一样。
他感觉周身的气息是完全与他冲突的气息,也许少年还无法理解气息这种哦概念,但他明白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他突然在想自己会不会也有什么超能力,不过试了一小会儿也是无济于事。
果然,跟这些怪异的气息没有关系。但他能感受到这些气息代表着“生命”却又不是真正的生命。就像是幻境一样,一个不真实的空间。
“幻境”并不是消耗生命力,而是和生命做出连接,再共享彼此。只是“生命力”在这里并不是真的跟精神跟饥饿有关,而更像是“命数”。
他的脑内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说不清也摸不着。
但无论它多么朦胧,直觉告诉少年这一切都是假的。
……
“咳咳,奇怪了,明明在下雨,可是天看起来还蛮晴朗的……”
汤普森还以为是因为这片森林本来就阴阳不定,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场雨,看来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了。
他很快发现雨水落到地上并没有正常的流走,而是慢慢的在他脚边盘旋。
很快,这雨水已经没过他的脚踝了。但也仅仅是在他脚踝周围,其他的地方则覆盖了一层水渍。
一见形式不对,汤普森立刻扣动手弩。一支风矢破空而去,瞄准的正是只在自己头顶汇聚的乌云。
霎时间,狂风吹散了黑云,但他脚旁的雨水却依旧挥之不去。
“抓到他了。”
“切,他也太傻了,便宜你了。”
“我不会下手太狠的。”
“别磨叽,快点就行了。”斗篷男不屑地说道。
老猎人并没有听到二人的交谈,但他十分明白自己陷入了困境,因为刚刚那团围在他脚旁的水开始活动了。
一秒,两秒,三秒。三秒过后,水流化作一柄水刃,刺向了老猎人,而老猎人的脚也像是被埋进土里了一样紧紧的镶在那里,这一击已是避无可避。
……
森林中,小木屋旁。
“那里怎么有一团乌云?”伊瑞格感到疑惑,展览的天空中还停留着缕缕神色的残云。
看着看着,他就来到了阳光之下。不知为何,明媚的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疼痛。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避开阳光,少年还想更多的了解自己。
“沙沙……”
少年猛地回头,与一个陌生男人刚好对上,而那人似乎本想靠近他的后背。但见到少年回过头来,那人也不由得僵住了。
“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