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人口中的一顿饭仅仅是一些水果罢了。萨恩斯本想付钱,但被男人回绝了。
“那你能具体给我讲讲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吗,米尔伽先生。”
那名为米尔伽的男人似乎对这些本来是消遣用的食物很感兴趣,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回答,但他还是竭力的用塞得满满的嘴说着。
“呜……噗湖,斯磨……”
“没事,您慢慢说就可以。”
“呼……没什么好介绍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还有……”
刚咽下方才的食物,米尔伽便再次塞了一大口,导致接下来的话又变得含糊不清了。
“算了,没关系的,只要您愿意带我们去就可以了。”
米尔伽并没有回应,而是比了一个确定的手势,因为他的嘴张不开。
萨恩斯扭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小克里尔,发现他正望着略显阴暗的旋梯处。
“我们可以上去参观一下吗?”
米尔伽点了点头,嘴里还漏了些许汁水出来。
旋梯对于身材相对高大的萨恩斯来说有点狭窄了,但对一个小男孩来说畅通无比。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其他楼层,四周的墙壁也难以确定到底是不是树壁。上面还打了孔,挂上了发光的灯。给人的感觉有点发寒,仿佛身处阴森的古堡中。地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植物,也没有许多灰尘,这颗“参天大树”真的是米尔伽的家,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并非一棵树。
一路上能发现墙壁上挂着各种东西,甚至还开着抽屉柜子。有些地方刻着华而不实的花纹,而且它们都被擦拭整理的一尘不染。尽管萨恩斯身处荒郊野岭,但这里却没有一丝野蛮的气息。
很快,一老一小来到了最顶端。这是这座树屋的第二个平台,二人面前仅有一个梯子,和顺着梯子照耀下来,那最后一缕黄昏带来的残阳。
爬上梯子,自然的味道萦绕着四周,顶部还略微潮湿。尽管十分高但耸在这个地方依旧无法一览无余的看到四周。周围还是无尽的枝叶,刚刚爬过的那段漫长的旋梯好像是一道通往异世界的旅途,将二人送到了一片崭新的,充满了生机的地方。
扶着立在顶部边缘的围栏,小男孩忍不住向下望去。
“注意脚下,别掉下去。”
萨恩斯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同向下望去,发现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高耸。
“……”
“您很开心吗?”
“怎么了,孩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迷糊……还有……”
小男孩的声音十分细弱,萨恩斯没能听清楚。
“其实,我也知道,我是个错误的人。”萨恩斯平静的说。“但那又能如何呢,反正那么做我什么也得不到。”
“可是……坏事不应该被改变吗?
“应该,但并不是由我来。我没有那个能力。”
小男孩终于解开了困惑,不再看着遥远的地面。
“怎样,你对我感到不满了吗?”
“……”
天色开始泛黑,月亮也开始抛头露面。每当看到头顶的一片星光,萨恩斯就会想起一个人。
“那些星星,究竟离我有多远呢?”
“请小心脚下。”影子先生无时不刻的提醒着。
出乎意料的是,米尔伽居然主动提议去驾车,也许是在一个地方憋了太久,也许是害怕萨恩斯会出什么岔子。
“上来吧,虽然这不会是一趟安稳的旅途,但至少作为向导,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会平安无事的。”米尔伽用袖子擦了擦一个五颜六色的苹果,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车厢椅子的一端。随后自己跑到了前面,骑在了一匹毛色泛红的骏马上。
“要知道,它可不愿意拉车,所以一定要注意平衡。”
话音未落,马车开始疾驰,小男孩几乎被甩到了最尾端。萨恩斯急忙将他护住,免得出现事故。
“米尔伽!能不能慢一点!”他冲着前头喊道。
“那你得对这个暴躁的家伙说,不是跟我说!”
掀起的风吹得帘子摇摆不定,噪音几乎吞噬了米尔伽的话语声。
安置好小男孩,稍微往外瞥了一眼。万物都在飞速的倒退,模糊至极。往前一看,拉着车的根本不像是一匹马,而像是一直红了眼的疯狂的野兽。萨恩斯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它都口水被强风刮走,不禁感到一阵厌恶。
米尔伽像是看破了萨恩斯的想法,一阵长笑。
“放心好了!它正常得很!”
尽管它怎么看都不正常,萨恩斯还是把质疑吞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萨恩斯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被吹成冰渣了。
“还要多久?”
“按照这个速度,三四个小时……”
“哐啷!”
车厢猛地下沉,马儿扬长而去,留下三人在原地。仔细一看,原来是连接着车厢的绳子断掉了。
萨恩斯再次护住了小克里尔,免得让他向前跌去,随后用力的拉开了车厢的门,力道之大导致整个车厢都微微颤动。
“等等!我只是太久没……先别走!”
费了半天功夫,米尔伽好不容易把萨恩斯叫了回来,那马儿却又跑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辜负……”
“啪!”
它一下子躺在了米尔伽面前,伸着舌头,拼命的喘息着空气,似乎是累坏了。
“……”
“意外……而已。”
米尔伽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回头。
……
最后,米尔伽为二人详细的指明了道路,甚至在破碎的木板上用石头刮了张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注释——他能如此用心,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内疚。萨恩斯也默默的收下,没有暴露自己看不懂的事实。
“让在下给您阅读吧。”影子先生看着窘迫的萨恩斯,淡淡的说道。
萨恩斯对这张地图的严谨性抱有很大的怀疑,但他也没有其他选择,毕竟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在夜晚中,木板上的图画闪闪发光,就像是小精灵的足迹一样,照的影子先生频频闪避。
“抱歉,请不要照在我的身上。”它冷淡的声音中泛着一丝厌恶。
“你不能缩回去吗?”
“月亮出来了。”
“额,好吧。”
萨恩斯看了看下一站,是一个可以补给的地方,到那里,他们便可以歇歇脚了。
看着因疲惫而沉默不语的小男孩,萨恩斯感到有些不忍。不过他也携带了许多行李,所以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请问,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萨恩斯轻声向影子先生问道。
“是给旅行者或部队落脚的地方,隶属于世界。”
“世界?你是说这个地方是被自然创造的吗?”
“我无法透露更多的细节,除非所有者有相关意愿。”
萨恩斯看着木板上丑陋的涂鸦,陷入了深思。
不知他们究竟何时,才能抵达遥远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