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他妈的,疼!轻点!!!”
维纳斯躺在床上,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两个湖鼠帮破坏者正在想办法取出她膝盖上的标枪,他们按住标枪,用锯子去锯标枪的矛尖,试图将有倒刺的矛头锯下来。但标枪每动一下,对维纳斯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她疼得不停挣扎,破坏者只好将她死死按住,不让她胡乱动弹。
“砍了吧!把腿砍了!反正站不起来了,要它也没用!”
“大小姐,您自己说的。”破坏者把锯子放到了维纳斯的大腿上,似乎打算锯腿。
“混蛋,你听不懂牢骚话吗?锯标枪啊!!!!”
“可是,大小姐你自己说的……”
“闭嘴!赶紧把这玩意儿取出来!!!!”
房间的外边,维奥申正靠着墙发呆,他看着天边的月亮,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老爹要是知道我把妹妹的腿打断了,肯定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把我的腿也打断吧?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维奥申想不明白,为啥当首领要做这么多抉择,就像是逆流中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就会翻船。既然权力是这么麻烦的东西,为啥那些人还要去追逐权力。有人说权力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可是老爹死了妹妹废了,这一切真的变好了吗?
“该死,都是这该死的战争害的……”
“没错,这些都是墨速宜的锅!”江小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的,站在维奥申旁边不停地抱怨,“都是因为墨速宜,我们村子才被烧了,叔叔阿姨才会死,我们才会搬救兵,你妹妹才会残废。一切都是墨速宜,没有她就会天下太平!”
“……”维奥申的表情微妙了起来,“你说谁?”
“墨速宜,那个库塞特的女将领。”
“眼睛上有疤的那个墨速宜?”维奥申想确认一下,“而且还是寡妇?”
“很多人都说她是寡妇,我也不知道……但眼睛上确实有疤。”
“……”维奥申沉默了,然后低下了头,“老爹当年参加了1077年的潘德拉克战役,他在那场战役中亲手杀了一名敌将——那岩高图哥。”
“噗,这名字真是……”
“那是墨速宜的老公。”
“……啧,啊这?”
“后来我们的雇主,也就是斯特吉亚的大公瓦丁斯拉夫在支援巴旦尼亚城堡的时候被一个帝国士兵一锤子砸碎了脑袋,我们的协约也就中止了。”维奥申叹了口气,“我们湖鼠帮死了一大半的弟兄,但是收获却甚微……老爹与库吉特家族结仇,身受重伤,再也无法身先士卒,在去年去世了。我们就是一帮工具人,得不偿失。”
“虽然不明白那场战争发生了什么,但墨速宜还活着,而且还在斯特吉亚境内烧杀抢掠……”
“那女人死了丈夫和两个弟弟,他们家族的领袖基本上都死了,就剩她和她女儿,八成已经疯了,恨不得杀光斯特吉亚人给她老公、兄弟报仇。”维奥申看着夜空感叹道,“天意,都是天意。当年老爹杀了她丈夫,现在我要亲手杀了她,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啊啊啊啊啊啊!!!!”
屋里突然传出维纳斯的惨叫,维奥申一脚踹开屋门,冲了进入:“怎么了?”
“取出来了……”湖鼠帮破坏者拿着满是鲜血的半截标枪,看着维奥申发呆。
“快止血啊!”
“哦,明白!”湖鼠帮破坏者扔了标枪,从火盆里拿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
“你要干什么?!”维纳斯吓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现在害怕了,忍不住地想要逃跑,却被哥哥一把按住。
“我们没有消炎药,只能这样来预防伤口感染……”
“胡闹!会死的吧?!”维纳斯哭了,“把那玩意儿拿远点,我宁愿感染而死也不要……啊啊啊啊啊!!!我操!!!卧槽啊!!!!”
江小淼闻到了皮肉烧焦的香味,看着维纳斯的床上飘起阵阵青烟,咽了口吐沫,慢慢地退出了房间,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老天保佑,我以后可千万不能像她那样……太恐怖了,比死都吓人……”
夜深了,湖鼠帮的寨子回荡着维纳斯的惨叫,所有人都被她的叫声吵得睡不着觉。雅米拉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父亲,他老人家也死了,从今以后就无依无靠了。等这一仗打完了自己和江小淼该何去何从呢?回村子里继续当头人?还是干脆去前线找库塞特人报仇?父亲,请给女儿拖个梦吧,告诉女儿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边,瓦尔诺瓦波尔的军营。雅米拉的父亲维奥申猛然坐起,他喘着粗气,脸上都是汗珠,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精神未定的样子。
“该死,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女儿惨死的样子……”维奥申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
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维奥申,而自己的女儿正住在那个维奥申的寨子里。他只知道扎维勒娜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他对大小姐的话深信不疑。
“我得报仇……”
从城墙上可以看到墨速宜的军营,他们还亮着火把,最大的那个帐篷应该就是墨速宜的,那该死的寡妇肯定睡得正香,做着夺取城池的美梦吧?
“……”
维奥申做了决定,拿了长剑走向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大门的守卫并没有阻拦他,而长匕玛蕾娜居然也在大门旁边。
“怎么?想报仇?”玛蕾娜微笑着说道,“能行吗?你一个人。”
“能不能行也得试试,我一闭眼就能听见女儿的哭诉,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条命豁出去也无所谓,只要能给女儿报仇!玛蕾娜,你不要拦我,把城门打开!”
“我怎么会拦你呢?”玛蕾娜拍了拍手,守城的士兵便打开了城门。
“去吧,如果你能杀了墨速宜,就能救瓦尔诺瓦波尔于水火之中。全城的百姓都会感谢你,你的女儿在天上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维奥申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城池,向墨速宜的营地走去。
(湖鼠帮的元老头目之一,和维纳斯的父亲一起参加了1077战役,亲眼目睹老帮主用长矛刺穿那岩高图哥的胸膛,并将这段故事讲给了老帮主的两个孩子。他一直在教维纳斯防身的功夫,却没有注意到叛逆的种子已经在维纳斯身上生根发芽,他或许是个好老师,但绝对成不了一个好属下,和波尔一样,一直对现在的湖鼠帮感到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