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沃尔夫冈身上。
没错,在《外挂勇者为所欲为》的原作故事中,沃尔夫冈是魔神王巴弗灭最忠诚的仆从之一,论地位、权势,在魔王军中能与其相提并论的人,唯有其他使徒,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毫不为过。
但正因为是“一人之下”——
“还请陛下成全我的不情之请!”
“大胆!”
没等我开口回应,站在王座边上的科切西已经以震耳欲聋的怒喝斥责沃尔夫冈的失态。
一而再再而三婉拒君父的赏赐,姑且还能说是“毕恭毕敬”的表现,但未经君父允许就擅自提出要求,还明言希望对方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这种行为就是无可容忍的“僭越”了。
“沃尔夫冈卿,即便你的确为陛下流过血、立过功,但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区区一介臣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陛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
“居然还敢诡辩,沃尔夫冈卿,我看你是自恃功高、胆大包天,根本没把陛下放在——”
“好了,到此为止吧,科西切卿。”
要是让这个骷髅老头继续这么骂下去,这论功行赏大会就没办法继续开下去了。
好在科西切也算识相,见我并没有因此动怒,回了一句“领旨”以后,也就自动自觉地哪里凉快哪里呆去了。
“抬起头来,沃尔夫冈卿,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为避免沃尔夫冈被吓到,我说话都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好像被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你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吧?”
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他身体颤抖的幅度变得更大了。
“你什么都不说话,我怎么帮得了你呢?”
“我——”
沃尔夫冈好像竭尽全力才挤出这么一个字,就在也没有下文了。
偌大的王座之厅再度被一片死寂所笼罩。
知道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似乎把我这番好意当做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了。
“沃尔夫冈卿,我并没有生气,如果你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无论是建议,还是意见,都没问题,有话直说就好了。”
做出这番保证之后,伏地不起的狼人首领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还请陛下开恩,饶小女不死……”
现在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
但并不是因为杀气冲天,而是因为……莫名其妙——
科西切张口嘴巴,好像打算要说什么,但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又闭上了嘴巴,转而将视线投向我,就像是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现场没跟上事态发展脚步的,不止他一个人。
作为当事人,我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
“那啥……沃尔夫冈卿,我并没有把那件事摆在心上哦?”
“啊?”
沃尔夫冈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但是赛琳娜的确袭击了陛下不是吗?”
话一出口,沃尔夫冈的脸色就骤然一边。
“沃尔夫冈卿……你刚才说什么?”
眼见科西切像是QQ表情包里那个一边拔枪一边往前冲的阿拉伯人,我连忙起身把他稳住。
“科、科西切卿,并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沃尔夫冈卿的养女赛琳娜小姐并没有袭击我,她是帮我疗伤而已。”
“什么?!陛下受伤了?!”
“伤了点皮毛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说,跟你一样,赛琳娜小姐有点反应过度了,不由分说地要用唾液帮我止血,就不由分说地咬住了我的手指,结果却被不知情的旁人误以为我遭到了赛琳娜小姐的袭击,仅此而已。”
赛琳娜本人之所以选择这么鲁莽行事,是不是出于攀比心理……这个问题还是放到一边好了。
“原来如此……”
听我这么说以后,科西切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以严厉的目光盯着跪地不起的沃尔夫冈,没好气地说道:
“沃尔夫冈卿,还请你对自家子弟严加管教……陛下的玉体乃无上至宝,怎能容尔等胡来?”
呜哇,像极了教导主任教训熊孩子家长的语气……
“我已经罚了她禁足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沃尔夫冈卿,这样的闹剧你还想有下次吗?”
沃尔夫冈没敢再出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以表示自己认罪态度端正。
其姿态之卑微,让我不得不再谈感叹一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