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宇文钦宸的车子在戒备森严的堡垒式警局前停下。
在穿着防弹衣和头盔,手持装有实弹的突击步枪的武装警察组成的最外围临时岗哨前,田中泽按下了车窗按钮。
后座的车窗缓缓下落,宇文钦宸将手中的银臂章递给了靠近车辆的武装警察。
见到银臂章,年龄不大的武装警察将作战靴狠狠一碰,向舒服地靠在后座上的宇文钦宸敬礼,之后对着挂在肩膀上的通话器喊话。
“是青铜台,赶快放行。”
“辛苦了。这种武装是警察局的常态吗?”
宇文钦宸收起对方双手递回的银臂章,同时与这位工龄不长的警员搭话。
“是的,议员阁下。特别是受到之前恐怖袭击的影响,我们还加强了警力。”
“看出来了。”
宇文钦宸的眼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岗哨前警戒巡逻的警察和停驻的警用装甲车这些可见的防御手段外,还有躲藏在隐蔽处的哨戒机枪因阳光而产生的独特反光。
在一路走向局长办公室的路上,宇文钦宸的服饰让十几位路过的警员停下脚步向他敬礼。
在局长办公室内,已开始发福的警察局长扶着挂有警用M60樱花转轮手枪的武装带,挤过堆着纸壳箱的简易铁架子与宇文钦宸握手。
在寒暄了不知多长时间后,叼着甜甜圈的“地中海”局长毕恭毕敬地带着宇文钦宸来到了地下的拘留所。
从最外围的小偷小摸的犯罪嫌疑人开始,越往下走,灯光越昏暗,被临时囚禁于此的人员罪行愈来愈严重。
宇文钦宸注意到了几位无精打采坐在板床上的少年少女。
那些是在图书馆的“初阵练手”时被自己吓跑的武装人员。
看到宇文钦宸,这些半大孩子立刻手忙脚乱的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进入审讯室后,还未落座的宇文钦宸立刻就得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请问要加糖或奶吗,议员阁下?”
“不用。”
将头上的双角帽交给站在身后的局长后,宇文钦宸才注意到隔着厚重防弹玻璃窗瞪大着双眼大张着嘴巴的前尼比鲁军团恐怖分子。
“你好啊,鲍特·冈萨雷斯。我们又见面了。”
“啊……离我远点!请离我远点!”
鲍特·冈萨雷斯像是见了魔鬼一样试图往后逃跑,可是手脚上的镣铐使他的努力化为了跑赢。
“宇文议员阁下,您不需要屈尊来与这个恐怖分子交谈。”
“多谢你的好意,警长。不过这是我的责任。作为传承席位的议员,让这座人工巨岛变得更和平符合我的精神需求。”
黑发少年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交叉放于下颌,“听说你的骨头很硬,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同伙,幕后主使者的姓名和行踪。所以,乐于助人的我就来到这里了。撒,请把你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亲爱的鲍特。”
“啊,啊,啊啊啊啊……”
在冈萨雷斯低着混乱的脑袋发出婴儿的呓语时,宇文钦宸不慌不昂地看着摆在桌前的审讯记录。
“哇哦……你是把国际公法和人权公约当参考书了吗?哪条不让做就做哪条。”
少年快速翻阅着审讯记录。
“与子供之屋合作,将从世界各地的动荡区域获得的孩子通过非法的训练后,以皮包公司的形式提供给军阀混战的小国……”
“在2053年居然还有奴隶贩卖和人**易,真是长了我这只小狼的见识了……奴工,特殊工作者,备用器官……嚯,这可比古代的人类进步多了,用途增加了嘛。至少不会出现活人祭祀了。”
“还有策划了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至于抢劫和偷窃这些罪行与之前的罪过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在迅速浏览完毕这份审讯记录后,大开眼界的宇文钦宸按了按发震的太阳穴,喝了口滚烫的原味咖啡。
“隔壁的少年兵也是你通过诱拐或者买卖的方式入手的吧?用现代人类的价值观看,你确实不适合继续在这个社会生活。”
宇文钦宸转头对站在身后的第二大区警察局长说,“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吧?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将自己打扮得如何高尚,自称‘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肯定是需要反对的,对吧?”
“当然,议员阁下。”
听到高不可及者的问话,警察局长立刻挺直身子,那发福的躯体差点把腰带崩开。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冈萨雷斯?”
看到对方没反应,宇文钦宸迅速把语言切换成“伊比利亚语”。
“什么?”
眼睛中的恐惧消散了些许的冈萨雷斯停止了不成语调的低语。
“我说你这样的人放其他国家里要么是关上几十年,要么直接被吊死或者被行刑队枪决。”
发现防弹玻璃窗另一侧的人根本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宇文钦宸就直接把话挑明了。
“你带着一堆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市区横冲直撞,这和尼比鲁军团的行事方式大相径庭。作为一个中层管理人员,我可不敢相信这是你喝了太多‘梅干配啤酒’后头脑发昏做的决定。”
宇文钦宸拍案而起,暗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冈萨雷斯。
“尼比鲁军团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我不知道,约翰长老从来不会透露可能泄露出的消息。”
约翰长老。
这位一直穿着黑色袍子的“身份不明者”作为尼比鲁军团的高层,又或者高层之一,早就登上了各个国家谍报机构的重点关注人员名单。
这位身穿遮面袍子的人作为尼比鲁军团的象征已然成为了堪与汗德斯生物并肩的世界头号威胁。
在各国媒体的宣传下,“约翰长老”这个专有称呼甚至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
“不,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你虽然把随身携带的所有电子产品都破坏了,不过警察还是从中提取除出了一些信息。”
宇文钦宸的脸几乎要贴在了防弹玻璃上了。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最好能理解。”
“对于人类来说,执法人员受到了法律的重重束缚。人类政客们为了推卸责任出台了诸如‘绝对不能对武装分子开第一枪’的规定。”
宇文钦宸伸出右手。
在冈萨雷斯困惑的注视中,尖锐的指甲快速生长。
然后,像是在进行着细致的工作般,少年用指甲在防弹玻璃上画出了个规整的长方形。
紧接着,缓慢一推。
一人一狏狼中间的保护墙多了个面积约为一平方米的空洞。
紧接着,一把握把处雕刻着狏狼头像的沙漠之鹰狩猎手枪伸过空洞,与冈拉雷斯的脑壳不到十公分。
“你想刑讯逼供?”
看到宇文钦宸手中的枪支,尼比鲁军团中层人员慌了。
“怎么了,想用人类自己都不愿意遵守的条条框框约束我?给我听好,古兽不听命于任何一个人类政治实体!只要我想,我可以不受任何人类的道德和法律束缚,我唯一需要至死效忠的只有狼主!而且那也是因为狼主是狏狼初祖的代理执行者!”
枪口直接顶上了鲍特·冈萨雷斯的脑壳。
“尼比鲁军团吹嘘的新秩序和更伟大的利益无非是新瓶装旧酒,然后利用无处可归的流民和被洗脑的人当棋子罢了。赶快给我说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快点!”
“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不知道。”
少年压倒手枪的击锤。
“得了吧,我建议各位打着“救世”旗号的尼比鲁军团成员先把《尼西亚-君士坦丁信经》背下来再把‘神圣复仇’的旗号打出来吧。对了,顺便学学拉丁语,这样能给各位加一些印象分。”
马格南子弹随时可以听命从枪中射出,贯穿鲍特·冈萨雷斯的脑壳。
“如果我说了的话,我肯定会在某一天的夜晚被人用枕头捂死的,就算当证人也做不了。”
“关了。”
“什么?”
“我没和你说话,我在和警察局长说,让他把审讯室的摄像头关了。”
宇文钦宸不露齿的微笑成为了冈萨雷斯昏迷前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