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处以极刑

作者:夕草尾蜂 更新时间:2020/9/7 8:38:28 字数:3193

“这是真的吗?团长阁下!”

这种问题终于还是来了,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殿外圣咏骑士团的成员,也纷纷挤到离大殿最近的位置,含泪向我问道。

“请告诉我们,这种事是胡扯,是强加之罪。您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在跟随我的这批人中,有人是从青年逐渐变到到中年,有人则是听奉我的劝诫、视我为偶像之人。有见习骑士,有女神官,有随军祭祀……这场审判不仅之于我,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信仰的审判。

我很想说不。

化作行动,也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也参与了那场战争,请判我有罪!”

“我也是!我坚信那种屠杀不是纳赛尔团长阁下所为,一定是有人从中牟利,再污蔑到团长身上!”

无言以对啊。

现在仍在鼓舞着我的,只有这些忠心的人了吧?

但是其中我最为信任的一员却不在。

参与那场战争的人,不止是我而已。

身为指挥官,预判形式并掌握大致行动方向是我这个团长的职责。但事无巨细的处理,那并不是人脑可以办到的事。

换句话说,我之意志的执行,也可以有不同的方式。

“再确认直至无误为止,竟然有两千五百具之多吗?”

审判长路德维希忙于和副审判长交换意见,这样的事实参考依据,根本没法忽略。

普哀娜蒂……

是我交给她实施的什么计划,理解上出了岔子?

她虽然冷淡,也并不是什么一根筋。如果是什么难以做到的,她就会立刻示以警告。除非非要这么做不可……

嗯,既然是审判会,为什么我的同犯不在这里呢?

比起这两千人究竟是怎么死的,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同我一样具备权限的普哀娜蒂。

如果说我被逮捕的话,普哀娜蒂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样的判断是基于全方位的了解。

在爱丽赛莱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即便她是能够登出这里的。但在我仍处于爱丽赛莱塔之中的情况下,她也绝不可能独自离我而去。——终极协议不允许她抛下被监管人脱出世界。

昨天和前天,两日酷刑让我丧失了正常的思考,一旦入梦,也尽是关于普哀娜蒂救我反而背叛的场面。

我的潜意识在依靠着她。

假如说,我的权限被剥夺可以视作外部实验的一部分,那么普哀娜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普哀娜蒂的权限永远不会被剥夺。甚至从广义上来说,她与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共同体。在此基础上,按照终极协议,我有权命令她为我做任何事。

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现在的我正在抗拒审判,那么她理应施展超位魔法<时空迭送>先将我转移到安全区域,再做下一步打算。

但自从我失去权能以后,普哀娜蒂就再也没有实现过我的意图。无论是口渴,还是疼痛难忍,她本身随着我的权能一并消失了。这完全是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

抛开权限不谈。那个女人,紫衫的夜骑士,深渊缔造者,普哀娜蒂,拥有者超绝的能力值。虽然从未有机会展现全部的实力,但我深知:在场的五个红衣主教,和十个骑士团国大骑士包括路德维希和教宗,这些人加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她的行动力,无人可以阻止!

也就是说,现在处于完全的非正常状态。

“陛下!”

我转过头来对着鲁斯王的方向,干涸的喉咙中呼出这两个字。

“普哀娜蒂,她人在哪里?”

后者无动于衷,只是木讷地盯着幽鲸皮上的巨坑。

许久,那枯木一样的嘴唇蠕动两下,缓缓吐出几个字。

“……她死了。”

就这么简单?

她死了?

鲁斯王满面愁容中,写满了不想与此人再扯上关系。我有好几个问题想要当面请教,拜托!至少给我一些暗示!

无论我怎么使眼色,鲁斯王也还是那么讷然。

我的嘴巴重复着这三个字。

难道说……是宕机?

不可能的吧,如果是宕机这种事……那么我现在的状态又是怎样?处在连线状态,却与本体彻底隔开了吗?

“该死!不太妙啊……任何理由下都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这还是我能设想的最佳状况,假如颠覆常识来思考……

如果说,我现在已经彻底被托付给了爱丽赛莱塔世界了呢?撇下系统、连线什么的。如果说我现在仅仅作为安德烈·纳赛尔这个个体存在于此,这具躯壳是唯一容纳我的藏身之处呢?

或者说其实真正的我早已从此处脱离,现在构成我意识的根本只是备份,只是复制体呢?

这可真是透心凉啊。

“我醒悟太慢了吗?”

受了整整两天的酷刑,我居然没能察觉到一丝不对。

正常人都会先确保己身无虞,再弄清情况吧?看来多年养尊处优,令我丧失了最基础的警惕。

“我还有机会……有机会。”

实际情况有可能是通过死亡回复正常,但也有相当的可能“一死了之”。

“这个世界默认我是安德烈·纳赛尔,还是现实中的那个家里蹲?”

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我没有半点头绪。

只是我能感觉到内心涌起强烈的生存欲望。

我在抗拒死亡的结局。

这副躯壳也不希望就此泯灭。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内心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慢着慢着!我还没有承认!这种荒唐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撕心裂肺的吼声打断了殿内的议罪。

这些人惊讶于发出吼声的声源,最后慢慢确定是我。

那些目光,讽刺中带着玩味,玩味中透着最大限度的鄙夷,仿佛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恶魔也会求饶的吗?不如乖乖等死好了。”

“犯下这种滔天大罪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讨饶话来?”

全部不理解也罢。

只要听到就好。

我的全部希望寄托于此,只求能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路德维希,拜托了。你不放过邪恶,也绝不会让怒火侵吞理智。是你的话,一定会……

“——所以,堂下之犯,安德烈·纳赛尔。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果然,审判长高声问道。

洪亮的语气甚至让我一缩。

“试想,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既然我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侵占土地,增加声望。那么,这样搬石砸脚的做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诚然如此,习惯了对我横加批判的众人,竟然被噎住一样,没有回应。

但是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

“敢问擅自令圣女殿下被污,挑起邻国内乱,这种事的意义所在呢?”

“就是!恶魔的行为,常人根本无法理解。说不准你在和某些暗黑术士们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别跟他再废话了,徒劳的争辩只会让事实更加残酷。”

“可是……可是……免不了有人会以我的名义作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好歹要确认这件事的证据文件吧?”

我被憋得面红耳赤。

想要争辩,却根本发不上力。只好像拌嘴的小孩子吵架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请记住,作为整个战争的最高指挥官,最应该负责任的人是你。而且从当年的资料上来看,也没有迹象表明除了你以外还有第二指挥官,或者某个可以无视你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此事的人选。”

审判长侧身一问。

“请问鲁斯王陛下,当年的情况是这样的吗?”

路德维希的话,听上去算是比较客气。

真正不留情面的也是她。

“我认同您的说法。相应的人证物证,鄙国也可以提供。”

鲁斯王这边已经确定将我舍弃了。

我没有早早看清形势,可真是愚蠢。

假如从一开始就认真辩驳的话,恐怕不至于到此地步。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此人谢罪了。”

我不甘心。

“不!我有功于人类!有功于西维斯!”

我亮出最后的底牌。

“二十六年以来,光是针对危害人类生存之魔物的讨伐,我参与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场战斗!击杀美佛冷泉的三角梦魇兽;屠戮莉迪亚圣所盘桓的四尾地龙;焚毁多荷斯潘的地精地下城堡……”

一一列举之时,包括鲁斯王在内的众人,看待我的眼神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是我刻意提起与路德维希一同讨伐三角梦魇兽的往事。

可我捕捉到的,仅仅是路德维希表情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像是疑问:现在这样做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气氛已经到了相当不耐烦地阶段。

“圣咏骑士团的荣耀你也要独吞吗?还真是个卑鄙小人啊。”

旁人不断阴仄仄的讥讽着我。

“一边稍微协助蜜蜂构筑蜂巢,却一边肆意拍扁蜜蜂。这样的人可以被称为有功之人吗?”

“咚咚!”

法槌落下。

路德维希听取了两个副审判的私语,终于宣布到。

“关于安德烈·纳赛尔的最终罪名如下。”

我被拷的双手停止了挣扎,无力垂下。

“首先是鲁斯国王的内部判决结果——”

“侵吞财产罪。”

“滥用私刑罪。”

“滥杀无辜罪。”

“挑起边衅罪。”

“戕害同僚罪。”

“伪造印玺罪。”

“伪制劣币罪。”

“诬陷罪。”

“欺君罪。”

“异端罪。”

————

“其次是齐爱诺公国、法琉斯公国、那提尔公国,斯凡诺公国起诉的侵略土地罪和毁坏财产罪;梅菲尔塔王国和卡尔弗伦帝国所起诉的战争罪以及反人类罪”

“第三是教宗大人起诉的不敬罪以及反西维斯罪。”

“综上所述,本庭宣判安德烈·纳赛尔之量刑:流放塔利恩——徙极光传送阵!”

我顿时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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