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自己的伤口。
我的肩膀，腿部都有划伤，一处还是刺穿伤。可能是昏迷的时候遭到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创伤处的确疼，但自刚才注意力就不在这边。
想必除了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以外，应该就是属性了吧？作为圣咏骑士团大团长，我可是具有“光与暗的免疫体”，除了增加两种属性的抗性以外，身体的耐受度也大大增高。
说道耐受度，我仍然不解。
莫名的疲倦向我袭来，一阵一阵的。
受到这种程度的创伤，正常来说也不至于施放一个中级剑技就累到这个地步。
如果能看到属性栏就好了。
以往只要一个念头就会打开窗口，这下干脆连世界同步时间列表也不再显示。
“权能彻底失去了吗？”
生命还健在就好。
如果没法确认普哀娜蒂的状态，就不能确定两边是否畅通。假如精神和肉体隔断的境况下，精神端的容器率先熄火，那么最后的结局就不好说了。
现在可以从冒这种风险中解放出来，还真是侥幸。
虽然道理上也完全说不通。
目标是那个不存在的塔利恩，所以极光传送阵的偏差是一定的。
然而我既没有切成碎块，目前所在之地也并非是什么宏伟的幻想乡。
放眼看去，此处是道路最开阔的位置，除了石头多一些以外，两侧都是树林，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倒是适合伏击。
“这是你朋友吗？”
我还在思索，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拉了回来，愣了一下。
啊，我顺着那位沃弗雷骑士面对的地方瞅了一眼，才发现他说得是我脚边这具尸体。
我假装似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姑且留意地听着。
“我完全理解。”
他走过来，在我的一侧坐下来。
“像你这样实力强大的佣兵，想必合得来的朋友不会那么多。现在又……你心里一定相当难受吧。”
我盯着尸体，装作表面心不在焉，实际认真倾听的样子。
这个骑士是在和我交涉无疑。
“我的同袍们也是，该死的。在这种边远地区，总不能时常有调往中央的机会。虽然名义上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实际上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算下来和卡恩他们也朝夕相处四年了。没想到……”
我体会到再不说出应景的话，气氛就要变得僵硬。
于是回了句：“非常可惜。”
“能够活下来还多亏有你，呵呵。你身上的伤怎么样？先让艾斯法娜包扎一下吧。喏，你看她这一手还挺棒的。”
我看了一眼他卸下盔甲的腰腹处，贴合地缠好绷带。
“这点伤还撑得住。你说的艾斯法娜是谁？”
“那位暗精灵小姐，此次作为被押送的奴隶。”
很好听的名字呢。这还真让我惊喜。
明明是个女人，却熟悉用剑用弩，连伤口处理也不含糊。
这样的暗精灵居然是奴隶吗？
“啊，她是战胜方的战利品。”
沃弗雷看出了我的疑惑，回答道。
我向那边的暗精灵看去——她倒是没闲着，正在在倒下的货物中，搜刮着轻便值钱的物件。
“还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你刚才说的对，那帮人可能还有援军。”
是啊。
虽然我并不想掺和这档子事，但别人不一定会放过我。
留在此地遇到大量人手的话，搞不好要做第二次俘虏。那样的话可太糟糕了。
我可不想刚刚逃出生天就再次将生命奉送到他人手中。
俊朗的骑士向我伸出手，虽然浑身沾着血腥，此刻却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该称呼你为什么？”
“奥查·卡林。”
我回敬地完成礼数，随口回应到适才临时想到的名字。
“奥查阁下，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快的搜索下尸体上的信息，然后离开这里。先到最近的村子，然后再去穆那亚。你的意思呢，阁下？”
骑士沃弗雷好像自动把我归到一伙了。
看来是需要我的力量吗？
我差点要答应他的说法，不过心里一动，先发问道。
“最重要的东西怎么样了？”
我明知道袭击时车仰马翻，东西碎了一地。所以用这问法大概率可以获得一些关键信息。二来也可以为我的动机做个掩护。
骑士听闻之后，沉默了片刻。
这事不太容易启齿。
“嗯……你也有所耳闻是吗？我记得委托中并没有明示。”
什么意思？
那么在这趟护送之前，觊觎这批货物的就不止是盗匪了吗？
“这种事早已经沸沸扬扬了不是吗？”
我顺着说了下去。
“你能猜测出这伙人的身份和目的吗？”
沃弗雷思虑中露出迟疑。
“有几个猜测，但还不能下结论。”
仍然缺乏信息吗？
“那么我们赶快分开从尸体中寻找吧。”
“稍等。”
骑士叫住了我。
“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是首领吧？你们常年做佣兵的，有没有和这个使火焰锤的打过交道？”
这可问住了我。
或许躺在这里的人会有知道。
“不，我并不清楚。”
他点了点头。
“最多十分钟，没有发现的话，就得往西北走了。”
他瞥了一眼远处，就从我这片区域离开了。而我不得不走个几十步路去看看里面那半截驱体，寄希望于能发现个什么袖标或者纹身之类的符号。
但是最后，我只在那脖子上发现了一个普通的金属项链。
“应该不是什么有共性的东西，我这边也只有一些头巾，护腕之类的。艾斯法娜呢？”
“我这里倒是找到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朵森十一日晚’。”
“仅仅如此吗？”
暗精灵把纸条递过来，的确没有多余的消息，看上去只是一种伏击命令。
三人聚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无意深究，便把目光好好环视了一遍四周，看看有没有风吹草动。
倒是一个大个的车厢吸引了我的目光。
——除了体积以外，装饰和雕纹都显得颇为华丽。
不是那种典雅，而是倒向浓烈直白得风格，看上去像是马戏团那种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宝箱。
“嗯？”
有轻微地抖动。
我走近一看就确定里面有活物了。
因为上面的锁早被撬开了，于是我伸手去开门。
手握住环状把手，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接着就是惊现！
几个人。
准确的说是几个精灵少女躲在里面。
我刚刚拉开门的时候，立刻被从里面关上了。
倩影从我眼前闪过，好奇心促使我大着胆子把门再次拉开。
“啊！”
尖声惊叫惊动了骑士和暗精灵。
我也是脑子嗡的一下。
因为摆在我面前的一瞬，是近乎于赤身**的、穿着羞耻服装的女精灵们。
总数是四个。
“无礼的混蛋！恶棍！淫贼！”
其中一个大骂着，再次关上了门。
“奥查阁下，发生了什么事？”
我指着车厢。
“这究竟……”
这就是最重要的货物吗？
弄得世人皆知的隐秘货物，居然是这么一批精灵少女。
似乎不用多加思索也能猜到她们的“用途”，想必和那位暗精灵小姐无二致的吧？
我一时内心有了震动，看向沃弗雷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城府。
好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骑士，如今坦然苦笑。
“这也是身不由己的礼物呢。”
“身不由己？……的礼物？”
我放弃了用眼神逼问，转而去看艾斯法娜。
她倒是漠不关心，依然在死人身上摸钱，仿佛羁押着的不是她的同族，而是什么完全不相关的人一样。碰到我的目光么只对我嫣然一笑。我想避开尴尬，也只弄得更糟。
“你应该知道的吧，关于进贡的事。”
“进贡？”
“嗯。你可能不了解边境。疆域硕大如帝国，如同同一片天，却因地势水土不同所以天气千差万别一样。法律和秩序一旦延伸到这里，一切都变了味。”
帝国吗？
伦贝叶帝国，也称为不老泉帝国。幅员万里，是占据了三分之一大陆的亘古巨物。我仍在鲁斯王庭时，就曾窥见其一斑。
当时“伦贝叶帝国侯爵”的外交官来到鲁斯之前，各种消息就如同海啸般从东面席卷过来。要说鲁斯王国也是人口百万的国家，但是人家单单一个帝国侯爵就领驭有着六十万的人口，虽然无法僭越，但在诸王国看来，这种体量的领地与体量对等的王国无异。
甚至有三个公爵领地大于鲁斯王国。
而我通过激光传送阵到达的地方居然是那个帝国吗？
我曾经甚至怀疑过系统的延展度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么远。然而现在却处在如此庞大的帝国一角。
不免内心惊涛拍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