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拉”一声。
“干什么！喂喂……”
虽然没有尖叫，但是若干少女还是颇为惊慌，以其中一个为最。自打我挤上去之后，她便不断地用手推我，哪怕因体型差别悬殊而徒劳无功，也要尽可能用手撑开距离。
“慢着！慢着。我把门关上，这样什么也看不清。”
听我这么说，少女才消停下来。
我把门关上，顿时暗了一大截，让我有种回到路德维希那辆囚车上的感觉。
冰凉的，绝望的伊瑟银制车厢。
好在这里有三个吐气如芳的少女在我跟前，距离至今几乎那温热的呼吸就打在我的胸口。
我为了舒服坐下，挪动了一下身子，刚好蹭到精灵少女滑嫩的肌肤。后者不禁打着冷颤，仿佛我是什么冷血猛兽。
借着一扇小窗，光线刚好打到少女的脸上，让我正好看不见脖子以下。
已经足够惊艳了。
皮肤偏暗并不影响那种冲击感。披肩散落着的银发依然流淌下来，稍稍遮住身体；灵动的眼神和轻薄的小口，向我展示着倔强和厌恶。少女的脖颈兼具玲珑与修长的影子，让人忍不住联想上面点缀着项链的光景。倘若不是这身褴褛的囚装，而是一裘华服站在泉水旁，该会有怎样一种精巧空灵之美呢？
光线颇暗，少女把手牢牢架在胸前。
难怪说这是进贡中重要的一环。
另外两个少女年龄较她稍长。
她们“呜呜”地担惊受怕着，既不言语，也不正眼看我，像是想保留作为精灵最后的高傲。
“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你你你……”
警觉的少女呢。
“慌乱到话都说不利索了吗？既然害怕成这样，为什么就不小心点呢。”
言人言己。
如果在动乱之前，拥有权能的我能稍微做一点准备，也不至于会落得千夫所指吧。
我回想起来，哪怕身体不在这方世界之中，之前的行事也过于儿戏了些。
保持自身的安全不能单靠别人，就算是普哀娜蒂这种百分之百忠诚的超绝实力者，看来也有无法顾及的方面。现在我是完全理解了，假如仍有一次机会，至少不要将自身轻易置于险地。
“你以为我想啊！根本是你们这群贪婪可耻的人类，连恶心的兽人都不如！把人家……把人家……哇啊啊！呜呜呜！”
一不留神，她把我的自嘲当成是说她了吗？
这样哭闹可大大不妙，我可不想让沃弗雷怀疑我对她们有所染指。
“姑娘，小姑娘，小姐，看着我……”
我以平缓的语气哄着她。
“我也被关进来了不是吗？你看看。他们把我也扔了进来，现在我们完全是一样的啦。”
“诶诶？”
哭喊声逐渐变成啜泣。
还是单纯地小孩子嘛。作为即将被贩送的奴隶，未免太单纯了点。
“听说人类的奴隶都是犯了大罪的。你是犯了什么罪啊？”
“我嘛，我犯了很大很大的罪呢。是偷窃呢，我偷了一块面包，所以被判了流放呢。”
她认真思索着。
似乎不明白两者的关系。
“流放是什么意思呢？”
“流放啊，就是把人从家乡赶走，赶去非常非常远的地方。”
那双可人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动着。
“哇，好可怜啊。我和莉莉安乔伊三个人被抓走，据说也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反而是你，自己一个人吗？”
这话简直能触及到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但是，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单纯，好好保护自己呢。别轻易相信和拐卖你的那群人属于同类的家伙呀。
“是啊，我叫奥查，从来是自己一个，没有别的朋友。现在又被流放。”
精致的少女，泛起同情的目光。
“我、我叫法碧娜。听说人类会因为犯下很重的罪被判处很严重的惩罚。所以面包在人类世界是那么珍贵的东西吗？明明村子里很多人会做。”
“小姐，不要相信他！面包对于人类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莉莉安！”
被称为“小姐”的少女被成熟一些的女精灵护在身后。而她**单薄的身体直面于我。
“你是骗我的吗？”
少女声音上怕怕的。但她故作勇敢地问我，好像想证明自己的判断似的，让我说出值得信任的证言。
“小姐！”
一旁的女精灵也拦在前面，摆出敌对的架势。
我摇头苦笑。
自己果然不是擅长哄骗的人呐。
“小法碧娜啊，你身边的两位小姐说的不错，平常情况下，面包的确是不值钱的食物而已，根本不会因为偷窃面包而被判很重的罪。这点你要好好和莉莉安与乔伊学习哦。我刚才是骗你的。”
我像是教师一样，教授着精灵少女这种基本知识点。
“不过，有时候这种情况也会真切发生就是了。说起来，人类对自己人也是苦苦相逼呢。”
倒是不必继续和小孩子假装沧桑了。
说完这话，我便闭上了眼，打算安静休息一会儿。
“那个，奥查！”
嗯？
“我也告诉你哦，骗人是不好的，要吃亏的。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反倒是法碧娜从两女之间探出身子，主动教育了我一番。
了解喽。
我点了点头。
不过就这会儿功夫，才行进没多久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吗？
我小心地瞄了眼窗外，景致已经从道路变成了树林，但却格外安静，没有什么异常。
“我得去看一眼。”
下意识地说给精灵少女法碧娜，让她安心，我做好预备偷袭的姿势，一点点靠近车门，然后猛然拉开！
喝！
身体贴着车厢到尾部，探出头来也没看见人影。
倒是车头传来说话声。
“这已经是极限了。”
“唔……没有办法呀。”
我确认是沃弗雷和艾斯法娜他们两人。
“发生了什么事？”
“如你所见，奥查阁下。这两匹马拉不动这车了。”
沃弗雷指着两匹瘦马，后者不时抬骑蹄子呼哧带喘。
果然。
如果是在顺畅的道路上奔驰，哪怕是两匹瘦马也不至于拉不动四个成年人的重量。
是不堪的道路的原因吗？
我抬头一望，阳光穿透林间缝隙洒下的已是余晖，最多两个小时，天色就要彻底暗下来。
“距离最近的村子是多远？”
“十三法特，如果按照马车正常行进的速度话，应该不到两小时的车程。”
距离如此之短吗？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只能回到主路上赌一赌。假如对方的援兵到达了伏击地点的话，赶到这个村子也不会太久。我猜他们反应过来第一股人马的失败，应该没那么快，如果是一天时间的话，我们在这里躲藏也是浪费时间。”
沃弗雷叹了一声。
“你说得的确不错，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但愿那伙人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