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躲在别人的背后,就不要自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奇迹不会向软弱者伸出援手的.”
我…是连奇迹也厌恶我的存在啊.
因为我从来都不去尝试改变,一直活在自我慰藉中,除了悔恨,哭泣,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多余之举外,什么都不去努力.
“Kanja…你真是个天真到,让人觉得讨厌的人呢!”
“是呢…我是个…”
意识原本如同支离破碎,现在又聚焦起来,汇到一起,渐渐清晰起来.
当我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时,并不强烈的光明,却让我觉得眼前一切都是白亮的,难以看清别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才看清楚,这里是一座地中海式的建筑内部,雪白的墙壁分布着许多子弹留下的坑.许多人七横八竖地倒在屋子的各个地方…对,这里是橘学姐的家里!我又从精神世界回到了现世了.
好像灵魂都离开过身体一样,我居然感到自己有些不适应这身体了,慌乱得喘息了好久,我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墙角下了.
我活动了双手的关节,用双手支撑地面,想要支起身体,然后再站起来了.
但我没等站起来,就感到额顶传来一阵冰凉感.
红衣少女Vritra她站在我的面前,将一支金黄色外表的手枪顶在我的头顶,手指漫不经心的放在扳机上.
“为什么…我刚刚不是应该死掉了吗?”经历了刚刚在那个世界所发生的各种奇怪的事情的我,胆子倒是略微大了点儿.虽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汗珠从自己脸上滑落的怪异痒感,但却能不怎么胆怯的质问着正用枪抵着我额顶的人了.
“都说了那里是精神的世界——那里的世界的死亡,又怎么会是真的死呢?”
“…如同在世界之外一样的世界…”
“No,no,可不是在这世界之外啊——精神的世界,才是这世界被创建的根本.”
“老实说,我听不懂你的话.太抽象了.”
“觉得听不懂吗?那么我换简单的话来讲吧.这个所有人都觉得真实无比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位神明的梦境.”
梦境?我吞下一口气,思索这句话,但仍是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神创造了世界——却没有能力保护这个世界.”Vritra咬牙切齿地诅咒着,“那当初又凭什么要创造这个世界?!为了让所有人痛苦吗?所有人都去死吧!”
Vritra突然生气了,让我心里有些打怵,如果是以往的我,恐怕会吓得一句话都不再说吧?可是,今天不行…因为,我的朋友还在这里…她需要我…
鼓起勇气,我竟然大胆地顶着枪,向前挪动了身体,变成了跪着的姿式.看着Vritra仿佛在燃烧着怒火的双瞳,我一拍胸口,以我自己都难以想像的声音喊道:“你凭什么,这么看这个世界?!”
“哈?”
“我承认,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的不公平,许多的黑暗和残忍面——但这些绝不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她所想看见的吧!这世界上还存在着美好的东西,还存在着值得人们去保护的东西!就像你在精神世界中所说的那样——还有爱!这些就是她努力过的证明!”
Vritra死死得盯着我的双眼,但怒气却明显的消散了许多.
见到她并没直接反驳我,我的胆量又大了些,我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既然没有完全的走向黑暗的一面.你为什么看这世界就要这么悲观呢!”
Vritra一直用枪抵着我的额顶,就算我站了起来,她也还是用枪抵着我的额顶,虽然因为身高问题,她只能高举着手,以使枪口能顶在我的额头,看起来有点滑稽——但现在,这种场景可是一点儿都让人无法觉得滑稽.
这样保持着冷战般的对峙,现场沉寂了许久,Vritra突然将枪放下.她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稍过了几秒,她才深深地吸入一口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然后像是微风一样的舒出了这口气.
“Vritra…”我低喃着,她并不理我,只是手一用力,使得那支比她的手还要大的金色手枪像是风车一样地转着,然后又突然地抓住了它,将它塞进了藏在她腰后的皮制枪套里.
Vritra缓缓得抬起脸,脸上竟少见得平静.看着我,她慢慢地说道:“Kanja会这么有胆量,倒是真是让人不可置信呢.我真的差点以为你是在说谎——可我却知道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倒也是呢,即使再软弱的人,一次可以忍,两次可以忍,三次可以忍…但始终,达到底线的极限时,兔子也会咬人吧?”
“Vritra…你是什么意…啊!”我刚刚要发出疑问,却突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如同断肠般的剧痛.
瞪大着双眼,我痛苦得无法说话,怀抱着腹部,慢慢得弯下身体,像虾一样得弯腰躬在了地上.
Vritra握紧着拳头,足以让我看见那小拳头白嫩的皮肤下暴起的青筋.
“明明早就可以鼓起这样的勇气的…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抱有觉悟!你这做事永远没有胆量的废物!”Vritra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又火冒三丈起来了.她漫骂着,随即一脚猛踢我的侧脸.
我感到侧脸如同被人猛击一棍般的痛感直接刺激着了我的神经,一口鲜血从我嘴中迸出,溅在楼梯上,我无力得伏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非要到万不得已才决定下来?!”Vritra咬牙切齿的咆哮着,抬起脚来,像是抽射足球一样,狠狠得在我的腹部接连踹着.
“啊!啊!啊!”我除了在地上连续得惨叫起来,什么也没办法去做.
连着踹了我七八脚,她才终于气喘吁吁得停了下来.
“你…”我抓着自己的腹部,感觉那里感得就像要死掉一样,痛得让我没办法呼吸,全身的神经都狂躁得跳动着,将痛苦传到我的大脑来.
突然,她低下身子,用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衣领,直接将我的身体提了起来,使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Vritra盯着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狠狠得命令道:“听着!你这软脚虾.你必须成功!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成…功…
成功什么…
因为腹部如同断肠一般痛楚,使得我没办法去分析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来了啊…”Vritra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怒火中烧的表情谜一样的退散了,那种标志型的邪恶笑容再次浮上了脸,“也对啊.你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伤的啊…”
“诶!”Vritra一下子就忽然得松开了双手,将我当成什么不值钱的货物一样,直接丢在了地上.
在我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时,我看见Vritra转过身去,从回廊的柱子后面,缓缓得,一步一步得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紫色的战国时代的日本武士盔甲,但这身看起来非常帅气的盔甲,却套在一副非常娇小的身体上,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居然并不违和.只见这人举起她手中锋利得闪着月光般金属光泽的宗正刀,像金子一样的美丽头发垂在额前,像是宝玉般清澈的双瞳里填满着勇气与坚定.
“…露西!”虽然由于形象变化得反差太大,但我还是认出了这个和我日夜相处的朋友来了.
为什么打扮得像个日本武士一样啊?!
“为什么不趁我背对你时,下手呢?这样不是可以省去不少工夫吗?”Vritra邪气得笑着,转身挑衅道.
“因为我是不会在别人背后下手的.”露西跨过门槛,用刀刃指着Vritra,义正言辞得说道,“就算从正面——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愚蠢的原则啊…”Vritra继续挑衅着,似乎不激怒露西不摆休呢,“那为什么你们全都被我放逐了呢?”
突然性得,Vritra的手十分快速得拔出腰后的手枪,要对露西发出攻击!
“露西,小心!”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向她发出警告的讯号.
“哐”的一声,露西竟先手一步,挥起手中宗正刀,将Vritra的枪一下子打到了天上.
在Vritra震惊的目光中,露西一正刀身,随着一抹寒光滑过,Vritra的右臂上现出一抹血红,血花绽开,几滴鲜血溅到了露西的脸上,像是绽开了几朵玫瑰花一般.
“切…”Vritra像是不怎么在意这伤势一样,就地一个跟头,滚到了露西的身后,一把抓住刚刚要落地的手枪,然后在回廊处停上,顺势举起枪来,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露西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略微偏了一下头,一发肉眼已经看不清的子弹,带着一股热风,擦过她的脸边,只射断了一络金色的头发.
Vritra收起已经没子弹的枪,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语气奇怪得说道:“你啊…总是站在那个弱者的面前,保护一直以来什么不敢去做的笨蛋.她值得你这么做吗?”
“对我来说,强者就是要保护着弱者才对的.只有懦夫才会凭着自己的强大,去欺压弱者.”露西渐渐转过身去,一把握住了自己那一络正缓缓飘落的头发,然后将它紧紧得握在手里,“更何况,是我所爱之人呢?”
露西猛得睁开了刚刚紧闭着的双眼,头顶淡淡得出现了一个粉色的,像是莲花一样的图案,无限的绽放着,一圈花瓣绕着一圈花瓣的绽放着.这个图案凭空浮现在露西的头顶,像是被露西顶在了头上的球一样,任何人从任何角度看,都仿若是在正对着他.
露西正举起宗正刀于头顶,能量从她身上爆发开来,瞬间吹走了身周所有的木屑和碎纸,金色的能量如同流光般,极速得从她头顶的莲花图案流进了宗正刀里,刀身渐渐发出光芒,像是金色的光明打造的刀刃一样.
Vritra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畏惧的神色,身体不自觉得后退了一下,像是想要逃走一样.
难道说?露西的力量竟在Vritra那怪物之上!?
“月光斩!”露西突然大吼一声,猛力得挥下手中的宗正刀,那依附在宗正刀上的金色光芒瞬间化作一道弯月形的金色气浪,挣脱刀刃,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木板的碎渣迸溅向四方.
Vritra连忙聚力,在身前暂且造了一层淡红色的光盾抵挡攻击.
轰然一声,仿若数吨烈性炸药爆炸的巨大轰鸣声中,气浪硬生生得撞击在Vritra的光盾上,强大的力量,竟推着Vritra向后而去.Vritra试图站稳抵住攻击,鞋底与地板摩蹭,划出长长的划痕,但身体被推后了三米左右后,但Vritra还是在大汗淋漓中勉强得将身体止住,没有继续退后.
“那就再加一把劲!”露西见Vritra已经顶住了气浪,顺势随手一挥刀,一道相对而言要微弱得多的气浪飞出.
当这道气浪击在了Vritra的光盾上时,要顶住还没退散的金色气浪的Vritra再也顶不住这攻势,淡红色的光盾像是脆弱的玻璃一样,崩碎瓦解,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飞了出去.
气浪轰毁了回廊的门柱和许多部位,碎石堆了一地,将Vritra埋了起来,整个回廊处破烂不堪,像是巨人的牙齿被什么东西打得稀烂碎一样.这不可思议的破坏现场,空气中飘夹着粉尘,向所有人宣告着这里是真实的被一个身高连一百五十公分都没有的少女摧毁的.
“好强大…”我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经成为残垣断壁的回廊,和我面前,露西潇洒,丝毫不将这破坏当作一回事得武士般的背影.
“切…受了点小伤啊…”一个仍旧带着邪恶味的声音从碎石堆下传出来,一只鲜血淋淋的小手推开了几个碎石——Vritra还活着!只见她一点儿一点儿得把压在身上的碎石推开,满身是鲜血与沙土得,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
而她左肩处的断裂口不断的喷涌着鲜血——她的左臂在刚刚那击猛烈的攻击下,居然断裂了!
“这种程度的伤势,只要休息几天就没问题了呢,不过还是会延误不少事情啊.”Vritra蛮不在乎得只是用右手抓住断裂处,使那些鲜血没能直接涌溅出来,而是溅到了她的手心里,沿着她血淋淋的手指滴落,“正面交手果然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呢——不过能想出这种单纯得追求破坏性的招数的人,大概也就是你了吧?Mahesh.”
“还要再试试吗?试几次都一样,正面交手,没人是我的对手.”露西冷静的回道.
“才不要,我可想多活一会儿呢.那么,再见了,Kanja和Mahesh,我可要失陪了呢.”Vritra染满血的脸庞扭曲的笑着,一转身,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呼…”露西松了一口气儿,将宗正刀送进刀鞘里.
她一转身,蹲下身子,用双手抱住我的肩膀,一边打量着我身上的伤口,一边关心地问我:“樱子!你怎么样?”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啦…”我擦去嘴角的血色,然后看着露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露西…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嘛,一时兴起玩Cosplay而已…在日本,很常见吧.”
“就算Cosplay…露西你穿上武士的盔甲,也完全不像武士啊,体形上就不对劲嘛.”
其实…刚才露西救我的时候,真的觉得露西就像个武士一样帅气呢.
还有…为什么Vritra会称露西为“Mahesh”?
Mahesh…
“真是奇怪啊…小夜她受了那种伤,是因为车祸?怎么看都不像啊,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似的.”电话那边的樱井学姐语气有些不平静的吐槽着.
“嘛,是的呢.”我不知怎么辩解,只好随口敷衍着.因为橘学姐家被奇怪的红衣少女袭击这种事…拿出说肯定是不对吧?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信的…
所以我就暂时得跟樱井学姐和学生会的人说,橘学姐是因为车祸而受伤了,而橘学姐后来也认可了我的这种做法.
“先不管那个了.我今天去看过夜月了,她恢复得还不错,你明天要去看望她吗?”
“嗯,我明天上午会去看望橘学姐她.”
“嗯,那我挂断电话了,再见.”
“啊,再见,樱井学姐.”
彼此客套了一下,我与樱井学姐同时挂断了电话.
“樱子!菜要焦了!”我才刚刚挂断电话,就听见露西像见了鬼一样的大叫了起来.
“要焦了!”我听见“焦”这个字眼,赶紧扔下手中的电话,一路小跑到厨房.
当我将装着菜的盘子端上桌后,在腾腾热气中,露西用一种像是普通人在看毕加索的抽象画一样,充满着纠结的表情,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这盘不怎么上相的菜.
“…露西…为什么不吃呢…不像你的风格啊,往常这会儿一盘菜都已经见底了呢…呵呵…”我干笑着,轻轻地用手帕擦去额顶的汗水.
“我说,樱子.”露西笨拙地拿着筷子,像是试探什么不知名的,可能会有放射性物质神秘病毒的外星物体一样地戳戳盘子边的一块已经认不出是啥的黑色物体,“这个是什么啊?”
“豆腐…”我转过头去,不忍心看这盘面目全非的菜,“就是稍稍焦了点…而已.”
“樱子!”露西气愤地把筷子拍在桌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窜到我面前,“你最近有点儿不正常啊!我都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泡面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份蔬菜沙拉,再加上两个面包凑合一下吧.”我摆着手,后退了两步.
“唔…不正常啊!而且出事的那天,我还在你的身上闻到了橘夜月的气味——你该不会被那个女人推倒了吧!?”露西狐疑得耸动着鼻子,步步逼问着.
“…我们都是女生,那种事怎么可能…话说你是怎么闻出来的啊?”我紧张得辩解着,虽然我的确被橘学姐推倒了是没错啦——不过只是字面上的那种推倒啦.
“还有这个!”露西突然一转身,拉开我放在桌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盒精美包装的波兰华夫饼,情绪激动得叫着,“这盒高档的原装波兰华夫饼是要用来做什么的!明明买了却瞒着我,明显不是给我吃的!以樱子那普通的性格,也不可能会买这种贵得吓人一大跳的东西解馋的!”
“是买给橘学姐的…而且为什么对我性格的形容词是‘普通’啊?”
“呜啊啊!”露西闹别扭起来了,坐在地上,大叫大嚷了起来,“樱子变心了!啊啊!”
“这算什么话啊…变心什么的…”
虽说露西毫无头绪的叫喊是蛮让人觉得烦的,但不知为啥,我就是无法觉得心烦.大概是因为心软吧,我最后还是抱着露西的头,顺着话茬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露西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小露西,不哭~”
露西这才停住哭叫声,抽着鼻子,把头埋进我的怀里——看来衣服又得换洗了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露西有一句话倒没说错,最近我是天天都不太正常呢.
本以为Vritra逃走了,我就又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可是…这不可能啊.
在那精神世界中所见到的一切,都像是深深得印进了我的脑海中一样,在这一周里,无时不刻的让我在不经意间,沉浸在那可怕的场景里.每个晚上,我都在那些灾难与血腥的恶梦中惊醒,耳边时常会出现“神啊,请救救我…救救我们吧!”的哀求声,明明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语言,但我却奇怪得都能听得懂.
那种痛苦感…明明看着有人需要帮助,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又到底是什么人?
“对不起,你们不能随便进去.小姐还在休息.”站在病房门口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剪着板寸头,长着大众脸,戴着黑墨镜,整个给人一种“我就是黑社会”感觉的大叔拦在我和露西面前,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的对我们说道.
“可是,大叔…我们是橘学姐的朋友啦…”我怯怯的小声辩解着.虽然在心里吐槽着大叔穿着得像黑道——不过他本来就是黑道嘛…
“青木,放行.她们是我的朋友.”这时橘学姐似乎听见了门口有我和露西的声音,从病房里音量适中得喊了一声,听起来,橘学姐的气力很足呢.看来伤势恢复得很好.
“是,大小姐.”名为青木的大叔标准一样得应了一声,然后身体从门前让开,对我们道,“非常抱歉,请进.”
“谢谢.”我道谢着,带着露西推开了病房的门.
当我们推开房门后,看见这是一个布置得很精美的单人间,虽说没有精美到夸张的地步,不过相比普通的病房,也可以说是贵族风范了.
一张非常整洁的病床放置在靠窗边的位置,橘学姐穿着一身医院标志性的蓝白条纹患者服,正躺在病床上,上半身靠在床头,下半身裹在被窝里.窗帘被拉开,整齐得束在窗边,清澈的阳光从窗外倾进,洒在橘学姐身上.橘学姐侧着脸,温柔得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我们.
“哈,小橘酱你伤势恢复得不错嘛!”露西突然大声喊着.
“等一下,露西!怎么可以喊学姐为…”我连忙打断她的话,这未免有点没礼貌.
“怎么称呼都好啦.”橘学姐蛮不在乎得摆手道,“不过我的身体是恢复得不错呢.多谢关心.”
“要不是我救了你…”露西有点没完没了起来,我上去捂住了露西的嘴.
“唔…樱子你干什么!?”露西挣扎几下,挣脱我的手,又不服气地叫了起来,“可是我救了你们啊!”
“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当着橘学姐的面…”
“不,我相信是露西救了我们.”橘学姐低下头,“本来我是不可能相信那种灵异的事情的——但都亲眼见证了那些接近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不去信服了.”
“橘学姐…”见到橘学姐这样意志消沉的样子,我有点觉得心情都沉甸甸了起来.犹豫片刻,我觉得应该缓解下气氛,就从包里掏出那盒花了我不少积蓄的华夫饼,“对了,橘学姐,这盒…诶!”
正当我准备把华夫饼交给橘学姐时,却看见在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和我买的华夫饼一模一样的一盒华夫饼.
“噗,你们啊…”橘学姐强忍着笑意,“那一盒是樱井买的——你们居然会买同样的东西来看望我.到底该说是默契,还是有缘分啊?”
“怎么会?”我登时觉得脸都红了——只听说过撞衫的,结果今天却碰上了“撞礼物”.
“要好好感谢我家樱子啊…”露西虽然刚开始语气还算正常,但马上就像是有点闹别扭的把脸别过去了,还能听见她小声的在抱怨着,“连我都没享受过…咿!”
“不会还像昨天那样闹别扭吧,真是像小孩子啊.”
“露西才不是孩子呢!”
“算了,我现在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呢.还是给露西吧.”橘学姐像围观的路人一样看着嬉戏的我们,终于忍不住打断我们的打闹日常.
“耶!”露西愣了一会儿,兴奋得大叫一声,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华夫饼,又一把抓起桌上的华夫饼.她怀抱着两盒华夫饼,像是获到了什么至宝一样,在屋子里绕着圈小跑,还不时蹦两下.
“露西!这样太无礼了啊!而且不要在医院里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啊!”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声音也蛮大的啊.如果不是门口那个黑衣大叔看起来太吓人了,估计护士阿姨早已就冲进来教训我们了吧?
“这些天…我一直没办法睡得着.”橘学姐略有憔悴得说着,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睛边有微微的黑眼圈,“因为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了.也出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怪人.”
“橘学姐…”
“露西,请告诉我——关于那个红衣少女,和查克拉的事情吧.”橘学姐突然对正在像小孩子一样雀跃不已的露西发问了,“在旅馆的那天晚上,红衣少女提过你——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露西突然停下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我夹在中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只要你愿意毫无保留得告诉我,我就信.现在的我,还有什么会不愿相信呢?”橘学姐苦笑了一下,平静地说.
我和露西各自搬了一个椅子,并排坐在橘学姐的床边.露西坐在靠橘学姐床头边的位置,将两盒华夫饼叠放在桌子上,撕开上面一盒的包装,然后随意地将一块看起来就很诱人的华夫饼咬掉一半,匆忙得咀嚼了几下,便勉强清楚得说:“关于查克拉——我想你也略有了解吧?”
“嗯.不过你一定了解得更多吧.”橘学姐依然平静的回答道.
“那简单来讲,我和那个红衣少女她,都是开发出查克拉的人——虽然我们习惯自称为‘神’…但其实,也和常人没多大区别,只是因为查克拉,所以拥有了常人所无法拥有的力量和寿命.”露西似乎尽力用简单的说法来让大家明白——虽然估计复杂的说法,露西也说不出来就是了…
“这么说的话,倒是简单易懂——所谓的‘神’就是一种因为掌握查克拉的力量,所以在能力超越人类的人类吧?”橘学姐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可是,这么说的话…神,是真实存在世界上的?”我发出了疑问.
露西没说话,把一整块华夫饼塞进嘴里,只顾着咀嚼,并没有接话.
“这样倒也让人信服呢——人类史上的许多宗教传说,恐怕也是这些‘超越人类的人’因各自不同的价值观,向人类展示他们的超能力.那么…”
橘学姐说着,突然一把抓住露西的胳膊,用抱着疑惑的,像是死鱼一样的目光盯着露西的脸,一字一句得问:“露西同学——你也是‘神’,对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震惊,不自觉得望向露西,希望可以看见露西的反应.
但露西异常的平静,并没有回答,只是反常得沉默着.
“那个红衣少女提到过,你是掌握查克拉之人.那个时候,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你是如何击败她,但你既然能轻松得使她输得那么狼狈,我想…你也是‘神’吧?”橘学姐并不放过露西,完全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
又沉默了片刻,露西像是有点逃避这个话题一样地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橘学姐话里有话得道,“所谓的‘神’常常是仁慈与残忍并存着的.上帝,不也曾经要求先知亚伯拉罕将他的儿子当作祭物献上吗?那个邪异的红衣少女,她应该就是一名‘神’吧——如果从你所说的‘神’的定义来算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露西淡定的问着,但却明显是在明知故问了,因为连我也已经听懂了橘学姐话里的隐藏意思.
“不管‘神’是什么都好,但总的来讲,‘神’是人类所完全不了解的一种异类!”橘学姐说到“异类”这个词时,刻意地加重了语气.
停顿了一下,橘学姐抓着露西胳膊的手,抓得更加用力起来了,语气变得非常阴冷:“那么——‘神’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都是宣扬真诚与善良的使者呢?还是如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那样,都是对人类抱有恶意的怪物?!”
“橘学姐!不要这么想,露西她…”我感觉到气氛变得不太妙,忙站起身来,想要劝阻她们之间还没爆发的冲突.
然而才刚刚开口,我却突然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不如说有些震惊,甚至有些觉得身边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
在几个月的相处中,露西给我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子一样,就算她像小孩子一样地耍脾气,也可以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买点食物就轻松得让她破涕为笑.
可是今天,我最知道她其实是人类认知之外的“神”——虽然露西并没有说过自己是神,但她的反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却已经算得上是承认自己就是“神”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怪异,就好比去汉堡店随便吃饭和别人聊完天的美国青年,本来以为对方只是普通人,结果汉堡没吃完,那个人就换了一身红蓝相间的内裤外穿紧身衣,直接飞上天一样的情况——除了目瞪口呆,就只能是目瞪口呆了.
可是…就算是直觉也好…露西,一定不是坏人.
唯独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虽然没有任何根据.
“那么,橘.”露西终于不再沉默,只是似答非答的反问了一句,“你会用同样的眼光,去看待每一个人吗?”
“我懂了.”橘学姐略低着头,稍稍思索了一下,松开了露西的胳膊.
露西是想说…“神”也和人一样是有好有坏的吗?露西居然能说出这么令人深思的话来!
“至于红衣少女…我只能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而她的名字…”露西说到这里,像是在吊旁人胃口一样,又停了下来.然后她拿起一块华夫饼又开始慢慢得吃起来了.
名字…
忽然得,红衣少女那邪恶得如同恶魔般的笑容在我眼前晃过.
在镜子中,那腥红身体的巨大怪蛇…
“Vritra!”我一下子脱口而出,露西和橘学姐都一起望向了我这边,我心有余悸地抓住自己的衣领,像是在将什么会划伤我咽喉的异物吐出一样,艰难得说出了这个让我只能用恐惧来形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Vritra!”
“Vritra?”橘学姐念着这个名字,疑惑得道,“这不是印度传说中,被天神因陀罗所杀死的巨蛇吗?”
“樱子…你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露西放下咬掉一半的华夫饼,扭头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将在那天,被Vritra引入了光怪陆离的精神世界中,所经历的所有事,都慢慢地叙述给了露西和橘学姐.
“这个所谓的精神世界…听起来虽然非常诡异…可是里面却能影射出许多现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是,这个精神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催眠呢?”橘学姐思索着我叙述的内容,忍不住想要分析,但却还是找不到头绪,“古代汉人与匈奴人的冲突,西班牙人抵抗维京人(北欧海盗)的侵略,史上最残酷的世界大战…可是为什么要让你看见这些东西呢?而且为什么那个Vritra会摆出一幅,拯救世界的任务都要落在你身上的架势?”
“我也不明白…”我苦恼得搓着手,有些歉意的道,“而且之后与Vritra的对决,我还一点儿优势都没有占到…对不起…”
“樱子…我在想一件事…”橘学姐抬起头来,温柔的抓住我的手,缓缓得说,“会不会——你也是‘神’?”
我突然觉得好像屋内的气压瞬间就增强了,让人没法喘气.
我惊慌地从橘学姐的手里抽出我的手,惶恐得否定着这说法:“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不可能…那也许都是那恶魔的幻术…一定是幻术…”
橘学姐看着我失去理智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得看着地上.
我已经没办法说话了,痛苦得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思维变得支离破碎,记忆的碎片无情地扎进我的大脑里.
其实再怎么不愿意接受这些,用尽否定的词绘来否定,但是…这会不会才是真相呢?
因为…我似乎也能控制那种名为“查克拉”的东西…虽然是多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
可就算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去接受…
接受…
——“我”其实不是“我”这种事.
怎么办…
我不争气地哭了起来,把泪脸藏在双手之后,但也一定藏不住吧?像我这样什么能力也没有的人,当遇到事情时,也只能这个样子,逃避着,哭泣着,什么也不能做…
突然,一双比我的手还要小的手,轻轻得抓住了我的双手,使我软弱的一面直接呈现在她面前,却不会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露西看着哭泣的我,如同天使一样微笑着,如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融进了我脆弱的心里,让我忘却了难过.
“樱子你不用去艰难的思考那些问题——因为我啊,不论樱子到底是谁,都会保护你哦.”露西伸手,轻轻得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如同恋人般安慰着我.
“露西…”我觉得心里暖暖,心跳也跳得比往常都快…这感觉是…啊!不对!我叫了起来,“等一下,这样的安慰方式,太暧昧了吧!”
“诶,哪里暧昧了啊!”
“哪里都很暧昧吧!”
早习惯了我和露西的打闹日常的橘学姐,还是忍不住将脸埋进了被窝里,隐隐传出偷笑的声音.
“大小姐!有重要情报.”门外的大叔突然喊了一声.
“进来,青木.”橘学姐随口应道.
只见名为青木的大叔轻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不知是什么的纸张.他几步走到橘学姐的床前,恭敬地将纸张递给橘学姐:“大小姐,这是山本他们刚刚找到的情报,还请您过目.”
“我知道了,辛苦了.”橘学姐接过几张纸,温和的安抚着下属.
“这是我应该做的.”青木训练有素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转身出去,又关上了房门.
“让我看看.”橘学姐翻开最上面那张纯白的,什么也没印的纸张,然后细细得浏览起了里面的内容.在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后,橘学姐仿若解开了什么谜团一样道:“那个Vritra竟然是波塞冬公司的幕后头目.”
“波塞冬公司?”我和露西不约而同的问.这个名字,对我们来说,太陌生了.
“那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地下集团——虽然名义是公司,不过有关他们的一切都只是个谜而已.”橘学姐见我们并不知道这家公司,便缓缓得向我们陈述着,“这家公司私下通过各种海上途径,倒卖军火,毒品,文物甚至人口,传闻殖民时期的三角贸易也有他们的份.我们家族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一样.”
“这么可怕!”我略有控制不住的叫起来,然后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
“原本就知道这家公司是非常恐怖的,不过现在看来更恐怖些呢.”橘学姐放下手中的纸张,意志消沉得低下头,怕是又陷入了对Vritra的恐怖回忆里了吧.
本来想安慰一下橘学姐来着,但是,却没办法开口.
是呢,因为Vritra对我而言,也是异常恐怖的回忆…
就像恶梦一样挥之不去.
我和露西一起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彼此沉默着,像是不曾认识一般.突然,露西开口了:“对不起…樱子.”
“诶…”我有点愣了,没反应过来.
“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全都没有告诉樱子.”露西语气低沉得,抱着歉意的道,“明明这些事不应该瞒着你的…”
“啊,这些没关系的,就算告诉我了,我也会听不懂的吧.”我故作勉强的笑着,但其实心里却并不自信.
如果一开始告诉我的话,会成为什么样呢?
倘若一般人知道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个人类认知之外的“神”,该如何作想呢?
但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一般人”.
“樱子…会因为我隐瞒了真实身份,而讨厌我吗?”露西突然用一种非常柔弱的语气说话,难过得扭过头去,眼角隐隐可见泪光.
诶?为什么哭了?
“不会的.我还是非常喜欢你啊!”没办法看露西就这么哭了,为了安慰她,我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我就后悔了.
因为这时我才发现附近的人潮都停下来了,用惊异的眼光看向我们,然后露西偷偷地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露西,你是故意骗我说这种话吧!”
“乒!”
随着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我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飞到了旁边潺潺流动的河水中,沉入了河底.
“嘛,我认输了.”我躺在地上,嬉笑着说.
“哈?这样就认输了?而且为什么输了还可以笑得这么灿烂?”穿着中世纪骑士盔甲的金发少女不满得将问题连发弹出,意犹未尽得将反着寒光的短剑收起.
“因为玩得很开心啊.”我不假思索得道.
“Kanja！”金发少女激动得把脸凑到我脸前,咆哮道,“这可不是在玩啊!你啊,这样下去,要怎么保护自己啊!”
“别激动啊,Mahesh!危险应该没有那么多嘛,我想…”我吓得连忙摆手辩解着.
“你啊…”金发少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一块有些潮湿的木柴被扔进了火里,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火苗摇曳了两下,像是在跳着怪异舞蹈的人一样.
金发少女吹了吹手中一根随手拾来的树枝上,插着的一个已经被被烤到焦黑,散发着纯朴的香味的土豆.然后确认不太烫后,用小手拔下这个土豆,抛给了我.
“谢谢!”我接住了这个土豆,有些抓不稳得叫着,“啊,好烫啊!”
静静得看着我,坐在我对面的金发少女叹了一口气道:“知道吗?Kanja,你,真是太令人没法放下心来了.”
“诶?”我不解得看着她.
“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会像你所设想的那样完美无憾吗?这个世界,根本没按照我们的剧本在走呢.”
“对不起…”我低下头,“一直以来,由于我的天真…让Mahesh来保护我…”
“嗯!Kanja是个超级大笨蛋!”金发少女说着,站起来,绕开火堆,走到我的旁边,突然低下头,用手捧起我的脸,表情暧昧的道,“可是我啊,就是喜欢Kanja你这个笨蛋!”
在皎洁的月光下,Mahesh的唇紧紧得贴上了我的唇,那样的无法分离.
“嗯?!”我从清晰的,仿若现实一般的梦境中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泅湿了.
做梦了啊…
我重重地喘息着,推开身上明明很轻,却让我觉得非常厚重的被.
露西正趴在我旁边,安静的睡着,可爱天真的小脸冲着我,就像无邪的孩子一样.
露西…
看着露西的侧脸,我有些思绪万千起来.
到底,你我是熟识,还是不熟识呢?
露西,你到底是不是…我记忆中的Mahesh呢?
明明,连相貌言语都一模一样,然而我又到底在疑惑着什么呢?
我真是一个怪人呢…
随手抓起被单,将露西露出来的身体盖上,我小心得下了床,生怕发出声响吵醒了她.
…睡不着啊…
想起刚刚在梦中,Mahesh她深情的吻…
啊啊啊!我的脸登时哧哧的冒起了热气!
太,太乱来了!明明是同性…啊啊啊!
突然,一阵机器振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转头望去,是我的手机正在写字桌上,因为调成了振动模式,所以屏幕散发出淡蓝色的光亮.
我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橘学姐.
我侧头看了一下家里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为什么要这么晚来电话呢?是因为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说吗?
为了不吵醒熟睡的露西,我拿起手机,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去了楼下的客厅.
“喂,橘学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一边拉开客厅的灯,一边接通了橘学姐的电话.
“嘛,很抱歉呢,明明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橘学姐先是满含歉意的道,然后才陈述了原因,“这么晚打给你,一定打扰你了吧?可我还是觉得告诉一下樱子为好,因为我将不久后离开日本.”
“诶!”我不禁惊讶起来,“离开日本?而且那么着急,为什么?”
“我的部下们就在今晚,不,准确说是昨晚查到了很重要的情报——波塞冬公司准备在最近与索马里的一个大军阀作一场大交易,交易的内容包括数不清的战车、枪支、违禁药品、大麻还有**隶.因为交易额很大,所以公司的头目Vritra可能会亲自前往索马里.”
“橘学姐,你该不会是想…”
“是的,如你所想.”橘学姐顿了顿,道,“我要去索马里杀Vritra.”
“可是,Vritra…”我想起那一天,面对橘学姐火力全开的射击,却什么事都没有的Vritra,不禁觉得心有余悸.
橘学姐,真的能杀得了她吗?
“我知道,Vritra她很强,连我都没自信伤到她.但是,那天是正面对决,如果在她没发现的情况下下手,也许有机会也不一定吧…而且,露西不是也说过,‘神’只是比人类更强大的人类吧.”橘学姐的语气虽然坚决,但我却觉得橘学姐根本没有能战胜Vritra的信心,只是勉强自己,“况且…我说什么,也没办法,放过害死伊莎卡的真凶——即使我根本不是对手.”
“…我知道…祝你成功…”我违心得说着.我深知橘学姐不可能战胜Vritra,可是,伊莎卡的死,对橘学姐是无法抹灭的伤——我恐怕根本没办法劝说得了她.
“谢谢.”橘学姐沉寂了一会儿,嗯下一口口水,缓缓得说出了这个词,然后挂断了电话.
Vritra要去索马里…橘学姐也要去那里找Vritra…橘学姐会不会…
我没办法将那个不吉利的字眼从脑海中崩出,右手紧紧握着,握得手心全是汗水.
Vritra那样的怪物…不可能…
橘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