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诺曹,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如果你所亲近的所有人,都在欺骗你——那你要怎么做呢?是憎恨所有人,还是原谅他们?”
“不知道.”
“是上帝残忍还是恶魔残忍呢?”
“不知道.”
“你确定你是清醒的认识这个世界吗?”
“不知道.”
“…但是,你的鼻子已经长到,就要戳到我的脸的地步了.”
像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偶剧那样的对话,是从一个金发的少女口中演绎而出,虽然她尽力的想要模仿剧中角色的声音,但却怎么都学不像.
“Mahesh,不要这么费力的模仿了,也是难为你了,每天都编一些奇怪的故事讲给我听.”
这温柔的女性声音,源自一位坐在银色外观的轮椅上的美丽少女——少女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仿若一尘不染的天使一样.然而少女如宝石般漂亮的双眼,却黯淡无光,不禁让人猜想是什么人抢走了其中的光芒.
也许公主她,就是堕入凡尘的天使吧…她本不该属于这肮脏的凡世的.
金发少女这么想着,觉得心中隐隐一痛,似是心被恶魔的手紧握一样.
“公主殿下,您想要去外面透透风吗?”
“好呢,我们去望风口看看吧.”
“嗯,那请跟我来吧.”
金发少女走到轮椅后面,轻轻抓住轮椅的后把,以一种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适的速度,推着公主在明亮的走廊里前进着.由于在城堡里,Mahesh没有穿战斗的装备,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紧身便装——她们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家属与病人一样——然而Mahesh的名字却已经是整个国度,甚至整个世界无人不晓的.
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少女的Mahesh,与名为Afridger的圣人,共同控制着这个已经将近崩溃的国度,艰难地在外忧内患之中维持着这个国家的运转.
对每一个国民而言,这个名字无疑是英雄的象征.而对于那些徘徊在国境线之外的阿修罗来说,即是一个令他们恨之入骨的存在.
科技的发展,人类体能的突破,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混乱,暴力与迷茫却越加频繁,人们最终开始质疑大众的判断力——群众的眼睛既是雪亮的,却又是最愚蠢的.
人们开始觉得他们之所以无比的迷茫,正是缺少了信仰,缺少了英雄.专政的制度再次回归.
Mahesh她,将无能的国王变为了政治上的傀儡,将进攻国家的阿修罗击退.
却也只有这样的时刻,Mahesh才能收起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将心中最温柔的一寸,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Mahesh,今天不用去处理政务吗?”公主将头歪在椅背侧,微笑着问着这个唯一能与自己谈心的人.
“嗯,不用.阿修罗们已经谈虎色变了,短时间内是不会越境袭击我们的.今天只有Afridger去处理一下关于那些地下恐怖组织的事就可以了.今天我可以一整天陪着殿下.”
“那真是好呢…谢谢你了呢,Mahesh.”
“嗯?”
“明明那么忙,还经常抽时间来陪我.也感谢你合理运用了我父亲根本不会利用的权力,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Mahesh平静地回答着,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其实这个时代的轮椅,已经完全能自己判断路线,并安全地到达目标地点.
但是,机器毕竟是机器,Mahesh完全没办法对这种机器放心——虽然这个世界上,也仅有这一辆轮椅而已.
城堡的占地面积而大,就连四周的墙壁上都安置有可由人员远程操作的辐射武器,一道无比干净的巨大的透明罩子将整个透风口罩起来,如果由下看的话,整座城堡就像是一个巨人,而这个透风口则是巨人的眼睛.
Mahesh轻轻离开轮椅,来到透风口前,按下了位于墙上的开关,然后罩子就向下打开,使得略显寒冷的风灌进了城堡之中.
在城堡之下,能看见整座国都——然而这座国都也只能用“曾经繁华”来形容了.
许多建筑物,早已经在内部动乱和阿修罗的进攻中,被摧毁了,只留下了满眼的残垣断壁,就像是一具具尸体.而在破烂横陈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一些机器人在收集尸骨,然后再将那些尸骨集体处理掉.就在位于城堡附近,林立着一片接一片后来修建成的统一白色建筑物——那些是收容居民的难民营,虽然设施健全,但由于物资的缺少,每天都有人因为缺少给养丧命,但更多的人是在困难之中,失去了勇气和信心,去伤害别人,或伤害自己.
今天又有上百人因各种原因失去生命.
看着肃杀一片的城市,Mahesh的心中涌起一片无边的悲凉.
“Mahesh,今天国都怎么样呢?”公主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
公主是不能知道这些的…还好公主她的双眼,无法看见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很不错呢,生长在墙根下的玫瑰花欣欣向荣,人们为自己想做的事而忙碌,售卖精美食物的大婶脸上洋溢着对幸福的满足,调皮的孩子们在街头嬉戏打闹.没有比现在更好呢.”Mahesh没有犹豫,向公主撒了谎.
“真是好呢.”公主将头仰在椅背上,脸上写满对未来的憧憬,“如果有朝一日,我的眼睛能被治好就好了呢,就可以看见这么美丽的世界了!”
“是啊.”Mahesh认同着,却微微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其实,以当代的科技,无论是双目失明还是身体残障,都可以轻松的治好,就像用胶带将裂开的物体粘起来一样容易.
只是…怎么可以让她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呢?
如此纯洁的公主,她本就是不属于这肮脏世界的天使,与其让她被这凡世所污染,不如,将她永远禁足在她心中那片美丽无比的天堂吧——即使,那只是虚伪的鸟笼.
就这样好了…就这样让我怀抱着罪恶感,继续欺骗纯洁的公主好了.
这是梦吗?
如果所有亲近者都在欺骗你,你是会恨他们?还是会原谅他们?
是上帝更残忍,还是魔鬼更残忍?
你确定你清醒地认识这个世界吗?
为什么,比诺曹的鼻子会变长呢?
“樱子?”
嗯?是谁在叫我?
“醒醒!”
是露西那冒冒失失的声音啊…
我疲惫的睁开眼,好像睡了几百年一样,眼睛很难看清东西.视线沿着漆成明黄色的桌面,侧着望过去,看见有几个人影模糊的在我课桌边晃动着.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我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刚刚睁开一点儿的双眼,又要遵从内心的欲望合拢到一起了.
“樱子!”露西突然开着近七十分贝的高音,在我耳边大叫了起来,震得我耳膜都乱颤起来,全身上下五脏腑都快跳起舞来了.
“干什么啊…露西…”我捂着耳朵,难受地抱怨着,“简直像是要聋掉一样了啊…”
“樱子你是属树獭的吗?明明昨晚九点钟就睡了,居然还会在最后一节课时趴在桌子上睡觉!?”露西气呼呼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用像是老师指责不争气的学生一样的口吻说着.
“哈…现在已经放学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是呢,我抬起头左顾右盼了一下,除了我们几个,真的已经没有别人在教室里了.
“小露西,你不明白啦,心思很复杂的少女,即使躺下了也很难入睡呢.我就是呢!所以白天觉得犯困呢.”在露西的旁边,一个栗色单马尾的大姐姐毫无恶意的笑着说道.
“不,我认为你是咖啡因摄入太多了吧…至少伊莎卡你可是跟‘心思复杂’什么的无缘呢.”夜月学姐突然打断了伊莎卡学姐的话.
“诶?是这样吗?”
“是,而且你上次的体重都有点儿超过健康的水平了.从今天起,要减少你吃的巧克力等甜食的量了!”
“啊,不要啊!巧克力可是会让人觉得开心的食物啊!每天都不能少啊!”
“这是为了伊莎卡你着想,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叫道明寺樱子,是一名普通的女子高中生,而那位经常缠着我,用各种冒失的方法折腾我的金发少女,名叫露西·可奈,是来自美国的一个女孩,现在正住在我的家中.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最在乎我了呢.
而在那边,名为橘夜月和香岛伊莎卡的两位学姐,则是去年上这所高中来念书时结识的朋友.
橘夜月学姐是一位既非常有女人味,同时也非常帅气的女人,她是某个黑道组织的千金,从小就掌握了十种语言,精通格斗技巧与枪械射击,而且成绩永远是全校第一,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啊!
而伊莎卡学姐却完全是个天然呆啊!但是伊莎卡学姐却非常喜欢粘着橘夜月学姐,甚至两个人都住在了一起呢,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虽然隐隐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比友情还要高来着.
大家能够如此要好,多亏了我们属于同一个校园社团,一个专门为了打酱油而开设的社团——虽然听起来很像动漫中才有的那种东西,但的确是在橘夜月学姐的压力下,学校特别通过的.
“诸位,不要这么看着她,她会害羞的呢.”
樱井学姐的话稍带着一些玩弄的意味,她轻轻拉了下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孩,示意她进行自我介绍.
但这个孩子看起来非常腼腆的样子,她低着头,脸烧得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一样,个头居然比露西还要矮上一些.天蓝色的妹妹头发型包在她的头上,衬着她圆嘟嘟的脸,可爱得像是日本娃娃一样.
“啊,库罗,难怪今天说有些事让我们先来社团室,原来你去狩猎了啊!”夜月学姐愣了一阵,突然一拍手,兴奋地叫道.
“啊,什么叫‘狩猎’啊,说得好像我是怪阿姨或痴汉似的…”樱井学姐吐槽着夜月学姐那奇怪的说法.
“是小学生吗?!”露西摸着头插话道.
“不,不…”女孩慌忙地摆摆手,脸烧得更加红了起来,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她吞了一大口气儿,才缓和过紧张的心情,胆怯地小声说道,“学姐们好…我叫源泉桃,一年级C组的新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说罢,她一下子就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完美的躬,让人得以看见她挂在后腰上的一个粉红兔子挂饰.
“是一年级的新生,真可爱呢!”伊莎卡学姐轻轻拍了一下手,高兴地说.
“是,非常有礼貌的孩子呢.”夜月学姐接着话茬,然后偷偷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露西,小声道,“比去年的一年级生可爱很多呢.”
“你说谁!?”露西像是好斗的小狮子一样,怒目圆瞪地将脸冲向夜月学姐.
“别这样啊,露西!”我连忙抱住露西的脖子,以防她突然冲过去和夜月学姐打起来,然后试图转移话题,“大家还是快点进行自我介绍吧!我叫道明寺樱子,二年级B组!请多多指教!”
“好的,我叫香岛伊莎卡!很高兴认识你!”天然呆的伊莎卡学姐第一个接我的话茬,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露西·可奈,来自美国,最大的爱好是吃好吃的东西!比如苹果派,豆沙点心,炸鸡,寿司…唔唔…樱子你捂我嘴做什么!”
“如果让你继续说下去,大概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看着嘈杂的我们,夜月学姐优雅地拂过自己齐眉的刘海,然后用流利的德语说道:“Ich freue mich,Sie kennen zu lernen.Mein Name ist Tajibana Yotsuki.(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是橘夜月)”
“诶?”源泉桃有点迷乱了起来.
“不要对着新人说德语啊!”伊莎卡叫了起来.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呢,所以就不再介绍第二次了,小桃,你先坐下吧.”樱井学姐摸摸小桃的头,温柔地说着,然后拉出两个椅子,与小桃分别坐下了.
“这下子我们社团有六个人了呢!六个人一起玩双六一定非常有趣吧!”伊莎卡学姐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连头上别着的粉色发卡不知何时掉到地上了也没发觉.
“应该是混乱还差不多吧…露西,你画的双六地图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惩罚啊?”我想起露西画的那张双六地图,就不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啊,比如在一分钟内吃下五份草莓三明治…这种事只有你做的到吧?”夜月学姐屈膝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卡,像是照顾妹妹一样仔细地为伊莎卡戴上它,同时一脸无奈地吐槽着.
“哈?你们连这都做不到吗?”露西不满地道,“要是我的话,一分钟六份也不是问题啊!”
我看着小桃拘谨将双手放在桌下,紧张地低着头,似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融入我们之中,我便试着问她:“小桃酱,那个,你是为什么想要加入这社团呢?”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问题,小桃有点吓了一跳,回答得吞吞吐吐:“那个…因为…那个…”
神情慌张的小桃用眼色向坐在一旁的樱井学姐求救着,樱井学姐有点儿像是母亲看着慌张的孩子一样的笑了一下,然后替她说道:“下午我去办事时,看见这孩子的同学们都在一边玩,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所以就和这孩子聊了一下天.”
小桃犹豫地将右手盖在左手上,心乱意乱地用指尖抓着手背的皮肤,不敢抬头看我一样说道:“因为小桃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呢.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小桃的说…从樱井学姐口中,得知了这个社团…我便想到,也许我加入这个社团不会那么紧张的…对不起!”
“啊,不用说‘对不起’啦,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可不是好习惯呢~放松些.”樱井学姐微笑着,温柔地安慰着小桃.
果然是不擅长与别人交流的孩子呢…
不过以前的我,也同样是那么一个容易害羞,不敢和别人说话的人.但是现在,我也能轻松地与别人交流了呢.
想到这,我唤了一声小桃的名字:“小桃酱.”
“嗯?”
“在这里啊,大家都彼此当作家人一样.小桃也是,将我们当成姐姐就好,不要太拘谨呢.”
“谢谢…”小桃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听了这句话后,明显放松了不少,也敢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了,“樱子姐姐?”
“嗯嗯!”我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然后突然感到身边传来一阵冷冷的杀气.
“原来如此,樱子,你是妹控啊.呵呵…”
我看着满身上冒着黑气的露西,顿时浑身冷汗直出.
“等下,露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的啊?”
“这只是对低年级的关心啊…”
“多说无益!准备接受惩罚吧!”露西一把从桌下拿出双六地图和一大口袋的草莓三明治,“今天一定要撑破你们的肚子!”
“不要啊!话说你什么时候买来的一大堆草莓三明治的!而且刚才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啊!?”
“樱子姐姐,露西姐姐,就在这里分别吧,明天学校见!”和我们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小桃似乎对我们不再生分,很容易地鞠躬向我们道了别.
“嗯,再见.”
目送着小桃那纤弱的身影在路口处消失,我放下了挥个不停的手,然后看着身边眉头紧皱,像是心里觉得很恼火的露西,完全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呢.
“怎么了,露西?你不是讨厌小桃吧?”
“那倒不是啦…虽然樱子你对她那么好,让我有点心里酸酸的——不过这孩子倒是很讨人喜欢呢.”
“那是因为什么呢?”
“嗷…”露西不爽地发出像是小动物低叫一样的声音,愤愤地道,“只是没想到,明明想撑破你们肚子的…结果一直都是我的棋子走到那格惩罚,所有的草莓三明治都被我吃了!啊啊啊!”
“噗!”我差点没笑出来.
还是小孩子啊,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明明当时吃草莓三明治,她非常兴奋来着.
“啊!樱子你在忍着偷笑吗?这很好笑吗!?”
“对不起…只是没想到露西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呢.”
“那个不重要啦,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诶!”我吃惊地看着露西,“你吃了二十个草莓三明治,还没有饱吗?”
“难道你不用吃饭吗?再说了,那些三明治,对我而言,也无非就是饭后甜点的级别嘛,难道你不知道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吗?”
“倒也是…那些对露西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
“哈,你是在变相说我是吃货吗?”
“不,完全没有.”为了不让露西再次陷入奇怪的暴走中,我连忙转移话题,“晚上要不要做些米饭,然后配上纳豆和味增汤?”
“唔…”听到与食物有关的事情后,露西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走了,“今天不太想吃米饭呢.”
“嗯,那我们找家店吃面条吧.”
“我想吃炸酱面!”露西高兴地叫嚷着,一把扑上来抱住我的胳膊.
“炸酱面是没问题啦!不要这样啊!”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示意让露西松开.
“为什么?”露西明知故问地道.
“现在还是在外面啊…会有许多人看着啊…”我用目光余角扫着路过的行人,生怕被什么认识的人看见——虽说被不认识的看见也很糟糕就是了.
“怎么会呢,我们明明是恋人,日本的法律又没规定同性不可以恋爱.”
“虽说是这样…不过…再说了,抱胳膊这种事应该我来吧,明明露西更强势一些…”
“不要在意细节啦!快走吧,快走吧,就这样一起到那家店再松开吧!”
“诶诶诶!”
随着漆黑的屏幕上溅上一片刺眼的血迹,然后渐渐隐去,屏幕上才弹出一行接一行的幕后人员及演员名单表,以此宣告影片已经完结了.
“真好看啊!后面那段差点让心脏都蹦出来了呢!”
露西推开自己的转椅,然后低下身子从电脑的光驱中,将食指伸进光盘的中心圆孔,拿出了那个正面上画着恐怖鬼脸的光盘.
“不过要吓到我还做不到呢,是吧,樱子…诶?”
露西看着坐在一边的我,不再说话,而是摆出了一脸很疑惑的样子.
“露,露西,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樱子你…”露西像打量了怪人一样打量着我,“好像在发抖的样子诶.”
“是,是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儿,尽力掩饰着自己打颤的双手.
“好像还流了汗一样.”
“大概是屋内太热了的原因嘛…睡觉前一定要好好洗洗呢,哈哈.”
“樱子,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怎么,怎么会!”我连忙一边辩解着,一边从椅子上窜下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洗澡,然后去睡觉吧!啊,就是这样!”
“奇怪…”露西有些不明就里的摇摇头.
睡觉前果然还是要洗个澡才好呢,洗得干干净净的皮肤,在贪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当它与光滑的被一接触,就会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躺在云朵里一样.
喜欢早上洗澡的西方人能不能体会到这种乐趣呢?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西方人那种方式,也能体会到别的乐趣呢.
比如说可以清爽的开始新的一天吧.
但是话说回来,为什么露西突然想看恐怖片啊…虽说这种片也的确让人想看又不敢看呢…
其实看的时候,感觉还不是那么恐怖呢…但是,等过了一些时间,那些恐怖的镜头就开始像是沉到海底的尸体一样,又浮了上来…
讨厌!这种时候,我为什么要联想尸体这种词啊!越来越难忘记了啊!
我看着已经黑糊糊一片的房间里,总觉得肉眼已经看不清的角落好像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也许是人型的,也许不是,反正都看不清.
是幻觉…一定是…
虽然我不停在心中否定着,但却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用被蒙住了头.
早知就不看了…现在都已经木已成舟了…啊啊
我尽力将身体向后挪了挪,直到接触到露西那软软暖暖的身体,我才有点儿放下心来呢.
因为露西还在一边陪着我,所以这样的话,就会完全不怕了呢.
其实怕黑怕鬼怪什么的,只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如果有很多人一起的话,反而就不会觉得怕了.
但虽然明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却还是违心的用被蒙住了头.
换句话说,我还是相信有鬼嘛…
有些事就是这样吧…明明靠装神弄鬼来糊口的人,却完全不信神鬼;能够治好他人心灵创伤的心理医生,却可能纠结自己的心结而发疯.
不过有露西在的话…也就没有那么怕了.
如果露西一直陪在我身边,也许我就会变得无所畏惧起来呢.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很难解决呢.
我…我…
我想去上下卫生间啊!
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晚饭时,喝得茶饮料太多了吧…现在开始感觉有些…这该如何是好呢.
我伸手想去拉放在桌子上的台灯,但犹豫了一下,考虑到露西毕竟还在睡觉,觉得还是不要打开台灯为好.
于是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世上没有鬼”,一边小心翼翼地钻出温暖的被窝,在黑暗摸索着穿上拖鞋.
稍稍适应了一下黑暗,我才发现屋子真的没多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刚刚看见的一定都是自己看恐怖电影产生的幻觉呢.
夜半时分还真是安静呢,只有时钟的指针一步一步挪动的响声,和露西那均匀的呼吸声.
露西那孩子还真是好呢…看了恐怖片也可以这么不放在心上…
卫生间在楼下,虽然只是多下一层楼而已,但是…
我在黑暗中行走了几步,来到房门前,然后迟疑了一下,将门打开来.
走廊中也是一片漆黑呢…连微弱的光芒都难以寻觅,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更是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简直就像是笼罩在一片黑雾中一样.说是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也不为过呢.
刚刚电影中,旧楼楼梯上爬行的恶鬼的情节,再次在我脑海中放映起来.我感觉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然后又将门关上了.
真是的…我在怕什么啊…
明明平时夜晚去解手都完全不当回事的,只是看了一次恐怖片,居然连房间都不敢踏出去了.
怎么办啊…
我退后两步,身体刚好撞到了电脑椅,然后一下子就坐在了上面.
不如找露西陪我去…
不要!不要!
刚刚想到这个,我就羞耻得抱着头拼命地摇了起来,像是在向自己示威一样.
都已经是上高二的人了,居然还因为一个恐怖电影,半夜解手还要找别人陪着去——这简直就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情嘛!
可是,该怎么办啊?
忍到天亮吗?
但那种从下面袭来的好像是要涨到爆炸一样的感觉,残忍地告诉我——这不可能.
大危机啊…我该怎么办啊…
强烈的生理需求像是将我放在了油锅上一样,逼得我头脑混乱,连思绪都像是拆开的毛线团,变得乱七八糟.
不行了…这样下去,会死掉啊…
神啊…救救我啊!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啊啊啊!!!”我的惨叫声当时就把这个安静的夜晚,给震了个粉碎.
台灯被拉开了,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溢满小小的房间里.在灯光照映下,露西那稚气未脱的脸,显得更加可爱起来.
“樱子,你怎么了?”露西的手离开台灯,她有点儿惊讶地看着惊魂未定的我.
“我…”我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因为羞耻而烧红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去.
“真是的,居然因此而不敢去厕所了?为什么不叫我起来陪你啊?”
“对不起…因为觉得这样很丢人嘛…”
“难道现在这样就不丢人吗?我又不会嘲笑你,你在纠结什么啊?”
“对不起…”
露西有些无奈地吐槽着我,然后将一块蓝色毛巾递给了我,令我用它擦干已经洗净的双手.
真是的…到最后还是要找露西啊…
“唔…不过樱子居然会因为恐怖片这种东西而不敢下楼,新发现呢.”露西突然摸着自己那有点儿圆圆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诶,什么意思啊?”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社团里新来的学妹,她心中的好姐姐樱子的形象一定会崩毁呢.”露西话里有话地说道.
“不要啊!”我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为什么啊?难道樱子你真是妹控不成?”
“与妹控没关系吧!那样太丢人了啊!”
“呜…”露西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那么,就证明一下你是爱我的吧.”
“诶?”
露西慢慢地,像是走着优雅的猫步一样,靠近我,然后踮起脚尖,将散发着春意的脸庞贴近我的脸,用充满魔力一样的声音,诱惑着我:“给我一个深情的吻吧,我的樱子.”
“那个…”我涨红着脸,身体像是已经不听使唤了一样.
然而我还没等说出什么来,露西的双手突兀地绕过我的脖颈,紧紧地将我的脖颈环住,将我的头压下去.
随即,我便感受到了一种柔软的触感,温暖的,在我的唇上扩散开来.一股令人心醉的香甜温柔地涌进了我的嘴里.
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看着露西含情脉脉的双眼,我感觉像是有什么情愫在体内爆了开来,就像烟花一样,美丽,灿烂的在我的脑海中绽放着…
不知不觉地,连身体都变得没有力气起来,却觉得好热,好像…
露西的身体突然一用力,将我已经无力的身体压倒在了身下——竟在不知何时,我们已经一起拥抱着,倒在了地板上.
就这样吻着,一直吻着,直到我们都已经接近无法呼吸,我们已经湿润的双唇才不舍地分开来.
“露西…”
“樱子…我做些奇怪的事也可以吧?”露西吐着热乎乎的气试探性的问,她的双颊已经染成了樱色,就像是春天盛放的樱花一样美.
讨厌…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涌动着,要…被做奇怪的事了吗?
啊啊啊,露西是小恶魔!
“唔…这么久都没有反对,看来是默认了呢.”露西舔舔发干的唇角,试着将脸靠近我.
“不,不要这个样子啊…好奇怪的…”
“难道樱子不想做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明明.”
“虽说是这样,但是…就这样在地板上,还是第一次…而且现在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诶啊啊!”
未等我反应过来,露西冰凉的小手突然从我睡衣下摸了进来,贪婪地抚摸我的腹部.这令没有防备的我,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虽说一直都是在又软又暖和的床上,不过偶尔换一下地点也不错嘛,又不是在街上,你不用担心什么啦.何况,火都已经烧起来了,哪里这么容易就熄灭嘛~”露西坏笑着说道.
啊呜,看来今晚露西不满足是不会停下来了,虽然人家也很想要就是了…不过在这里也…
啊啊!
露西将头埋在我颌下,像是饮水的小动物一样,缓缓地用她那湿热的小舌头,沿着我的脖颈舔舐着,奇异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沿着脖子上的神经传达到大脑,令人不禁抖了起来.
不行了…已经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露西真是坏呢…每次都是这样,一点儿一点儿引导我,搞得我晕乎乎的,就跟躺在云朵上一样…那么温柔,又那么的喜欢使坏.
“樱子真香呢.不如以后天天晚上都做好了,就像功课那样.”露西仍不满足地道.
怎,怎么可以呢.做这种事像做功课那样…
嗯?
我突然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我和露西都愣住了.
功课…
露西把头抬起来,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惊呼了起来:“功课啊!”
火比我想像的灭的还快…
忘记写作业的我们,在夜半,各自在头顶扎上了必胜带,然后在灯火通明之下,把书包都打开,忙活起来.
啊啊啊,明明想要做…结果变成补作业大会了啊!怎么会这样呢!
“樱子!这道题怎么做啊!?”
“稍等一下!”
“樱子,我的数学书不见了啊!”
“稍等一下!”
“樱子,我又饿了啊!”
“稍等一下!”
真是…难以形容的一天呢.
“樱子姐姐,露西姐姐,早上好!”
背着红色书包的小桃酱,像是蹦蹦跳跳一样,踩着满地的黄叶,向着我们而来,高兴地挥着手打招呼.
“早上好,小桃酱.”
小桃纵身一跃,跳到我们面前,然后看着我们的脸,很奇怪的侧着头问道:“诶,为什么姐姐们有黑眼圈?”
“那个,露西,是因为什么呢?”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把问题丢给了露西.
“啊,那个啦,因为现在是秋天嘛,我们吃烤地瓜时,被熏黑了双眼.呵呵呵.”露西说了个一听就是瞎扯的理由,不过连瞎扯都不会的我,也没资格吐槽就是了.
“诶…”小桃明显被我们的回答震惊到蒙了.
“真得不要紧吗?樱子?”
“没关系,我现在补会儿觉就好了…今晚回家写完作业就睡好了.”
午休时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没有休息好,吃午饭完全像是味同嚼蜡一般,我只好草草地填饱肚子,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俄罗斯有个作家叫契诃夫,他写过一篇叫《渴睡》的作品.当时看到主角瓦尔卡因为渴望休息而杀死无知的婴儿,还觉得很残忍——但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反而有点儿能理解她了.
就这样,完全不管不顾的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就算上课了,被老师教训了也好,让我小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睡了多久呢?
为什么感觉像是时间都被中止了一样.
过去了多久呢?
按道理应该已经上课了,为什么既没被露西叫醒,也没有被老师叫醒呢?
为什么觉得也没那么困了呢?
抱着满肚子的疑惑,我小心地抬起头,却发现教室已经空空如也了,一个人都没有.
大家都去了?
“大家,你们在哪?”
我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迷乱的徘徊着,呼喊着其它的人,但却没人应声.如果不是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证明现在的确是白天的话,我搞不好会认为我一觉睡到了放学.
奇怪,是都去上体肓课了吗?
我向窗外望去,希望能看见在操场上活动的同学们.
但是,却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不知何时起,窗外竟像是被一片血红色的雾包围起来,除了满眼的恶心腥红色,什么都看不见.
血红色的光从窗外溢进来,地面都倒映着这种令人作呕的血色光芒.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有点儿惧怕的后退了两步,使自己不笼罩在血红色光芒中.
“真是极好的三个问题呢——所有你所信任的人都在欺骗你,你会怎么做?是上帝更残忍更恶魔更残忍?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清醒着的吗?明明是木偶奇遇记中根本没提过的事情,却被Mahesh那家伙硬生生添了进去.”
一个诡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哥特式长裙的小女孩站在我身后,血色的光将她本来美丽的脸颊,衬得如同地狱景象一样可怕.
“你是谁?”
“我是谁都好,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记得我的.”女孩邪恶地一笑,“那么,现在,先回答下这三个问题吧.如果所有人都在骗你的话,你要怎么做呢?”
“可是,并没有…”
“是假设,是假设呦,请回答吧.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也可以直接回答‘我不知道’,这都没关系.”
“感觉好奇怪的样子…如果要回答的话,也许会原谅他们吧…”我有些迟疑不定的回答着.
“为什么要用‘也许’这个带有不确定因素的词呢?”女孩一下子就抓住了我话中的问题,如同审问一样一样反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突然觉得心中有点儿莫名的嫌恶感,立即打断了她的疑问——那种感觉,就好比被什么人一眼看穿了我的心一样.
难道——我在心虚?
这是我一下子就联想到的答案,否则我为何这么反常的打断别人的话呢?然而,如果我所信任的人一直欺骗我,我会怎么样?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很奇怪,就好像潘多拉魔盒一样,在打开之前,也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也许正是我完全没经历过那种事——被所信任的人一直欺骗着.
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完全没办法找出正确的答案来.
也只能本能地回答着“也许会原谅他们”这种话.
似乎这个女孩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转而继续问:“你觉得是上帝残忍还是魔鬼残忍呢?”
“这个…我不知道.”
“嗯?”我的回答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歪了一下头,好奇问,“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啊?难道不可以这么回答吗?”
“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说是魔鬼更残忍吧——为什么你却说‘不知道’呢?”女孩睁开和窗外的血光一样腥红的双瞳,死死地盯着我的双眼,似是想从我的眼中寻找什么答案一样.
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知道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尽力保持冷静,回答道:“因为,也许魔鬼不一定是坏人吧.”
“是吗…”女孩似是满意的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道,“这回答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倘若这是你的真心的话,也许你倒真的是不同呢.”
顿了一顿,女孩再度睁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如同红玉般的眼瞳中,若隐若现的倒映出一个逆五芒星的图案.
“最后一位神——Kanja.”
空气突然变冷起来,干涸的地面莫名的结起冰来,像是什么神秘力量在袭卷,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我的双脚冻结起来.
“啊咧?这是什么啊?”
我挣扎着,企图挣脱将我的双脚冻结起来的冰——然而这东西真的是冰吗?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冰意?
这是魔法吗?
女孩邪恶的笑着,仿若跳着冰上芭蕾般,悠然从那冰面上步向我,就像是蜘蛛沿着自己的网,一点儿一点儿的接近猎物一样.
一种奇怪的,无形无味的邪恶气息将我笼罩起来,令我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么,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女孩走到我的面前,踮起脚来,将脸贴近我,血色眼瞳中的逆五芒星更加明显起来,“你,确定你自己清醒着吗?”
如果你所信任的人一直在欺骗你,那你要怎么办?
你觉得上帝更残忍,还是魔鬼更残忍?
你,真的确定自己清醒着的吗?
这些不是在我梦中曾经出现过的问题吗?
为何要问我这些…
“现在应该就是梦吧…完全不像是现实.”我刻意掩饰着自己的怯意,似答非答地回道.
“这里也是梦没错…不过啊,就算你认为自己是清醒的时候,你也并非清醒着的.就像那位公主一样,一直被Mahesh所欺骗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Mahesh喜爱欺骗爱的人,你也在步公主的后尘呢.”
“什么啊…Mahesh又是谁啊?”
“又忘了呢…那么让你看一下曾经发生的事好了.”
女孩自顾自的说着,用娇嫩的手掌,在我的眼前一抹,像是变魔术一样.然后我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过了许久,我才隐隐看清.
场景变换到了一个像是地牢一样的地方,很潮湿,很阴冷,好像根本见不到光一样.
场景真实得,让我肯定这绝对不单单只是影像那么简单.
这里是,牢房吗?
这时,我才看清在阴暗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被奇怪的发光绳索捆绑着——说是“人”有些勉强,这家伙的身高约有三米高,如果不是因为天花板较高,也许他会撞到头也不一定.
而这个不但是身高恐怖,连相貌也很可怖的家伙,居然还长着三只手臂,而他的头部,在侧面还有着不同的面孔,或喜或怒,甚为诡异.
而他似乎已经无力反抗,身体软软地伏向地面,依赖绳索的吊捆,才勉强站立,身上鲜血淋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如果不是他微弱的呼吸声,也许我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这是——私刑吗?
“长官,那家伙还不招供.”
“让他歇一下,如果让他死了的话,就没人知道关于西线进攻的情报了——保证他的生命给养,然后明天再试试电刑;或者找个他的朋友之类的人,在他眼前粉碎成肉沫.谁都会有软肋的.”回应处刑者的声音,是一个非常甜美的少女声音.难以想像可以那么甜美的声音,却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来.
“好的.下官会尽力而为.”
“只要别让他跑了,什么都好说.我先走了.”
“是的,长官再见.”
少女音的主人背对着我,向着那个十分瘦削的处刑官挥手示意,然后侧身跨步,有节奏的步出走廊.
在这牢狱般场景中,不时有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衬着这名穿着银白色骑士盔甲的少女,那丝毫不乱的脚步声,更显几分寒意.
然后在她行至看似冰冷的转角处时,我看见她的侧脸,登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的侧脸,竟然与露西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冷酷.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这惊人的一幕,忙问我身边的红衣少女.
“对,你所说的露西,就是这个人——破坏之神Mahesh啊!”红衣少女邪笑着,应允道.
“不可能!”我打心底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露西她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动用私刑的事情…这一定不是真的!”
“接受现实吧.在原世界中,Mahesh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自诩为神明,却做着比恶魔还残忍的事情!”红衣少女咬咬红得如同血一样的唇角,完全不顾我心理上的抵抗,继续说道,“她将我的子民,关进集中营中,折磨和虐待他们!一边在她的国民面前维持自己的虚伪形象,一边却做着这种事情!”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捂着耳朵,像波浪鼓一样摇着头,拒绝听红衣少女的叙述.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
紧接着,我看见过了一段时间后,和露西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来到了一座未来科幻风格的建筑物,在接受了简单的消毒后,她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很僻静的房间前,略略犹豫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这脚步声,是Mahesh吗?”房间中的人立刻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像是等待父母回家的小孩子一样.
“是的,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
得到同意,穿着盔甲的少女,无声地推开了装饰美观的房门,迈着如同猫步一样轻的步伐,走进了房间.
在暧昧的米黄色灯光下,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很淑女地坐在软软的床边,脸上写着一丝淡淡的羞涩,就像是刚刚泛红的苹果一样.
“她是…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样?”我仔细盯着那个少女的脸,不禁好奇地发问道.
“她是公主哦.”红衣少女解释道,“不过和普通的女孩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是了,但是她的双眼却是失明的.”
听红衣少女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名公主的双眼,浑浊而黯淡,只能无神的望向一处.
“居然会是这样…”我吃惊地道.
“其实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治疗失明和残障,就如同在你的世界中治疗感冒一样容易.”
“什么…那为什么?”
“是Mahesh刻意欺骗了公主呦.”红衣少女邪恶的笑着,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睛示意我看下去.
我也不再发问,转头继续观看房间里的两个人——这种浮在别人的头上,偷看他人的隐私的事情,就像是上帝吧——但我完全无法对此感到兴奋.
名为Mahesh的少女解下身上的装备,来到床前,公主感受到了Mahesh的气息,高兴地抱住了Mahesh的腰,将脸紧紧贴着她的身体.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我了呢…”
“对不起,公主殿下,最近战事繁忙.”
“Mahesh…”
“什么?”
“为什么…你的身上有血腥味?”
Mahesh并没因此惊慌,只是淡定地回答道:“是错觉.”平静的,就好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随便的吐出谎言一样.
“真的…”
“是,真的只是错觉而已.”Mahesh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轻轻抚摸着公主的背,将脸埋在公主马尾般的秀发中,轻轻嗅着一种人间难有的香味,自顾自的陶醉着.
有一种诡异的安静,在这好像与世隔绝的房间里,弥漫着,将时间冻结起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隐隐的痛感,就像是被一根针扎了进去一样.我忍住几乎晕倒的难受感,别过头去,冷冷地道:“停下来吧,我不想再看了.”
“为…算了.”红衣少女晃晃头,打了个响指,所有画面都瞬间消失了.
“反正我也不会信的.”我咬着牙,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来.
“信不信都好,与我何干?再见.”红衣少女说完,匆匆消失在了黑暗中,就好像从来出现过一样,只留下我独自站在无际的黑暗中.
错觉…
真的是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