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我闻到好香的味道啊!”露西在房间里大声感叹着.
“呐,今晚吃红豆饭.”我一边用菜刀切着白得像雪一样的白萝卜,一边回应着,“我再做些味增汤,今晚还买了些大福.”
“啊,今晚有大福可吃啦!”
“嗯,因为你受伤了嘛.”
我叫道明寺樱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因为同居的姬友露西受伤了,而现在正每天像人妻一样地照顾她中.
在不久前的几天中,我曾三番两次地接到一个自称Vritra的女孩的神秘来电,还在一家西餐厅中,与其见了一面.在这些过程中,她向我灌输了些关于世界将会在不久后结束,然后像是电影倒带一样重新开始的观念,还一个劲地要求与我结盟.
然后在渐渐沉浸在了一般的日常生活中后,我也就把那些事情都一点点儿的忘掉了.
虽然当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我曾一度相信了她的话——不过,现在想想,总觉得很扯.世界会重新开始?我与世界的命运有关?根本不可能吧.
虽说她完全知道关于我的事情——甚至知道我和露西的事…
“咳咳…”我为了掩饰自己的的羞怯,故意咳了两声.
啊…她是怎么知道我和露西的事情的啊?!
虽说现代科技很发达,估计她要是想要获得我和露西的信息也很容易就是了…何况她当时说没在我家里放监视器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么想着,我突然觉得很紧张,连忙放下菜刀,抬起头来,在房子里扫视起来,生怕会在房子的哪个角落里,藏着我们难以发觉的监控摄像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当然,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算有的话,估计也不会放在我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地方吧?
但是,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吧,因为了解,认识,这些东西都可以造假,可以获取——但是她又是怎么操纵我的梦呢?
是心理学上常说的心理暗示吗?可是这种解释也太牵强了,在与她接触或接了她的电话之后,是因为被她心理暗示才导致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在与她接触之前,我就已经开始经常做这样的梦了啊,这又如何解释呢?
还是说,梦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那个与露西长得一模一样的骑士,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公主…
想到那位公主与我别无二致的长相,她那双充满悲伤,黯淡的双眼…
我突然觉得心里一紧,有些像是要窒息一样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明明是冬天,身上却热得让我觉得头脑都昏昏怅怅起来了.
是因为低温辐射采暖太热了吧…不是因为这个才觉得热的——是因为我心里太烦躁了才导致的…我很快会否定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虽然不愿意相信那些听起来很荒唐的事情,那些梦中的事情…但是,Vritra的一句话还是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上:“因为你是Afridger创造的人,你的基因中,有一部分是来自Sati公主的基因.”
虽然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要放弃掉去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想法了,但是…要我接受我其实是一个人造人,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曾何几时,我曾经在心里凭空捏造过无数,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事情——想过他们也许是穷苦人家,因为无法照顾我,而遗弃我;也想过他们会不会在哪里不幸丧生了,而导致了我无家回归…
因为在我养父捡到我时,他说我看起来像是五岁的孩子一样——可是啊,我却对在这之前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就像是这五年都是白活了一样.
然而,这些,我都能接受得了.甚至我想过最坏的结果,或许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私生女,像是被扔掉一件垃圾一样遗弃掉,也无所谓…
连这样的可能,我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了.可能会残酷些,但是——总比什么都不了解要好.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人造人,一个成功的实验品——这种感觉,真的…已经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了.
真是可笑啊…明明只是一个神神叨叨的怪人,和我都没见上几次面,然后如同胡言乱语一样,将似乎不可信的身世告诉我,而我却这么将这些放上心上——就像是被虚假的鬼故事和乡间妖怪传说,吓得连厕所都不上的小孩子一样.
可是…
如果这些是真的呢?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人造人呢?
被利用基因技术,东拼西凑出身体来,被放在培育的容器中,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我还能算作是一个人类吗?
“醒醒吧…Kanja…我的女儿…”
血突然溅到了我的脸上,渐渐地,我才感觉到了那种温热感,借由我有些迟钝的神经,传播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血…
沾着血迹的菜刀平躺在案板上,安静的,无声的,像是在看着我一样.
我神情恍愰地翻开手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中指上的伤口,和从其中涌出的,比红苹果皮还要鲜红上一些的血液.
“叮咚”却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门铃被人按响了.
是谁啊?该不会是大家来看望露西了吧?也对,毕竟现在已经是放学后了.
我不敢怠慢,连忙两步小跑到房门前,连看一下门外是谁也来不及,就一把拉开了门.不过,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拎着些点心的大家.
“樱子姐姐,我们来看望…啊啊啊!”小桃刚要说什么,然后就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一脸惊恐地叫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颤抖慌张地指着我的手.
然后,我有些奇怪地低头看了下我那已经血迹斑斑的左手.
“啊,痛!”我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在枯枝上悠闲看风景的乌鸦.
“真是的…完全就是两个冒失鬼嘛.你们两个都这么不小心的话,我搞不好就要请假来照顾你们两个了.”樱井学姐细心地将OK绷贴在我的中指上,贴得非常舒服,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过紧或过松.
“对不起…因为当时走了点儿神,所以一下子就…下次,我会注意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冰箱里没有什么肉菜啊?”小桃打开冰箱,打量了一下冰箱里面,然后好奇地质疑道.
“小桃,你不知道啦,樱子和露西都是素食主义者啦,还有库罗那家伙.所以不要妄想能在她们的家里找到一点儿肉腥呢.这里有些油豆腐,晚上再做些油豆腐好了.”夜月学姐已经换上了我的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子油豆腐,对小桃道.
“哦,樱井姐姐也是素食主义者?”小桃思考了一下,然后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儿道,“还好我们家是开点心屋的.”
“嗯?这么说,我可以经常去吃点心?”樱井学姐安静地听着,然后半开玩笑地问道.
“诶!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去吃吗?”露西原本像是乖宝宝一样地安坐在椅子上,听见了这句话,突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连嘴边的口水也顾不得擦,就迫不及待地问.
“露西!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啦,会给别人带来很多麻烦啦!”我连忙打断露西的话,然后露西只得气鼓鼓地又坐下了.
“唔,看来大家都很喜欢我家的点心呢.”小桃像是被人称赞了一样,脸上泛起微微的淡红,高兴地说,“当然欢迎了,随时都欢迎大家去我家吃点心.”
“当然喜欢了,特别是那种叫作‘恶魔的诱惑’的糕点,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呢!”伊莎卡学姐回想着那种点心,就不禁兴奋不已地叫了起来.
“真是麻烦大家了呢…本来应该我来做饭菜招待大家的来着.”我看着在房间里忙碌着的大家,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啦,我们又不是什么陌生人——何况你现在也是伤员呢.”夜月学姐用木饭勺将红色的红豆饭盛进碗里,然后递给我,脸上带着笑意说.
“谢谢.”我感觉心里很充实,也很温暖,连忙双手接近有些热热的饭碗.
“啊啊,味增汤好棒啊!”这时,露西已经将一碗味增汤喝了个精光,放下了还带着点儿热气的碗,用纸巾擦了擦被汤汁润得发亮的嘴唇,似是非常满足的样子.
“唔?橘做的汤居然会好喝?”樱井学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然后用汤匙舀起些味增汤尝尝道,惊讶道,“居然真的可以喝了!你是不是去报名参加什么厨艺培训去了?”
“什么啊…搞得跟我做的菜都是杀人料理一样.”夜月学姐苦笑着说.
“我每天都有教漏气酱料理呢,现在看来,真是有成果呢.”伊莎卡学姐像是老师看见学生取得了好成绩一样,会心得笑了.
“嘛…以后能做料理给你吃就好了…”夜月学姐的脸少见的涨红了起来,她微弱地说着,然后用一块金黄色的油豆腐堵住了自己的嘴.
“呐,这样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还真是少见呢.”樱井学姐说,“这样悠闲的生活,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呢.”
“哈,那算是什么老气横秋的话啊.我们就算以后上了不同的学校,也可以偶尔在一起聚聚啊.又不会因此就失去联系呢.”夜月学姐吐槽道.
“嗯…是呢.”樱井学姐淡然地道,然后捧起汤碗,连声都不出的轻饮着味增汤.
“呐,小樱子,小露西,想起一件事啦!”这时,伊莎卡学姐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转头对我们道,“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你们到时候能参加我们的圣诞节party吗?”
“唔,圣诞party!这么说一定会有许多的零食啦!当然要去,当然要去啦!”露西一联想到与吃相关的事情,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露西…可是你的腿伤行吗?那一天不见得能养得好啊?”我看见露西这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觉得像是在看小孩子一样,不禁笑着说.
“没问题啦!我康复的速度很快的!何况只是圣诞party,就算那天我一瘸一拐地走去,也没问题啦!”露西自信地道.
“啊,说得也是啦…不过露西你还是为了食物,拼了啊.”
“食物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呢,浪费食物是大罪啊!”露西拍着桌子喊着.
“嘛,也没错啦,不过你倒真是也有着一个好习惯…至少走到哪里都不会剩饭呢.”夜月学姐吞下口中的油豆腐,然后吐槽着.
“啊,小樱子和小露西也来参加的话,就好了呢!要不然少了两个人会扫兴许多呢!那天我一定要卖许多的巧克力.”伊莎卡学姐拍手叫好着,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圣诞party嘛,其实以前我从不会去参加那种事情呢.不过现在的话,有喜欢的朋友们在…我也是一定会参加的.
完全沉浸在了友情的温暖之中,我彻底将那些如同噩梦一样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就好像它们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就好像伤口可能暂时会不痛,但是,它一定会,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的.
痛到,连死掉都变得轻松快活起来.
是梦吗?又是梦吗?
我梦见了一个山洞,它阴暗潮湿,发黑的岩壁上,被绿色的藤蔓缠绕,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如果人呼出一口气儿来,那么,一定会变成像雾一样的白气.
在山洞的深处,有人生起了一堆火,微弱的火光映着黑漆漆的岩壁,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的倒映在岩壁之上,就像是奇怪的皮影戏一样.
“抱歉,骑士长大人,附近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请您收下这个吧.”一个穿着钛合金盔甲的骑士装扮的人,在因为潮湿,而噼啪作响的火堆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盒子来,双手奉上递给面前的骑士长.火光映着他沾满尘土的干瘦脸庞,他的声音,十分虚弱,看来已经耗尽气力.
“不行…这是你最后的军粮.我不能吃这个,你也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还是你来吃吧.”骑士长Mahesh一边用湿润的藤叶擦去脸上的灰土,一边拒绝道.
“可是,骑士长大人您,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进食过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没有问题的,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也知道,我的查克拉远比你更强盛的,依赖减少身体能量消耗的禅坐,我还能再撑几天的.你快吃吧,过两周就是圣人的诞日了,你不是很想在那天回家与妻儿相聚的吗?”Mahesh虽然明显也已经很饥饿了,却还是强忍着道.
“骑士长大人,请你务必要收下!”那名年轻的骑士,见Mahesh不愿吃下这份军粮,竟然一下子双膝跪地,恳求Mahesh收下这份军粮.
“你这是做什么?”Mahesh有些没有料到,被部下的举动震惊了.
“骑士长大人…你必须活下去.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死了,也只是几个人的悲伤而已…然而,骑士长大人,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是那些在边境线,受尽了战乱之苦的人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啦!倘若您不在了…或许大家都会死的!”部下十分地激动说,“无论如何——都请您一定要活下去啊!”
看着认真的部下,将唯一的救命粮食奉上,Mahesh心里五味陈杂地思考了许久,才点头道:“好吧,我收下了.但是,我命令你,必须活着跟我一起回去!”说着,拿过了那份军粮.
“是,属下遵命!”骑士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身体微躬,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一看便是接受过相当严格的训练.
然而在一周之后,当Mahesh与大部队会合时,却只有她一个人骑上电子马返回了国都.
此时,她已经下了电子马,转身望去,只见一对母子正跪在那种常见的保尸棺木前痛哭着.北风掠过Mahesh的脸侧,使她如同金线般的头发随之飘动.
“怎么了吗?仅仅是看起来很冷酷的骑士长大人?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高兴吗?”在Mahesh边上,一个用流着金光的斗蓬将全身都遮住的人,用手拉了拉身上的斗蓬,突然问道.
“祝你生日快乐了…不过不是谁都快乐得起来了.只有还活着的人了…只有我们能庆祝这个圣人的诞日了.Afridger.”Mahesh微微叹了一口气儿道.
“嗯,发生了什么呢?今天的你,简直就像是太阳从南边出来一样奇怪.”名为Afridger淡然地问着,像是她之前就知道什么一样.
“没什么…我的一个部下,我命令他必须回来,但是…这家伙违抗了我的命令,只让身体回来了而已.”
“嘛,有必要这么伤感吗?你的骑士团有上万号人,你恐怕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是…不过,他是无数人的缩影吧…真是愚蠢啊.如果他稍稍自私一下,就不会这样了.他的妻儿今天也该欢笑,而非哭泣了呢.”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样也是应该的吧——你是必须存在的人,但是他,却不是.”Afridger有些冷血地说.
“你是想说为了大义吗?”Mahesh连头都没回地问.
“不,是为了大局着想而已.只有疯子才会将‘大义’挂在嘴上.”Afridger轻轻蠕动着像血一样红的双唇,“Mahesh啊,你一直自以为是的将和平带给民众——但你根本就不知道民众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Mahesh在风中凌乱着,许久才回答道:“或许吧.”
哭嚎声响彻在国都的街道上,无数漆黑的棺木被车辆运送而过,人们或瘫坐,或跪立在路两边——在圣人的生日这一天,整个街道竟然被染成了黑色,真是不祥呢——就如同那位从不向人们展示自己真正容貌的圣人一样不祥.
骑士长…Mahesh…露西…骑士长…
同一张熟悉的面孔从我的眼前晃过,却好像有着那么一点点儿的不同,可是到底不同在哪里呢…我完全找不出来.
“你是由Afridger利用基因技术合成的人.你的基因中有一部分是来自公主的.”
Vritra像血一样腥红的双瞳,出现在了我脑海中,那一望无际的漆黑之中,填满了魔鬼一样的邪恶.
我是谁…我是人造人…我还能算作是一个人吗?
觉得意识被撕裂,被焚烧,被看不见的火灼伤着,变成碎片,变成齑粉,被无法用双眼所见的刀剑穿刺!
“啊啊啊!”我惊恐地大叫着,像是落进水里的人一样挣扎着,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嗯?”熟睡中的露西被我的惊叫声吓醒,忙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抱住,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关心地询问我,“樱子,没事了,没有事的.你怎么了?做了恶梦吗?”
感受着露西的体温,我觉得刚刚还如同惊澜般的心,又渐渐地安稳下来了.
“是啊…一个不太好的恶梦呢.最近总是做恶梦呢.”我用左手手背擦去额顶的冷汗,“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呢.”
“嘛,一定是因为樱子睡觉时,总是喜欢用那种压迫心脏的睡姿,才会经常做恶梦呢.一定要纠正呢!”露西用她温热的小脸贴着我有些发冷的脸,一如既往地关心我.
“呐,没错呢.”我轻轻抱紧了露西,这令我觉得好像是身处于天堂一样,完全地没有了一丝不适.
“你是被Afridger制造出来的人啊.你的基因有一部分来自于那位纯洁的公主.”
Vritra的话突然闪过的脑海,令我突然觉得身体一颤,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樱子?你怎么了?”露西看着脸色估计有些发白的我,奇怪地问.
“嘛…那个露西啊.”我看着眼前的恋人,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觉得…我算是人类吗?”
听了我的话,露西摆出了一幅像是听外星人说话一样的表情,吐槽道:“你怎么了?你不是人类,难道还会是猴子不成?”
“抱歉…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儿不正常是没错啦…不过也没必要吐槽为猴子吧.”
“呐,不知道樱子你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总之,今晚我抱着你睡吧,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做恶梦了吧.”
“谢谢了.露西.”
真温暖呢…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些听起来就像是胡言乱语的言论呢?我明明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独立个体,怎么会是什么人造人呢?真是丢人的想法啊.
世界毁灭或重启,宇宙的构成…那些都距离我太遥远了些.根本就不可能是我可能会接触得到的事情吧.
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露西温暖的怀抱里,我渐渐地忘掉了所有烦恼,渐渐地熟睡了起来.
在天主教的文化传统中,每年的公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是圣诞节了,据说是为了纪念基督教的创教人耶稣,而定下的节日.据说,在香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圣诞节也是一个公定的假日.
有关于这个节日的起源,要说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些,似乎与许多宗教神学方面的事情有关联.
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并非基督徒的普通人来说,圣诞节给我的印象,大概就是挂饰了各种漂亮灯饰与礼品的圣诞树,聚在一起互相庆祝节日快乐的年轻人,以及某个戴着红色睡帽,穿了一身红色衣服的白胡子老爷爷了——虽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这一天,许多商店还带着雪霜的玻璃橱窗上,都会贴上圣诞老人或圣诞树的图片,还会用各种可爱的字体,写上Merry Christmas(圣诞快乐)的庆祝语.
而且在这一天,许多商店还会顺水推舟的搞些打折促销活动,真是大快人心啊!
今天就刚刚好是圣诞节.我与露西已经从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商店中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份刚刚打包好的礼物.露西选择了看起来很接近她风格的淡绿色包装盒,还搭配了蓝色的缎带.而我则用了一个看起来很一般的乳白色礼品盒,打上红色缎带.
“呼,圣诞节的时候,有点儿冷呢.”露西将礼物盒塞进挎包里,搓着手,对着双手吹了一口白蒙蒙的气,然后看着我手中的礼物盒,好奇地问,“樱子,你买的礼物是什么啊?”
“这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的啊,等到一会儿去夜月学姐家之后,大家交换完礼物自然就知道了啊.”
“唔.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了!”露西气得鼓起脸来,不再理我.
“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巴士就要来了,赶不上巴士的话,搞不好我们就得走着去了呢.”
“啊啊!为什么非要在漏气酱的家里举办party啊!”露西闹脾气地甩着头叫嚷起来,“她的家也距离得太遥远了吧!去一次她家,简直就像是那些穆斯林去麦加朝拜一样辛苦!”
“没有办法啊…我们几个中,只有夜月学姐的家比较大而已啊——而且这比喻也太过夸张了吧…夜月学姐家至少还在市内啊.”我有些无奈地吐槽着.
“啊,樱子,不好,巴士真的要开走了啊!”这时,我们刚好走过转角,露西甩着头,突然大惊失声地叫了起来.
我转过头去,果真看见一辆白色的巴士停在路边,但它的发动机已经被启动,排气管“蓬蓬”作响地喷吐着发灰色的油烟.
“等一下!”我顾不得说什么,刚刚准备拔腿跑过去,那辆巴士就根本没管我们,径自开走,一点点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怎么办啊,樱子…巴士开走了,我们真的要走到漏气酱家里吗?”露西有些怨念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巴士背影,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们一下啊?!”
“别这样啊,露西,司机先生也是不得已的啊…毕竟时间不能误的.要走到夜月学姐家里也实在是太…而且估计等我们走到那了,大家都已经散会了.我们还是等下一辆车吧.”
“这个时间还会有巴士吗?樱子.”露西扭头看看身后,挂在一座大楼上的钟,对我道.
“一般来说,应该会有吧…不过会很慢的.”我尽力安抚着露西有点儿激动的情绪.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汽车从公路的另一边飞驰开来,带起的一阵大风搞得我都没有办法睁眼.然而,这辆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汽车,竟然停在了我的眼前,茶色的玻璃被缓缓降下,一个留着络腮胡,脸有点儿胖,戴着黑墨镜的大叔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黑帮收保护费吗?可是不会收到我头上吧…
我有点儿慌乱了,故作镇定地问:“那个,请问您是…”
“你们就是道明寺樱子小姐和露西·可奈小姐吧?我是奉橘大小姐的命令,来接你们的.”大叔面无表情地询问着.
橘大小姐…原来是夜月学姐啊,吓死我了.我松了一口气儿,回答道:“是,我们就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在这里等车,而且认出我们的?”
“大小姐叮嘱过,这一条街的商店在圣诞节促销活动中,折扣最多,所以你们一定会来这里购物,然后在这里等车的.并且,道明寺小姐是一个蓄着单马尾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女孩.而露西小姐则是金发幼齿的外国人.所以很容易就认出来了.”大叔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我们.
我的行为方式完全被夜月学姐看得透透的啊…不过为什么还要加上“非常普通”这个标签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拙败感,好像我的人生很失败一样…
“幼齿…”露西的脸上浮出黑线,牙齿像是老鼠一样地磨擦了起来,像是要咬人一样,“那个女人啊…”
“好了好了,我们快上车吧.”我有些冒冷汗地看着露西这样子,连忙拉起她上了车.
夜月学姐的家中,被装饰的,一点儿都不像是黑道家族的家一样,温暖的灯光照亮屋子的每个角落,一棵用小松树制成的圣诞树,被摆放在客厅的中间,树上挂满各种不同的颜色的彩灯,和一些诸如棒棒糖之类的装饰品.
“你们好啊!差点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夜月学姐举着一盘巧克力夹心甜饼对我们道,出人意料地还换了一身红色的圣诞老人装.
“挻甜的吗.是伊莎卡做的吧?话说这身衣服还真是适合你啊,漏气酱.”露西不客气地拿起一块饼干,一边送进嘴里,一边颇有调戏意味地道.
“都说了不准喊我漏气酱了!”
“欢迎欢迎!小樱子和小露西!”伊莎卡学姐兴奋地向我们挥着手,与夜月学姐相同的是,她也穿了一身圣诞老人一样的服装,而且还多戴了一顶红色睡帽.不过配上伊莎卡学姐,倒是让人感觉非常可爱.
“今天小桃也有做甜点的说,是瑞士卷蛋糕的说,一会儿大家也来尝尝吧!”这时我才发现小桃居然也穿着一身小巧的圣诞老人装,而且一看就是定制的,因为实在是非常合身.
“说起来,今天居然是你和伊莎卡负责端茶送水的事情,好奇怪啊.女仆们呢?”正在沏红茶的樱井学姐问道.这时我发现,连樱井学姐也换了一身圣诞老人装,不过总觉得樱井学姐穿上的话,就变得非常成熟了.
“因为是圣诞节嘛,所以一直到过完年,我都给她们放了假.今天由我们这两位主人为你们服务就好了.”夜月学姐回答道.
“啊,放到过年后?我对于你照顾自己的能力,实在是不敢放心,这一周你的家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虽然有个能干的贤妻,却还是天然呆.”樱井学姐腹黑地吐槽道.
“咳,什么贤妻…”夜月学姐闹了个大红脸,竟然用盘子挡在了脸前.
“对了,小樱子和小露西,你们也换上圣诞老人装吧!”伊莎卡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然后转身拿起两件一看就是新的红色圣诞老人装.
“诶,感觉这样子好像变成了cosplay一样…”我虽然感觉怪怪的,还是接过了衣服.
几分钟后,我和露西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话说这身衣服也未免太过于合身了吧?我简直都怀疑是不是伊莎卡学姐什么时候偷偷量了我们的身材尺寸了.包在我们身上,简直就像是包好的饺子一样刚刚紧贴.
“别这样看着我们啊…”毕竟是第一次穿圣诞老人装,我感觉心里十分害羞,完全不敢抬头,而大家却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和露西.
“C’est impeccable(法语:真是完美)!”夜月学姐不禁感叹道,“美不胜收啊!”
“我的眼光很准吧,看一眼,就知道大家的尺寸了!”伊莎卡学姐炫耀道.
“好厉害!”小桃涨红着脸,憧憬地道.
“不做模特真是太可惜了啊!”樱井学姐认真地打量着我们道.
“一看便知道我与樱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露西倒是毫不在意她们的眼光,自豪地拍着胸脯道.
“露西!太羞人了…”我已经有种快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了.果然,我不是那种喜欢展示自己的人.
“好了,别玩了,我们开始party吧.”樱井学姐强忍了一下笑意,然后对着大家宣布道.
过了很久,我们围在夜月学姐家的大屏电视前,夜月学姐与伊莎卡学姐正在合唱一首英文情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And that many be all I need to know.”
在美妙的音乐旋律中,夜月学姐与伊莎卡学姐放下麦克,向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是首老歌了,不过橘你和伊莎卡唱得也实在是太天衣无缝了——甚至连发音的长短都控制得刚刚好啊.”樱井学姐一边轻轻呷了一口绿茶,一边称赞道.
“啊,我和漏气酱比较有默契吧~毕竟在一起住了四年多了呢.”伊莎卡学姐对于樱井学姐的赞扬,如此回应道.
“如果我和樱子一起唱的话,也不见得会差到什么地方去的…结果刚唱没两句,樱子就没声音了…一会儿再来一首吧!”露西将后背靠在松软的沙发背上,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抱怨道.
“对不起…太不好意思啦,还全都是些情歌…虽然完全不懂歌词就是了.”我有些找借口一样地辩解着.
“啊啊!樱子你要加强自己的英语能力啊!”露西有咆哮起来了.
其实露西帮助我学习英语之后,我的英语能力的确进步了不少…而且我们挑的还是歌词比较简单的一首呢,不过——完全没勇气唱啊.
“不行啦,说好要两人唱一首的来着,你们都已经唱过了呢,现在该我和小桃来唱了呢.”樱井学姐摆摆手,然后拉起小桃的手,走到电视机前,从夜月学姐和伊莎卡学姐手中的两个麦克.
“可,可以和您一起唱吗?”小桃有些腼腆胆怯地问.
“当然,如果你不和我唱的话,我可要独家寡人了啊.”樱井学姐将一个麦克递给小桃,小桃有些激动得发抖地接过了那个麦克.
“那么…那个…樱井姐姐,我们唱哪首呢?”小桃深呼吸了一下,十分紧张地说道.
“让我先看一下…哦,橘啊,你这家伙的家里全是些英文歌,德文歌和法语歌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樱井学姐一边翻着夜月学姐家里的唱片,一边抱怨道,“我倒是可以随便找首英语歌糊弄下,但是一年级的学妹可不行吧.”
“嘛,我,我还可以的…”小桃低着头小声道.
“嗯,那我找首简单的吧.”樱井学姐又仔细地挑选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一首比较简单的,用手指着曲目道,“就这首歌吧,《All out of love》,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好!请多多指教了!”小桃调整好状态,抬起头来,涨红的小脸上,写满对樱井学姐的憧憬.
“那我先带头唱了.”樱井学姐微笑了一下,然后清清嗓子,举起手中的麦克,很游刃有余地唱了起来,“I’m lying alone with my head on the phone.”
“啊,那个…Thinking of you till it hurts.”小桃看起来似乎对这首歌不太熟的样子,唱起来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I know you hurt too but what else can we do.”
“Tormented…Tormented…”小桃似乎想不起歌词来了,憋得小脸就像要流出血一样,许久,节奏都已经不知拖到了什么地方,她才放弃了,灰心丧气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说着,小桃的眼角竟然流下了两行泪.
“别哭啊…都是橘的错啦,如果放上些更容易的歌曲,就不会这样了.”看见小桃哭了出来,樱井学姐连忙焦急地弯下腰,伸手拭去小桃脸颊上的泪水,同时安慰道.
“对不起啦,没想过会有种事情…明天我去买些流行的音乐.”夜月学姐原本一个非常冷静的人,见到这种情况,也一下子慌了神.
“小桃酱!快!”伊莎卡学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桃,“巧克力会令人变得快乐起来的!”
“诶?”小桃被伊莎卡学姐有些天然呆的举动搞蒙了,一下子也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伊莎卡学姐,不知该不该接下巧克力.
“是啊是啊!小桃酱,难过时,多吃些东西,很快就会觉得没那么难受的!”露西也拿过一盘子巧克力饼干,顺着伊莎卡的话说.
小桃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了伊莎卡学姐手中的巧克力,一边抽泣着,一边咬着巧克力.
‘小桃,不要这么伤心,今天是圣诞节哦,是开心的日子才对.”我走到小桃身后,轻轻将手放在她双肩上,安慰她道.
“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和樱井姐姐一起唱歌的…”小桃的语气中仍然带着些许哭腔,可以看出她真的很伤心——因为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吧.
“嘛,这种机会以后还会有啦!过几天新年聚会时就可以!如果在这种开开心心的日子哭,我可是要生气的.”樱井学姐看着小桃的眼睛,用一种像是吓唬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道.
然而,小桃显然很吃这套,听到樱井学姐说“生气”这个词,忙不跌地擦擦湿润的双眼,重新打起笑脸道:“小桃,小桃不会哭的!”
“啊,这才是我喜欢的好孩子!”樱井学姐满意地笑着,轻轻抚摸起小桃的头发来.
樱井学姐真是会哄小孩子呢…如果我也会这么会哄小孩子的话,应付露西的各种奇怪暴走就会得心应手了呢——不过两者似乎没什么可比性的样子…
“嘛…又开心起来就好了,我们去交换礼物吧——大家应该都想知道会拿到什么样的礼物吧?”见局势被控制住了,我连忙提议道.
“当然好——我一定会拿到伊莎卡的礼物的!”夜月学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起来了.
“啊,我先来吧,这份礼物是…”露西第一个开始拆圣诞树下的礼物盒,然后她费了半天力气,近乎粗鲁地撕开了礼物盒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外表为粉色的电子手表来.
“是我送的…因为希望可以和大家永远在一起,手表可以代代表时间吧.”我看看了露西拿到的礼物,发现这正是我买的电子表.
“啊,不错啊,拿到了樱子送的礼物~这下可以代表我和樱子能永远在一起了吧?”露西得知是我送的礼物时,十分兴奋地将手表三下五除二的戴在了左手上,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百看不厌般地反复欣赏着.
“你高兴是好…不过不要说这么害羞的话啊…”我被露西随口说的肉麻话语,搞得非常不好意思,便低头拆开我手中的礼物盒——这是一个稍稍有些大,呈米色的礼物盒,用深粉色的锻带包装着,看起来很简洁漂亮.
当我拆开锻带,打开礼物盒后,看见一条点缀着许多蓝星花图案的纯白色围巾,被很细心地围起来,躺在盒子中.
“好可爱的围巾啊!”我忍不住用双手捧起这条摸起来就很滑很软的围巾,赞叹起来.
“中了大奖,是我亲手做的呢.”正在拆礼物盒的樱井学姐对我道.
“诶,是樱井学姐亲手做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樱井学姐送的礼物实在是太有诚意了,我的只不过是块烂大街的手表——虽然属于比较昂贵的那种了.
“啊,我收到的礼物真是好啊,是一双手套啊!”樱井学姐从打开的礼物盒中,拿出了一双鲜艳红色的线织手套,很开心地抚摸着手套,“是小桃送的?还是伊莎卡送的?”
“不是我做的哦.”伊莎卡学姐歪头一笑,然后指了一下小桃.
“嘿嘿.因为看樱井姐姐好像很少戴手套的样子,所以学着做了一双.”小桃有些羞涩地低头说着,然后一边打开自己拿到的礼物盒,“可惜我没能拿到樱井姐姐送的礼物.诶?!”
小桃从礼物盒里拿出三张吉野家快餐店的优惠券,有些无奈地断言道:“是露西姐姐送的…”
夜月学姐与伊莎卡学姐对视一笑,然后同时拆开了礼物盒.
夜月学姐拿起一盒包装精美,包装上还写着Toffifee的巧克力,高兴地说:“是Toffifee的榛子巧克力,伊莎卡最喜欢的.”
伊莎卡学姐捧起一本充满欧式古典气息,黑色封皮的书,也一样高兴地道:“是精装版的《浮士德》,我与漏气酱第一次相遇时,她在看的书.”
“你们两个啊,真是过于有夫妻相了,快点儿结婚吧!”樱井学姐看着她们两个近乎秀恩爱一样的表现,有点儿受不了一样地吐槽道.
“咳咳…”夜月学姐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假装咳嗽,然后转移话题道,“都这个时间了,大家不如睡在我家吧.”
“啊,你只是想让我们帮你一起收拾房子吧.”樱井学姐说,“不过已经这么晚了,如果大家都回家去,估计会累得沾床就睡吧?嘛,这样的话,大家还是去搬些被来,一起睡在客厅吧.”
“哈,完全被你看穿了啊.”夜月学姐尴尬地笑着,然后站起来道,“不过我家里的被倒是足够的,我带大家去搬吧.”
“稍等一下,我得先给爸爸打个电话.”小桃从怀里掏出了手机,一边拔着号码,一边紧张地说,“唔…第一次在朋友的家里过夜呢.”
“嘛,你的被,我帮你拿吧.今晚睡在我边上吧.”樱井学姐突然对小桃道,小桃有些没料到一样,吓得脸都涨红了,一个劲的点头道:“谢谢!”
很快,我们将被子和枕头搬到了客厅中来,整齐排列好了六个床铺,然后还借用了几件睡衣.
“啊…感觉有些大.”露西看着自己被长长的袖子遮住的手,有些不太高兴地对夜月学姐说,“你三年前真的是这样的身材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夜月学姐一边将门窗都关严,一边道,“更小的衣服留给了小桃,你总不能和学妹争吧.”
“晚上睡觉前要做些什么呢?讲鬼故事如何?”樱井学姐已经钻进了被窝里,然后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道.
“不要…虽然很想听就是了…不过圣诞节的晚上讲鬼故事好奇怪的.”我还是决定反对了,虽然鬼故事的诱惑力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吸取上次看恐怖电影结果半夜不能去上厕所的教训.
“在很久以前,有处凶宅…”夜月学姐突然自顾自的躺在被窝里讲起鬼故事来.
“停下来!”露西突然跳起来,然后狠狠地对着夜月学姐的头就是一记手刀,同时顺手熄灭了灯.
一下子,客厅里就变得漆黑起来,只有挂满了彩灯的圣诞树孤零零的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而丰富多彩的光.
“啊,痛死了啊!”黑暗中,传来夜月学姐吃痛的叫声.
“谁叫你不老实的,活该!”露西没好气儿地说着,然后又钻进了我旁边的被窝里.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闹了,要不然明早该起不了床了.”樱井学姐打断她们的打闹道.
终于变得鸦雀无声了,我将身体窝在被窝里,身体被令人放松的温暖包围着,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漂在了云朵上,好舒服啊…
我侧过身去,抱着被子柔软的一角,还能嗅到从被子上传来的,太阳的味道——真是好呢.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北风轻轻刮着屋子的门窗,发出的“哗哗”声音,就像是想闯进这间温暖安然的屋子中一样.
如果大家就一直这样子在一起的话——有再大的困难,再大的艰难,也一定能克服得了吧.
我这么想着,觉得更加安心下来,我微微睁开眼,虽然由于暗适应原理,我过了一段时间,才觉得能看清正侧躺着,将睡脸冲向我的露西.
这孩子…总是说我用压迫心脏的睡姿,结果她现在也这么压迫自己的心脏,真是小孩子一样啊.
我转过头,看见夜月学姐与伊莎卡合盖了一张大被——那是从她们的房间里拿出来的被.此时,她们已经紧贴着身体,相拥着熟睡了.果然夜月学姐喜欢伊莎卡学姐呢——不过我和露西也是这样相爱着就是了.
诶?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樱井学姐不见了,在她睡的床铺上,被子被推开,空荡荡的,小桃正将身体窝在被窝里,睡得就像是娃娃一样安静.
是去厕所了吗?虽然觉得在客厅里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但是有点儿担心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找她了.
果不其然的是,我在厕所的门外听见从厕所里传来的流水声,看来是有人在里面不假.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厕所里居然没有点灯,因为厕所的门开了一点点儿缝,而我根本没看见有光线从门缝里射出来.
是因为没找到开关吗?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樱井学姐会不点灯,刚刚想要推门进去,却听见了樱井学姐在卫生间里小声地说话:“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呢…真的呢…”
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不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不仅仅要欺骗那个孩子,现在连那么可爱的孩子也要骗…即使我善于欺骗他人,却也真的是…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说些什么?欺骗什么人?樱井学姐在骗谁吗?可是,为什么呢…虽说人不可能不骗别人是没错,可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欺骗,会让樱井学姐觉得那么难受…就像是要崩溃一样呢?
我本想推门进去,直截了当地询问她的,然而,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离开门口,重新钻进了我的被窝里.
明明那么难受…却仍旧不愿意向我们倾述——一定是非常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吧.我还是不要太深入去问了吧…搞不好,她会生气的.
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回了自己的被窝,如果被樱井学姐发现我偷听了她的自言自语,也一定会很生气吧.
躲在被窝里,我假装熟睡,不久后,便看见樱井学姐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回到了我们之间.她低头看了下睡着的小桃,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掀起自己的被,又钻进了被窝里.
是…看来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是我想太多了吧.
轻轻拉住露西放在被窝外的双手,我合上双眼,与她一起沉入梦乡之中,今晚会不会做同样的梦呢?
散发着柔和暖光的圣诞树啊,在夜晚给每个孩子送去梦想的圣诞老人啊,今天是圣人的诞日呢.
大家,圣诞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