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欺骗一个人长久,欺骗众人于一时,但绝不可能欺骗众人于长久.—林肯
时间的裂缝在幻壁上反复裂开,重合,仿佛分裂新生的细胞一般.红色,蓝色与墨绿色的彩光交织在一起,在这幻象般的墙壁之上流动着,像是三途河中痛苦挣扎的亡灵.
我站在这无远际的虚空之中,扫视着那些恶心而黯淡的光芒——因为我似乎能听见从那些光之中传来了许多嘲笑声,嘲笑我这个愚蠢的家伙.
“没想到,连这样的孩子也要欺骗.”
那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将偶然听见的这句话在脑中推断着,迷乱着,不知妈妈她,到底在为什么而苦恼?又到底欺骗了什么人?
可是,我从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妈妈她…在欺骗所有人,而对我口吐真言的竟然是一个恶魔,这着实是太讽刺了些.
然而,我也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即使接受不了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远远不能就此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抱着头哭,做那些无用功.我想要知道更多,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这并不完全是好奇心的作用.
我抬起脸来,看着头顶的幻壁,那上面凹凸起伏,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它揉捏起一样,我竟隐隐看见它呈现出一张充满虚伪的脸庞的轮廓.而这时,我听见了像是野兽奔过草原的声响,脚下的虚空竟由远到近,一片盛开着淡紫色花朵的藤本植物,交织密布地蔓延至我的脚下,如同铁线一般的藤蔓交错束缚住了我的双脚.
铁线莲…花语为欺骗的不祥植物…这是妈妈您布下的招数吧?想要用它们阻止我的脚步——但是,谁都休想阻止我!
就像Vritra说的那样,精神世界是我的世界,我在世界中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法被其它意志左右,我只要找到了能再次打开这里的“钥匙”,那么,这个世界就必然会向我敝开大门.
我的身上突然爆开炽热的气流,将我束缚住的铁线莲在一瞬间支离破碎,仿佛慌张得逃跑一般,残碎的花叶被抛上天空,接着它们全都被无名的火焰所包裹起来,不到一秒的工夫里,就全部化作灰烬,消失殆尽.
妈妈…让我看一下吧,你到底制造了什么样的谎言呢?到底还想将我蒙在鼓里几时呢?
我转过身去,看着那道像是什么怪物的粘膜一样的幻壁,抬起手来,忽地张开手掌,掌心正对准着它.我皱了一下眉头,坚决地道:“此世界听着!我名为Kanja,是你的主人——现在,我命令你重新迎接我!”
只见一道白光从我的掌心中放射而出,径直射入幻壁之中,那道幻壁如同被电焊枪射中的钢铁一样,被射击的中心一下子融开一个大洞,流动的光还向外翻开,而被融开的大洞中,白色的光,像是面条一样散开,旋转起来,隐隐让我看见后面暖洋洋的金色光明.
妈妈…为什么呢…
我看着那个洞越来越大,不禁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幻壁的消失.
回忆这个东西,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回忆起来时,就越会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之中…在我刚刚闭上双眼的同时,我的眼前便渐渐浮现出了一片苍蓝色的大海,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之下,波光粼粼地,十分漂亮.
而在空中,一架黄色的飞行器浮在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天空之中,格外显眼.
“妈妈,我很厉害吧!今天又创造了一个物种呢!”首先传来的是那时的我的声音,仍然带着孩童的稚气.
那个时候的我,就像是找到了生活的目标一样,每天都快乐地创造着生命,然后向母亲炫耀着自己的小发明们…突然好怀念.
“Kanja最棒了呢!不过呢,总有一天,Kanja会变成大人呢,变成了大人,就会和小时候不太一样呢.”正坐在前面,双手稳当地把持着黑色操纵杆,披着金色流光斗蓬的女人,正是我的妈妈Afridger.
“不同?会有什么不同呢?”
“比如说,大人活得都很累,都有许多的麻烦,所以大人会说谎哦.”
“说谎?那妈妈会说谎吗?”
“当然,而且说过许多,我的一生简直就是在谎言堆中渡过的呢,因为我是个欺诈师啊.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对Kanja说些幼稚的谎话呢.”
“如果大人是因为疲惫才要说谎的话,那妈妈对我说谎也可以的呢!”
“真是个傻孩子呢.”
妈妈…我呆呆地看着那个在天边渐渐消失的飞行器,心情变得更加失落起来了,那轮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的太阳,它将不真实的温暖投向我,在我的视野之中,它忽地一下子扩大了开来,像是爆炸一样,刺眼的光明在短短一眨眼的时间里,膨胀开来,使我的眼前只能看见这种让人眩目的光.
直到光明渐渐退散,我的眼睛才渐渐适应了过来,我低头看见我站在一个巨大的青色石盘之中,石盘无比圆润,看不到一丝棱角或粗糙,而石盘之上雕刻着的图案,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这是一所有些阴暗的教堂,天花板上雕刻着华丽的基督教画作,在呈圆形的天花板上,用彩色颜料绘着许多叫不上名的天使,以及耶稣的十三个门徒——这其中,竟然也包括了出卖了基督的叛徒犹大,真是奇怪的画呢.
而在我打量着天花板的时候,一块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的巨大石板,如同被人用意念力操纵了一样,飞上半空中,然后缓缓插进了地板之中.接着,又是一块,一块接着一块,就像是麻将牌一样,将我围在了它们之中.
唯独在面向北方的方位,少了一块石板,从那里,凭空地出现了长着胡狼头的黝黑男人,手中举着一支巨大的斧子,放着金色光明的双眼中夹带着一丝智慧的光芒.
“A Nubies,你还在这个地方啊.”我看着这个长得古怪的男人,却很快就从我的记忆中,找出这个人的名字来——他是久居于我精神世界之中,自称为此世守护者的人.
“啊,伟大的神,为何你又光顾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见到了我,并没有什么慌乱之意,反而十分淡定地问我.
“并非是光顾,而是重返——这里本就是我的世界不是吗?”我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四处打量着这个对我而言,早已经有些陌生的地方.
“当然.您想回来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吾会尽力守护这时的最深处——守护您至纯的灵魂不被恶魔Vritra所污染.”
“那真是辛苦你了呢.”我将视线从别的事物挪回来,放在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身上,心时不住地琢磨着——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呢?虽然他一直待在这个精神世界之中,我却为何对他完全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呢?如果他真的是从我的灵魂中分化而出的个体,我又怎么会完全不了解他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神秘程度,远超过那个有些疯狂,性格反复无常的Vritra——这也正是我不敢于将信任给予他的原因——人类总是对神秘的事物抱有恐惧感的,这是天性.
然而思虑了许久,我还是决定打破这该死的沉默,即使他不值得信任,但在这里,能回答我话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我压根没得选择.
“A Nubies.”我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也同样在盯着我的眼睛看,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变化.
“Vritra与世界反复毁灭的事情——是否,是我的母亲策划的?”我一字一顿地,将一直徘徊在心里的疑问,开门见山地甩了出去.
“我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说假话的.”A Nubies略略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恕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我绝不能违抗圣令.”
我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我的呼吸变得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艰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儿后,我强压下这种不愿接受的难受感,苦笑着道:“不,很感谢你——因为我已经明白了.”
有时候,回避,其实就是间接地肯定了啊.
妈妈…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这对你而言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吗?
大概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仅仅在一小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来就没有迷乱过一样.看着这个男人,我继续扔出了我的下一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在延历寺时,曾经有个自称佛陀的声音与我精神对话来着——当时我还被忽悠地团团转,其实,那个声音就是你对吧.”
我顿了一顿,道出了我的根据:“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佛陀,而那个声音又实在太不过于像你的声音了,Vritra辱骂你为‘狗’时,我还以为那只是单纯的侮辱而已——可仔细想想,这也许是因为你的头部是胡狼,所以才采用了这种‘指狼为犬’的骂人方法吧.我说的对吗?‘心灵守护者’先生.”
A Nubies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回答我道:“是的.那个人的确就是我没有错.”
“啊,我已经明白了呢…”我有些苦恼地捂着头,“其实你并不是什么我的灵魂分化出的个体——而是妈妈用来监视我内心的工具对吧?这一开始就是场阴谋对吧?大家都将我甩得团团转,觉得这样很好玩对吧!?”渐渐的,疑问像是连珠炮一样,被我全都发泄出去,渴望能获得一个答案.虽然我深知,即使我知道了答案也未必能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面对我的诸多问题,A Nubies只是简短地就拒绝了回答这件看起来并不会费多少体力的事情.
“为什么?!大家还要继续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向着那个沉默到令人厌烦的男人咆哮起来.
他还是沉默着,根本就不理睬我的吼叫.
从没想过,被欺骗的滋味会这么难受,难受到像是要死掉一样——然而,这也并非普通的欺骗…我到底多少次呢?自以为是的,与那个Vritra对抗,而最后,再饱受着失去恋人和朋友的痛苦,看着这个世界毁掉…
为什么要一直,持续着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我不明白啊…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喀”随着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些包围着我的石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急剧地风化起来,它们的身体变得发黄模糊,边角开始出现裂纹,紧接着许多地方都裂开来,石片滑落而下.原本还显得很新的石板,在这寂静得像要死掉的一小会儿里,变成了看起来很旧烂的出土文物.
“哎…”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深沉的叹息声.
“妈妈…”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愣住了.
A Nubies的双眼突然之间失去了光彩,全身仿若风化一般,在一瞬间完全地化作了细沙,倾泄而下.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我觉得不要告诉你,也许,你会冲动行事也说不定.所以擅作了主张…对不起…”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妈妈她出现在了那堆沙土之后,粉色的短发伴着她忽地抬头,格外显眼.
“妈妈…”我想说什么,却觉得语言堵在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弱弱地回了一句话,“…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但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还是个孩子啊.”妈妈打断了我的话,温柔地说.
无言以对…明明很气愤,明明很想让自己更无理取闹些…也许是想要利用那点可怜,换取来什么不值钱的同情…可是,在妈妈面前,却一下子,所有愤怒与恼火都被死死地压紧在了心底——即使想发泄出去,也发泄不出去.
“这个世界必须要毁灭啊…否则,我们大家…就真的会无处可归了.”妈妈从石板那边,纵身一跃,跳到了我所处的太极图石盘上,对着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着.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苦衷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让我那么痛苦那么迷茫呢?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受了,心脏都要碎掉一样…我已经快要受够了.”我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缓缓吐出一口气儿,道出我的心里话来.
“对不起.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做呢?”妈妈眼中闪烁着不忍的泪光,“Kanja,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啊.”
“我想…露西应该也是您的同伙吧…不管你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明白你们总有你们的理由,但是…我也隐隐明白了,我该解决了一些问题了.”我略略叹了一口气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道,“我要与Vritra合作,解决需要被解决的问题——如果解决了那个问题的话,就不必再继续这种轮回的游戏了吧?”
妈妈的表情突然一惊,然后很是坚决地走了过来,直接否定道:“不行!绝对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为什么呢,妈妈?除非你拿出个理由来,否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也不是什么无可厚非的事情了吧?”
妈妈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似是苦恼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低头思考了一下,才终于决定了一样叹了一口气儿,问我道:“也许Vritra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个世界的终局了吧?”
“嗯…据说是这个世界,最终一定会冻结掉——而这结局到来的时间相比预算好的,来得太快了.”我回想起那天Vritra在电话里说的话,点点头道.
“没有错,制造这种看起来很不可理喻的惨剧轮回的目的,是为了在世界冻结之前,将一切重新清算——这是一种十分复杂,又很难办的事情,唯一的方法,便是Kanja你极度悲伤绝望之时,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我们,我和Mahesh,还有Vritra便一起设下这个剧本,由Vritra一直扮演邪恶的形象.抱歉…”妈妈她带着歉意地向我缓缓叙述着.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呢?我的查克拉…应该足够支撑更久才对.”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一个疑点出现了.
“有人在盗取你的查克拉.”妈妈有些不肯定的说,“虽然不太肯定,但查克拉一直以来莫名其妙的消失,我也只能这么推断——但是,你和Mahesh在被痴汉袭击的那天夜晚里,却被一个神秘的女孩所救——从你们的描述里来看,是一个能够杀死逃向了另一个方向的痴汉的女孩.如果不是她有同伙的话,那么,我想那个女孩恐怕并不是普通人.”
“妈妈的意思是,那个女孩极有可能是一位‘神’——盗走查克拉的人,就是她?”我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大概是这样吧.”妈妈点点头认同道.
“那么,我就一定要去解决这件事了.既然有人盗走了查克拉,那么,只要赶走她,那么问题就会解决吧?”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妈妈突然抡了一巴掌过来,我来不及反应之际,只觉得脸上辣辣的,身体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你怎么不仔细想想呢?”妈妈有些恨铁不成钢般看着我,刚刚抽过我脸颊的手却在颤抖.
“妈…妈?”
“那个家伙,不知何时混进了这个世界里,一直做着盗窃查克拉的勾当啊…而这么明显的事情,却连我都没有发现!这足似说明那个家伙十分强大啊!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在一个勉强安心的世界里,聚在一起…要是因为去追击那样的家伙而有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我…我…”
妈妈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之中滑落而下,伴着泪水的滴落,我突然感觉整颗心都碎掉了.
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也许妈妈是对的吧…何况我这么弱的话,怎么可能救得了这个世界呢…就像是当时,大家一起迎击突然来袭的Vritra,而我却完全不能将查克拉当作进攻的工具用——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露西却可以熟练利用查克拉进行破坏.
“Kanja…冷静下来吧,跟妈妈回去吧.要不然…这个世界就…”妈妈放下还有些颤抖的手,语气竟有些哀求的意味.
妈妈…我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却回绝了她:“不,我要去找Vritra.”
“Kanja!”妈妈大概没想到我竟然会拒绝她,有些恼火地喊了起来,“你要跟Vritra一起发疯吗?”
“不,妈妈,失去理智的人是你.”
“什么?”妈妈她一下子呆住了,似乎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您刚才说过,这个世界难以自动终结重启,所以要让世界重新启动的方法,是我极度绝望悲伤的情况下,而发生的现象,没办法强求.所以才要写出那种残酷的剧本,来使我处于失去朋友和恋人的痛苦之中——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切,那样的剧本不可能再重演了.”
我顿了一顿,接着道:“所以,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去与Vritra联手解决这件事——或者,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真真正正的灭亡掉.”
妈妈她看着我,仿若无言以对.她张张嘴想说什么,愁得在原地踏步了几圈,一只手总是捏着她的中指,眉宇间透出烦恼来——想必她必然明白我的话是对的,所以在想解决办法.
可是,作为母亲,人的感情会让人宁可去试着做不可能的事情,也不愿接受理性的办法.就像是许多亲属明知道身患绝症的家人命不久矣,却一定还是要尽力救他一样.
果不其然,妈妈她原地走了几圈后,终于想到了办法,停止踏步,对我道:“那么这样吧,妈妈我去和Vritra沟通一下吧.这件事由我和她去办,你继续过你的日常生活…”
“我的日常生活…还可能继续吗?”我冷冷地打断了妈妈的话.
妈妈像是遭受了突然性的打击一样,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见失去恋人而悲痛欲绝的夜月学姐,也没脸去见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小桃.何况,这件事恐怕非我不可——连我都能说服得了您,我想,Vritra想要说服您也不会有难度.而她偏偏找上我,必须是需要我的帮助.”
“可是,Kanja…那样太危险了!”妈妈还是不同意我的想法,冲上来抓住了我的双肩,恨不得用她的双手紧紧地将我永远抓住.
“我明白.但是,我必须去.”
妈妈咬牙切齿地阴沉下了脸,一字一顿地道:“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呢?你这么弱,能解决什么问题?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要就先打倒我!”说着,抓着我肩膀的双手加大了力气,像是要嵌进我的肉里一样.
猛然间,妈妈抬起头来,额顶绽放开一朵圆形多瓣的紫色光莲,她的双瞳在光莲的映衬之下,也散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如同活佛降世一般神圣得让人想要跪倒膜拜她.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力量与力量交击发出的爆炸,震荡开来,将教堂的天花板震得掉下了碎漆.
“呼呼…”我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身体向后直线退出去,双脚尽力抓住地面,但还是无法控制,一直退到了石盘的边缘,我才勉强停住——而交叉在胸前抵挡攻击的双臂,感觉到了火辣辣的感觉,双袖竟然已经被击烂了,而手臂上也已经鲜血淋淋.
“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是个孩子!”妈妈侧着脸,冷冷地瞪着我,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双眼渐渐变成金色的眼瞳,身上散发出一种强者才具备的气息,脚下的碎漆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浪吹飞,额顶光明得有些刺眼的光莲,如同东升的太阳一般耀眼.
金瞳…是真神状态啊.我看着已经觉醒的妈妈,身体竟然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神的双瞳是金子一样的颜色,一位“神”如果没有开启金瞳真神的状态,只能说明她还在跟你玩玩而已.
而我深刻地明白,在旧世界被称为“圣人”的母亲,到底会有多么强大.连破坏王一样的Mahesh,都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而连Mahesh都打不过的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妈妈的对手呢?
妈妈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将我打倒——因为她不希望我以身涉险.
但是…我必须要赢!
我尽力调整好呼吸,全力迎战,然后我急速催动查克拉运作,在我的胸前像是爆炸一样,忽地盛开了一朵美丽的绿色六芒星花蕊的光莲.充沛的力量填满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此刻在妈妈眼里,我的双瞳也必然变成了黄金一样灿烂的色彩.
“服从我!”妈妈突然高举起手,在她左边的一块巨石板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我心中一惊,忙利用查克拉奋力一跃,跳上一块石板的上面,然后准备再次跳跃而起.
“进攻!”妈妈突然将手指向了我,大声命令道,那块还在颤抖的石板一下子飞上半空,如同一枚导弹一样飞速袭向我!
看着那块石板快要撞到我,我突然运起查克拉,如同兔子一样高跳而起,那块石板差一点儿就要撞到我的脚.
正当我暗自庆幸着自己躲开了石板的攻击时,当那块石板撞在墙上时,我原本所踩着的那块石板突然如同火箭一样窜了上来,一下子就狠狠撞在了我的身上,将撞上天花板而去.
“咣!”我的后背撞上了冰一样冷的天花板,那块石板好像要将我挤死一样,向中用力顶着,我想用双手推开它,但明显不可能——感到腹部传来的痛苦,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你太弱了.”妈妈毫不客气地断言道,手向下一放,那块顶在我腹部的石板随其掉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它原本的位置,就好像从来没有被挪动过一样.
我也自然而然地落了下去,落在了那块坚硬的石板之上.
不愧是妈妈…我在她面前,简直就无能为力啊.若不是进入了真神状态,恐怕刚刚一招下去,我半条命都会没了吧.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从石板上爬了起来,再次站了起来——还好由于在真神状态下伤势复原更快,我现在感觉还能继续战斗,虽然从腹部传来的剧痛感仍然很强烈.
我用手臂擦了一嘴角,鲜血将手臂染成黑红色,令我有些胆战起来.
虽然全世界的孩子几乎都会害怕自己的母亲吧,但我的母亲实在是强大到,任何人都会觉得恐怖的地步了.
我真的有可能打败她吗?
可是,就算打不过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根本没得选择啊.
鼓起勇气来,我对着仿佛女王一般傲立在石盘之上的母亲道:“我还能战斗,妈妈,继续吧!”
“不要逞强了!”妈妈的脸一沉,双手交叉一抓,与此同时,只见位于我左右两边的两块石板忽然震动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向前一个冲刺,离开了当前的位置,那两块石板同时撞在一边撞了个粉碎,石块四溅——所相撞的位置,刚刚好就是我原本站立的地方.如果我不是躲开了,那么我必然会被击倒.
借着这一时机,我全力冲到妈妈面前,举起拳头直击妈妈的面部.
“少耍小聪明!”但妈妈远比我的反应更加灵敏,她很轻松地就抓住了我的拳头,带着嘲意的一笑,瞬间用力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低下.
接着,我挨了有力的一脚,一下子升上了半空,重重地摔在了石盘之上,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
妈妈实在是太强了…但因为她是我的妈妈,所以,我简直没有胜算.
我抖抖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下腭,心里算计着接下来的行动.
我最大的问题,在于一开始就被妈妈吓得有些混乱了.但是,现在我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下,却发现我还是有些胜算的.
在非常久以前,妈妈在为我讲解查克拉的使用方法时,曾经告诉过我.她的能力“支配”的原理,便是木偶戏.
可能将这种神力与那种用线操纵木偶的游戏联系起来,会显得有些滑稽.但是,重点就在于“线”这一点上.
支配,以查克拉控制没有生命之物,令其听从自己的命令的能力——听起来很高端的能力,但其实,这种能力说白了,就是用查克拉的“线”连接无意识的个体,然后操纵其运动而已.
因此,妈妈就算再厉害,在同一时间内,她也最多只能操纵两个物体,而且在每次操作的物体无法再被操作之后,但需要一定时间去操纵其它的物体——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时间太过短促,快得就如同无限连接一样.但是,开启了真神状态的我,在这一短暂时间内,是可以获得喘息之机,并可能发起攻击来的.
这就是妈妈的空隙,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空隙,却可能是我唯一的成功机会.
“攻击!”在我思考之际,妈妈却已经再次下令,又有两块巨大的石板凌空而已,自我的十点钟方向和二点钟方向,疾飞而来.
我忙向后闪避开来,两块石板一头撞在石盘之上,一块碎石溅向我,擦过我的脸颊,令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两块石板并没有坏掉,只是前半部分撞掉了一些石块而已,如果妈妈继续使用也是可以的,这意味着我仍然还要躲避这两块石板的攻击——如果想要让妈妈出现空隙,那我就必须先破坏掉这两块石板才可以.
这么想着,我又连忙向右边跳开,躲开呼啸而至的石板.
要想办法让两个石板互相撞击发生粉碎吗?不行.我看着妈妈游刃有余地操纵着那石板攻击,一下子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妈妈很精明,她估计想已看出了我的计划,所以很有控制性地,全力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要利用妈妈的失误…这种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必须追求自身的力量才行.
可是,我的能力“创造”能够制造破坏这种事情吗?
石板从我的后面忽然袭来,我躲闪不及,在刚刚闪避时,石板擦过了我的身体,我觉得右臂一阵吃痛,身体不可控地翻滚摔了出去.
痛…手臂像是要断掉一样…
我用左手狠狠地抓住了右臂,试图用这种方法减少疼痛带来的负担,但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帮助.
“最后一击,把你打晕带回去!”妈妈冷静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我,立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只见她的另一只手朝高举,另一块石板一下子高高升上了半空,然后居然如同钻头一样旋转了起来,转速快到我的肉眼根本就看不清其旋转的规律.
是想利用旋转来增加力量吗?这样被击中的话,我恐怕没办法支撑住这一次攻击呢…我可支配的查克拉也不多了.就这样倒在这里吗,可恶.
要趁现在进攻吗…不行,如果我一冲上去,那块石板就会直接砸在我身上.
等一下,旋转…看着那块在天上愈转愈快速的石板,我突然觉得有一个想法闪过了我的大脑.
“结束!”妈妈见那块石板的加速已经够快了,终于双手一推,那块飞速旋转的石板仿若一枚精确定位导弹一样,直直射向我——其所刮起的风,吹得我的头发都凌乱起来,可见其转速有多么地快.
很久以前的回忆在那块石板的突然接近之中,突兀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与妈妈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上,腾腾升起的火苗,给寂静而有些冰凉的此夜增加了一丝别样的风景.
“过来.”妈妈张口之际,一个饱满的马铃薯就自动从不远处飞了过来,进了妈妈的手里.
“如果我也有妈妈那样的能力就好了呢,看起来很厉害啊!”我披着流光斗蓬,看着被妈妈一点一点儿插上木签的马铃薯,满怀憧憬地道.
“才不厉害呢.Kanja可是能做到妈妈完全都做不到的事呢.”妈妈慈祥地笑着,将串好的马铃薯放在火上慢慢烤着,“像我们白天去给予那些凡人教诲.你所见的那些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可都是Kanja创造的呢,妈妈完全做不到呢.”
“那我的能力很强吗?”我将我手中串起来的马铃薯翻了一下,以免它被烤焦.
“当然.虽然创造事物看起来不像是能与强这个词联系上关系的样子,但是呢,Kanja可以通过创造,去创造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东西——任何东西都能创造出来的Kanja,当然是最强的.”妈妈很有耐心地说着,然后突然指了一下我手中的烤马铃薯道,“还不拿回去吗?快要焦了啊.”
“啊啊啊啊!我一阵子着急,忙将马铃薯抽了回来,所幸没有焦太多,只是外皮有些发黑而已.闻着从马铃薯上飘来的扑鼻香气,我吞了吞口水,将它吹凉一些,送到嘴边,然后轻轻咬了一口.
真是好吃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呢,嫩嫩的,香气充满口腔,因为是和妈妈一起吃的呢.
连外面焦焦的马铃薯皮,吃起来也是酥酥脆脆的,被牙齿咬碎时,会发出喀吱喀吱的脆响,很平凡却很好听的声音呢…喀,喀吱,喀吱吱吱…伴着粉碎的声音,那块本该将我击倒在地的巨大石板在我的眼前轰然碎裂开来,大小不一的碎石块崩溅向四周,洒满整块石盘.
“Kanja…原来如此.”妈妈先是一惊,随后突然明白了过来,镇定地道,“居然想到这样的方法,真是难得.”
“创造可以创造出用来做任何事的事物,这是妈妈曾经告诉过我的事情.所以还是妈妈教的好呢.”我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石,松了一口气儿,举起右手道——而我的右手之上,却戴着一个高速旋转的电钻头——刚刚那块巨大的石板,正是被它所击碎的.
“切!凭空创造一个电钻就以为自己能赢吗?”妈妈有些懊恼起来,双手交叉,将查克拉当作“线”,又操起两块石板,从左右两个方向分别攻击我.
妈妈露出空隙的时间太少了…要抓住这短短的空隙进攻太难了,与其寻找这短暂的空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里所有石板都破坏掉好了!
“轰”两声轰响接连响起,我在满天飞舞的碎石之中,挥起了锐利无比的电钻,将会阻碍我的东西消灭掉了.
“哼!再吃我几招!”妈妈并没有因此懈怠,继续操纵起两个巨大的石板,继续从不同方向攻击我.
想前后夹击,使我无法同时击碎所有石板吗?但只要足够快速的话,我可以利用电钻的距离较远这个优点,在短时间内同时打碎从不同方向飞来的两块石板,这不是问题!
我快速地抢先一步,将电钻刺向右边的一块的石板,很容易地令它变了个粉碎.
好,接下来,将另一块石板打碎掉就可以了!我放下心来,一个熟练地转身,要将从背后来的那块石板也打碎——然而我转过身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在这个方向!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一阵呼啸的风已经从我的左边袭来——竟然临时改变了方向!
我慌乱地一挥手,用电钻燕返般抡在那块疾冲着的石板上,还好还算及时,那块石板终是不敌电钻的力量,被截腰打碎了.
好险…我粗喘着,差点就站不稳摔倒.
“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妈妈说话间,双手竟然又操纵起来了两块石板,直直地袭击向我.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早晚会被打倒的,毕竟主动破坏那些石板才行——如果没有了这些石板的话,妈妈就没有了作战的道具,这样,我才真正的有机可乘.
这么想着,我转身,完全不顾后面追击着的两块石板,沿着圆盘狂奔起来,同时将电钻侧过来,使我在奔跑过程中,可以利用它自然地击碎沿途的石板.
一块,二块,三块…这个过程比我想像的还要快上一些,很快,我就看见只有一个石板还勉强算是完好地伫立在这圆盘周围了,只要破坏掉它,我就可以立刻地开始反击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很轻松——后面的两块石板丝毫不休止地追击着我,就像是两条穷凶极恶的狼狗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两个东西比狼狗还可怕一些.
我完全不敢减速,以最高速度直冲向最后那块孤零零的石板,迫不及待地想将它与它的同类一样,都变成碎渣.
“侧袭!”妈妈似乎已经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左手一挥,追击我的两块石板中的一块直接从圆盘中间划着直线射向我.
不好,我急忙停下奔跑的脚步,回身直刺,将直袭而来的石板刺击个粉碎.
但事情并没有完,在我停下了的短暂时间里,另一块石板也借机从我的右边侧袭过来,我不得不再次转身,在它在撞在我身上之前,也将它打碎了.
“还有一块!”妈妈有些急了起来,以最快速度令最后那块石头接受了她的控制,一震便冲上天空.
“啊!”我的肾上腺素激升,神经反应远超平常,立即转身跃去,在它刚刚升起来之际,便当头重击而下,有些锋利的碎石擦过我的脸,让我觉得脸上凉凉的,血都飘到了手臂之上.
“呼呼…”我看着一地的碎石,终于勉强松了一口气儿,伸起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如果不是真神状态的支持,恐怕早已经体力透支了.
“那我就不玩那些小把戏了.”妈妈回收了当作“线”的查克拉,缓缓睁开眼睛,手里如同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朵金色的莲花——那是她查克拉具象化的武器,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威力却不亚于一颗炸弹.
几乎是同时,我与妈妈一起加速冲向彼此,举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刺向对方——我不能输,不然,妈妈要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不说,而且,这个世界恐怕也难以得救.
“轰!”我们的力量冲击在一起,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地上的碎石全部瞬间变成粉末,尘土飞扬起来,如同烟雾将整个教堂填满了起来.妈妈的金色莲花已经碎开,无数金色的花瓣随风飘动.
“咳…力量变强了呢.”烟尘渐渐散去,妈妈已经倒在了地上,她吐出一口黑血,捂住胸口有气无力地道.
教堂没有毁坏…因为是精神世界,所以现世的物理现象在这里不起效呢.我扫视了一眼这个教堂,突然也觉得喉头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Kanja你也受伤了,这次算平手了吧.”妈妈擦擦满是鲜血的嘴角,对着我说道.
“不行,妈妈倒地了,当然算我赢.”我忙反对道,“妈妈答应过我的吧,只要我赢了,就可以去与Vritra联手拯救世界了吧?”
“哼.”妈妈只是微微一笑,用带着血的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粉发,却并不作答.
“妈妈,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你真的赢了吗?”妈妈突然很诡异地说着,原本柔和的双眼中闪过一线寒意,我突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我猛然回首,却看见我的电钻头已经不知何时飞到了我的身后,在空中极速转起来,金属的反光令我有些看不太清楚.只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觉得身体一凉,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些还飘在空中的金色莲花瓣上,已经染上一丝温暖的血色.
一开始没有什么痛苦,随后,我才觉得阵阵痛感传来,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起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那个电钻头钻进石盘之中,在钻出了一个大洞后,才匆匆停下来,那反着光的金属钻头之上,沾着发黑的鲜血.
我低头看去,在我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几乎快要让我的身体断成两截的大洞,淋淋的血肉从洞口滴下,发出“啪嗒”的响声来.
“扑通”一声,我身体不支,倒在了地上.
“因为是精神世界,所以这种程度的伤害也不必担心.”妈妈爬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脚踩了一下那个电钻头,“我的能力是支配所有非生命的物体,当然也包括你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你大意了呢.”
“…没错…我的确大意了…”我趴在一片血泊中,艰难地道,“但是,妈妈说的是假话…而且,我还没有输.”
“嗯?”妈妈先是一愣,然后好像侧耳倾听了一下,惊然抬首望向天花板——在这一刻,天花板突然变形,然后凹陷下去,断裂,一块巨大的陨石硬生生撕开了天花板,直降而来.
“轰!”腾腾烟雾升起,掩盖了整间教堂,陨落的轰鸣声在屋内折射着,变得更加响彻起来.
曾有人问过我,如果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欺骗我的话,我会怎么做,怎么想?
我会…恨我自己.
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太过软弱,所以,大家才要欺骗我.如果我够强的话,那么,就不需要欺骗我了,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解决一切了.
不需要别人为我操心,不需要别人同情我,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伸手抓住巨大石盘的边缘,使身体得以勉强支起,然后靠在了石盘之上,从我身上流下的血,浸入石盘裂缝之中——那块巨大的石板已经在重击之下发生了断裂,它上面黑白分明的图案,就像是每个人都有真实与虚伪的一面.我也必然有着那最虚伪,最令人厌恶的一面,只是我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传闻,普罗米修斯造人后,给每个人的肩上都挂上口袋,前面的口袋里装着别人的罪恶,后面的口袋里装着自己的罪恶,所以每个人都只能看见别人的罪恶,而看不见自己的罪恶.
很有内涵的故事,可是,为什么普罗米修斯要这么做呢?只是一时的恶趣味吧,神明还真是闲得难受的一种生物呢.
但哪个神明,会像我这种没有呢?我苦笑一下,在心里自嘲着.
那块被我以最后的力量创造出的陨石,已经安然地躺在了石盘之上,而整座石盘已经被从中间砸成两半,分别向两边翘起来,像是要将陨石包起来一样.
妈妈的一只腿被压在陨石之下,她奋力拔自己的腿,在试了几次都纹丝未动后,她摇摇头放弃了:“居然留了一手,我真是老了呢.现在在你的精神世界之中,我可使用的查克拉受到限制,已经没法再战了.是你赢了.”
“不,是妈妈放水了…”我大吸两口气儿,身上的大洞正在一点点儿的缓慢愈合着.我抬起头来,看着在陨石另一边的妈妈,缓缓道,“妈妈你说了一个谎…你的能力并不单纯能操纵无生命的物体——我也是刚刚也想起来,妈妈你曾经操纵着一个马铃薯进行烧烤来着.马铃薯并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啊.”
妈妈看着我,不知该怎么跟我说,只好低下了她沾着尘土的头.
妈妈…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完全明白,其实你只要操纵我的话,就可以阻止我的.但是,你并不想要像控制工具一样控制我——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即使我与你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突然觉得幸福感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吱.”老旧的教堂大门被推开了,刺眼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教堂来,我眨了一下眼,才看清有两个人影站在门口处.
“Boa tarde!Senhoras.(葡萄牙语:下午好,女士们)”我听见一个有些邪性的声音传来,仔细看着那个向我走来的身影.
“居然能打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怕呢——做为查克拉的精神决斗,这种规模的力量发挥在现世简直比原子弹的威力还高呢.”来者歪着头看着我,她血红色的双瞳里带着一丝嘲意,黑色双马尾倾斜而下.
“Vritra?”我有些迷乱起来,又看了下在她身边那个穿着骑士盔甲的金发女孩,“Mahesh,你们怎么会…”
“是Afridger让我们来的…她说可能会和你大打一场呢.”Mahesh有些弱气地说着,双眼一直盯着我受伤的躯体,眼中闪着怜惜的情感.即使知道在精神世界中,这样的伤害并不算什么,不过我想,她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呢.
“谈得结果如何呢,老师?”Vritra蹲下身子,将脸贴近妈妈的脸庞,小声地问道,“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是Kanja赢了呢.”
“是.如果Kanja愿意的话…”妈妈似乎仍然希望能看见一丝转机,“如果Kanja愿意跟你一起去抓那个家伙的话.那么…她可以跟你走.”
“Kanja!”听到这里,Mahesh一下子急了起来,转过身来大声问我,“你想怎么样啊?还是不要去了吧,那太危险了!”
我看着眼中有些快要出现泪花的Mahesh,始终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我略略犹豫一下,答道:“我要和Vritra一起行动.对不起.”
妈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侧过头去,不再说什么.而Vritra的脸上则浮现出一丝狡黠的邪笑.Mahesh有些愣住了,她看着我,好久才反应过来,有些痛苦地喘息了两下,不太敢相信的说:“为什么…Kanja…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万一你死掉了…万一…我…我…”她难以说出接下来的话,终于忍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哭得那样心碎,连我的心也跟着一同碎掉了.
教堂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大家都不说话,保持着沉默,只有Mahesh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教堂里回荡着.
“我说你啊——堂堂的骑士,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最终,打破这沉重场景的却是Vritra,她站起来,在Mahesh耳边直言不讳地嘲笑着她.
“你…Kanja要是出了什么事…”Mahesh气不打一处来的抹抹眼泪,怒目圆瞪,简直就是想要举起拳头跟Vritra打一架的架势.
“什么事都不会出的.”Vritra突然严肃地一拍胸口,郑重地说,“我就算牺牲了我自己,也一定会保证Kanja的安全.以我的人格担保!”
“咦,啊…”Mahesh狠狠瞪着她,却不得不一跺脚,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又转过头来,最后问我一次,“Kanja,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Mahesh,我也同样爱着你,没有办法离开你啊.可是…”我抬起头来,看着那破损的天花板,漂亮的星空就在那上面,无数星光灿烂,像是人间难得的至宝一样,悬挂在那一望无际的星空之中.我发自内心地道出了我的心声,“但我,也同样热爱这由我一手创造的世界,我不希望这个世界,我的容身之所,就这样冻结掉.所以,我只能这样了.对不起.”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Mahesh的嘴唇嗫动了几下,还是想要反对我的意见,但最后却还是选择不太情愿地接受了.
“啊啦,事不宜迟,我们走吧.”Vritra满意地过来将我拉起来,带着我向大门缓缓走去,“虽然晚了些,但还不算太晚.我们还有些时间,我想,也许我们能够拯救世界呢.”
“Kanja…小心点.”Mahesh看着正被Vritra搀扶着向大门方向走去的背影,向我发出了最后的祝福.
“谢谢.”我回过头去,看着恋人有些略显憔悴的脸,在心中搜寻了无数话语,最终,却只有这句话,真真切切地脱出口而去.是呢,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
“等一下,Vritra!”这时,妈妈突然开口叫住了兴致勃勃的Vritra.Vritra好奇地转过头去,想听听妈妈要说什么,而妈妈看着Vritra,叮嘱道,“Kanja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对她比对自己还好的.”Vritra有些意料之中地点点头,再次担保着,然后转头要带着我继续前行.
“还有.”妈妈却并没有将话说完的意思,继续道,“你也不要死.”
这句话似乎超乎了Vritra的意料,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意想不到的呆了一会儿,才微笑地回道:“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必须决定一件事,必须找到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也是如此,即使这件事危险了些,但是,我没有理由不去做它.
看着眼前的门口,耀眼的光明笼罩在门口,令人看不见除了光以外的东西,这里便仿若一个新世界入口一样令人觉得神秘.
“Kanja,你真的抱有觉悟了吗?”Vritra在踏入这扇门之前,突然如此问我,“这扇门可是渎神的门呢.如果踏了进去,你就会变成与恶魔为伍的神明,而不是那纯洁的神了呢.”
“高贵纯洁,却从来只对世人见死不救的神.被玷污了,却在解救世人的神.如果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后者,那我就成为后者好了.”我坚定地说着,心中没有一丝踌躇.
“真是有你的风格呢.那我就不客气的玷污你好了.跳了!”说罢,她拉起我,纵身跃入光明之中.
我想——这个世界需要的,一定正是后者吧.
《亵渎者之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