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晓辰不知道雪影的演讲是否虚假，但他带动起来的情绪却足够真实，尤其是女妖这种天生的术师，她们就连呼吸都带有源素吸进呼出，被如此庞大的情绪波动夹杂着，夜晓辰没有刻意控制的源素就被忽然挑动，冲破了代表半神门槛的九阶。
这对夜晓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自从吞服了『混沌核心』，夜晓辰源素增长的速度比从前快了何止十倍，从离开耶鲁特星一路“旅行”到女妖群星，这中间只花费了不到一个月。
原本熟悉的实力又变得陌生了……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事件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连让我喘口气的机会都很少……
九阶是象征着人类与神灵的首道分割线，是获取神性的第一步，到了这个阶段修行者已经获得了某种一定程度的位格，等到彻底稳固精神状态，深入研究拥有的权柄后，就能够设置独属于自己的尊名，回应设置完成并指向自己的仪式。
在古代，九阶修行者也被称作半神半人，属于凡人平民可以直接接触到的，最接近神灵的高位存在！
夜晓辰抬起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忽地发现眼前的景色变得有些不同。
每个人或者说女妖的身上各异的颜色变得更加突出，红的更红、蓝的更蓝，所有人就像身处在一副绚丽的油画中。
这是女妖们的灵魂色彩，不使用精神法术就能看到这种景象只代表着那位术师精神力的失控。
这……因为突然的提升，我体内的源素带动着精神力一起活跃了起来？糟了……伪装……要失去控制了……
夜晓辰覆盖右手的手甲掌心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可以看到惨白的牙齿和鲜红的眼瞳。这是“魔术师的右腕”超负荷运作的后果，在夜晓辰毫无征兆地突破九阶状态失衡后，「幻象」的力量来源变得极为混乱，眼看着就要崩溃失去效果。
“这位小同学，你看上去被我的演讲感动的很深？”
在「幻象」法术即将失效的前一秒，一只纤细的手掌搭在了夜晓辰的肩头，某种压力将夜晓辰活跃的源素重新摁回体内变得安静下来。
没有了源素的捣乱，夜晓辰轻而易举地平复好了精神，这时她才有空回头看向那位帮助了自己的“人”。
雪影还是穿着那身礼服，只不过周围的女妖并没有注意到他，在她们的感官中雪影还在藏书塔上激情地演讲。
比我的「幻象」还要强大的隐蔽法术？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艾克利西雅她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不对劲……
“这还不是怪你？不是你的演讲，女妖们情绪也不会变化的这么明显，我也不会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临时突破了……”
夜晓辰控制住源素后，“魔术师的右腕”裂开的口子也收了回去，只不过视线的变化仍在持续，暂时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恭喜你到达九阶，迈入神性的领域。”雪影由衷地感叹道：“不像我，堂堂一位女妖王子到现在也不过堪堪七阶，你成功地超越了我哦。”
这话怎么听上去在损我……不对，这就是在损我！你刚刚才压制了我体内暴走的源素，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看，我才七阶就可以压制暴走状态的你，等我九阶了不可以把你摁在地上锤？”
这混账……
夜晓辰虽然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压制她暴走的源素的，但雪影大概率不会作答，那还不如不问省得夜晓辰自讨没趣。
“我感觉你刚才的演讲不是给这些女妖们听的。”
夜晓辰环顾四周一眼，发现大多数女妖已经恢复了冷静，还有的露出了疑惑和惊讶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这是给某位朋友创造环境，帮助她顺利、不引人注目地完成晋升。嗯，你应该清楚晋升九阶会弄出的动静相当大，而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很大程度的混淆某些存在的视听，让祂们分辨不出真实的状况。”
雪影满不在乎地说道：“帮助你只是临时起意，在开始演讲前我也不知道你居然混进了王庭学所。”
祂们？有神灵级的大人物在关注某一位的晋升，而那一位对雪影来说极为重要，他们又不想在晋升时弄出太大的动静，于是特地以这次演讲作为遮挡隐秘地完成了晋升？
唔，是因为女妖一族的特殊他们才有这样的机会，要是换做在人类联邦，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他之所以能那么轻松地压制我暴走的源素，身上肯定带着某些强力的法术道具或魔导器，说不定还有禁忌物品……如果有这些东西的话，他能直接压制我也说不上离谱了。
“你既然晋升到了九阶，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获得权柄，以此稳固位格，为真正成神做好准备？”雪影收回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放在身后，拿走了身旁一位侍者盘子里的饮料，这当然没有引起那位侍者的注意。
对于神灵、位格、权柄一类的存在，夜晓辰仅了解一些基础的概念，在她的计划中晋升九阶起码是过了新年两三个月后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她肯定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无论是什么样的变动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干扰。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雪影的提议也说到我心坎上了……他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是对此有相应的资源！他故意透露出这点来暗示我合作？唔，这极有可能会牵扯女妖王庭，甚至联系到女妖之主的争夺！还有躲在暗处的某位的晋升……雪影，他在隐秘地壮大自己这一方的力量？
斟酌了片刻，夜晓辰开口说道：“可是我对相应的存在知之甚少，基本只停留在字面意思的理解上。”
“我可以特批你进入藏书塔，唔……虽然我知道你进入王庭学所是完成某位交托的任务不会长时间停留，但我作为王储给你一个进入王庭学所和藏书塔的名额不存在什么问题，你现阶段所需要的任何知识都可以在那里找到。”
眼见夜晓辰没有拒绝的意思，雪影嘴角勾勒出一个角度，浅笑安然地道：“这是一个交易，如果你答应我甚至可以立刻就带你进入藏书塔。”
“需要我帮你什么？”夜晓辰没有直接答应，转而问道：“如果是背弃我的原则，违反道德底线的事情，不会答应你。”
虽然我的底线和原则……不，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呵，对佣兵来说金钱不是第一位的东西吗？
“进入『观星院』帮我监视伊莎玛拉‘大贤者’，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领域的‘贤者’，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身份，你的小队同样可以参与进来。呵，你的小队应该刚刚组建，大多数成员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吧？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吗？既给他们一个锻炼自己，积累相应经验的机会，也给你得到相应知识的渠道，甚至藏书塔还有更多外界所得不到的信息……如何？这份委托的报酬相当不菲吧？”
夜晓辰握着饮料，另一只手摸了摸脑袋，看上去没被雪影的条件所打动：“我得考虑一下，你清楚既然你都已经来找我帮忙了，那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呵，我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给你答复？”
“当然是发短信，你有我的号码。”雪影含笑说道，身体随之透明最后彻底消失。
夜晓辰在原地傻愣了一会儿，确认了雪影真的离开了这里后，轻笑着地摇了摇头。
这时，藏书塔上的“雪影”正好结束了演讲，在众多女妖的视线拥簇下走进了藏书塔内。
之后的晚宴不再有意外发生，夜晓辰很轻松地扮演好了克丽希娜这一形象，和维尔安雅、艾克利西雅分别后，夜晓辰步行回到了宿舍，洗漱过后躺在了床上。
“雨汐，对神灵来说权柄和位格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躺在实木制成并覆盖有丝绸编织的毛毯的睡床上，夜晓辰翻了个身问。
对她而言，雪影的提议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她有白雨汐这个百科全书，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询问白雨汐。
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缓不慢地具现在夜晓辰身边，正是身穿白色睡衣，有着血色眼瞳的白雨汐。
“如果把神灵和凡人比做同一家公司的成员，位格就是神灵职位的高低，权柄就是神灵所能行驶的权利，在限定的范围内，凡人只能屈服于高于自己职位的神灵，被具有权柄的神灵使唤。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粗暴的比喻，位格和权柄的概念实际上要更加复杂和抽象。
“嗯，若是深入解析的话，权柄可以视作神灵已经达到规则程度的能力，这或许是将法术修臻到极致而来，也有可能是成神之时搜寻到的相应的事物得来，例如神河联邦那位真神西拉，她的权柄是‘火’，这就源于她的法术。”
“原来如此……那这样一来权柄对神灵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物了？”
“并不是这样，对神灵们来说，位格和相应的象征代表同样重要，权柄是可以获得也是可以失去的，因此更偏向于武力和资源的角度。”
“这样啊……等等，相应的象征代表是什么意思？”
夜晓辰精准地捕捉到了白雨汐话语中的重点追问到。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问这个的。”白雨汐指向窗外，夜晓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见了末端指向的明月。
“例如，一位神级修行者的尊名是‘月亮之神’，那月亮就将成为祂的代名词，月亮的概念将等同于祂本身，有任何仪式或法术指向月亮，同样也会指向祂本身。这就是象征，对神灵来说这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同样的道理，海洋就等同于‘海神’本身，太阳等同于‘太阳神’本身，因此判断一位神灵的能力偏向，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知道祂的尊名，了解祂代表着什么，是那种类别的神灵。
“刚才的这些还属于最简单可以通过看破真名得知信息的神，但总有某些概念类别的神不好分辨，即使知道祂的完整尊名、代表什么，也很难对此做出有效的应变和对策，例如：‘偷盗之神’‘自然之神’‘概率之神’……
“在相应的范围内，真神只能存在一位。比如，梅洛雨星所在的星系只能有一位二十阶以内的‘天空之神’或者一位‘酒神’掌控相应象征、权柄。神灵象征和权柄所能辐射的区域大小代表了祂们之间实力差距的大小，是神灵间用以证明强大的硬性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