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到这个世界正正好好十八年的那一天,那一小时,那一分,那一秒,我与改变了我人生,也将与我携手改变世界的那个人,邂逅了。
在还有十秒钟到达零点的时候,我正与世交的青梅竹马坐在清宜山后山顶的石头上,等待着她给我准备的惊喜。
她说,十八岁的生日代表着长大成人,必须要隆重一点。
瞧见她比我还要欢喜的模样,即使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样的惊喜,我也不好意思搅了她的兴致,乖乖的顺从了她的意。
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十八岁还意味着可以登记结婚了。
七秒钟之后,烟花从山脚下的唐州城升起,又过了两秒,它在夜空里绚烂。
正好第十秒的时候,烟花成型了。
我的青梅竹马也在这时候面朝着我,笑的比烟花还要瑰丽。
“付竹,生日快乐!”她大声的念出了烟花所形成的字句。
不,不仅是这样而已,我看得出来,那空中的笔迹,与她手写的一模一样。
很俗套的桥段,但加上这么一点点的变化,就足以击穿人内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可我却没有看烟花...我也没有看她。
我侧过了身子,回过了头,背对着我的青梅竹马。
那是一片湖,清澈的能一眼到底,就像湖水旁的那个女子般清澈、纯洁。
或者说,是圣洁?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那个女子正在微微发光。
影视作品里,女神那样的光。
是清冷的月光照在纯白的她身上所形成的错觉吗?
我说不清楚。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白色的长发与白色的薄纱衣物,会在月亮下反光呢?这不符合常理。
当她开始移动,身上的光亮却并未因为角度的变化而发生一丝改变时,我意识到了答案——
那不是白色,也不是银色,甚至不是一种颜色。
尽管看上去就只是白色,可那确实是人类所未知、所无法形容的一种美丽。
我看得入了神,好一阵子,我才想起我来此地的本意是什么。
我急急忙忙的转身回头,却惊得不能自已。
烟花依旧是最璀璨的样子,“付竹,生日快乐!”六个大字是那样扎眼。
而我的青梅竹马,她还是笑靥如花。
我抬起手臂,腕表的指针不出意料的停留在了十二点整的那一瞬间。
时间停止了,为我和那个神秘的女子停止了。
于是,我重新去寻她的身影。
她并没有像故事里那样,只要移开视线,就要等上十年,二十年,才能再次相见。
四肢着地,玲珑有致的躯干大约离地只有几厘米,她就像只小动物一样,探出脑袋,任由长发垂到湖里,用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湖水。
我从未想过,有人能把这种原始人一般的行为,做的如此优雅而高贵。
以至于我移不开我的眼睛了,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
大抵是满足了——我甚至听到她舒适的轻吟了一声。她才收拢前倾的身躯,将明明坠入了水中,却没有一丝湿润的长发挽回了脑后。
她从容的站起身,重新以人类应有的姿态站立着的时候,她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等与她对视的这一刻。
毫无疑问,她是白色的,从头发到足尖,都是白色的。
唯有那对双眼不同。
只一瞬,我就沉浸在了她幽邃的碧蓝眼眸中。
“这双眼睛,是一个引人不顾一切跳入的深渊。”我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
可没有用,我做出了世间任何一个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做出的决定...
跳下,坠落,而后拥抱这个深渊。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灵魂是存在的。
不然我为什么会由内而外的感到愉悦、亲近呢?或许我的灵魂已经先我一步沦陷了吧。
只要再过一秒钟,甚至更短的时间,我就将迷失在这动人心魄的造物之中,彻底无法自拔了。
就算如此,我也打算继续对视下去,直到永恒。
今晚月色真美,所以值得。
但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没有沉沦,也没有失去什么。
恍惚之间,我重获了对自己的控制权。
我知道,是她阻止了我。
已经鬼迷心窍了的我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好意,就好像只有死亡才能证明我的忠贞不渝一样。
我企图再次跟她对视——
这一次,我看到的是“光”。
她的身上绽放出了足以点亮整片夜空的光芒...远不止如此,这束光能够照亮世界的尽头。
而我失神落魄的跪倒在地,面朝地面无语凝噎。在这光的笼罩之下,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她了,也找不到那对眼睛了。
“看着我。”
空灵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
是她吗?
如果是她的要求,我一定会做到。
所以我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抬起了头。
我又看到她了,我又看到那对眼睛了。
可她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了...
她化身了为了一只纯白、圣洁、华贵、宛如艺术品一般美丽的巨龙。
面对着她的真实,我想,我找到了这一切的原因。
为什么只有我还能在这停歇的时间里行动。
为什么她会去阻止我自我毁灭的愚蠢行为。
当山河变迁,岁月流转,在这个世界里,她的存在早已消失殆尽,连传说里都不曾有她的身影。
恐怕只有我,还能认得出她来了——即使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何会认识她。
所以她在这里与我邂逅,期待我念出她的名字。
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我用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种情绪,或爱、或敬、或恭的语气,将初见时便在我脑内不断回响的那四个字送到嘴边,完成了她简单的愿望——
“无瑕...!”
重新响起的烟花声淹没了我后面的两个字,但我知道,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那之后,一切如初。
青梅竹马的惊呼声传入我的耳朵里。
她慌慌张张的从石头上跳下,一路跑着过来,蹲在了我旁边,似乎有些不解我怎么会突然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也许是渊眼白龙的力量,她很快就忽视了这个怪异的情况,居然自作主张的把我现在的状态理解成了“开心过度”。
极为大胆的,她把我揽入了怀抱里。
她的金发盖在我的脸庞上,吐露着热气的唇轻轻附在了我的耳边。
“十八岁生日快乐。”她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好在,上一世的经历让我学会了伪装,我任由着她对我做出平常根本不可能的亲昵动作,假装沉浸在了这个温柔乡里。
好一阵子,被各种情绪填满的我轻轻推开了我的青梅竹马。
“回去吧。”,她说好。
临走之前,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扫过了那个小湖和湖上的夜空。
理所当然的,无瑕...她已经不在了。
这一幕被我的青梅竹马看在眼里,这让她笑的更甜蜜了。
我瞬间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多半是以为,我在眷恋这个她所准备的惊喜之地,铭记这份庆祝生日共同的经历吧?
十八岁的生日,实在是太过奇妙了。
这神奇的遭遇让我更加无法去直面青梅竹马的感情,让我心里更多添了一份愧疚。
除此之外,我心里还多了一份巨石。我不断幻想着下一次与无瑕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但我很快振作起了精神,把无瑕抛到了脑后...暂时抛到了脑后。
至少这段时间,我应该全心全意的与我的青梅竹马待在一起。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就从后山出来了。
她的家就在山顶,到了暂时分别的时候了。
我婉拒了她“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特别照顾你一下,送你回家。”这种蹩脚的理由,独自下了山。
没有了她在身边,我大脑彻底陷入了混乱。
有时在思考如何对待我的青梅竹马,有时在猜测与无瑕的再会。
一路浑浑噩噩的,我勉强靠着本能走到了半山腰,我家所在的地方。
有气无力的按下门铃,妈妈为我开了门。
“欢迎回来!小竹,渊嫁。”
我应付式的点点头,自动过滤掉了妈妈生日快乐的祝福。
我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在床上睡死过去,结束这神奇的一天。
于是,我立马迈开脚步...我的腿停在了半空,而后缩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小竹,渊嫁。
渊嫁?!
我闪电般的转身——
是她!无暇!
人型的她端庄而安静的站在我背后,与我慌乱的姿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我是不是疯了?我这么问自己。
我一路上幻想过无数种再会的场景,唯独没有这一种!
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她居然卖萌似的歪了歪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又一次对上了那对眸子!
可这次,我却不会陷入其中了,我能从中看到的,只剩下了疑惑...我仔细去看,她的身上也不再像先前那样闪烁着圣洁的微光了!
好一阵子,她似乎被我的样子所困扰,朱唇轻启,声音还是那样的空灵好听——
“不进去吗?哥哥。”
她疑惑的说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不对,我搞错重点了。
哥哥??!
宛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我僵硬的扭头,看向居然同样疑惑的妈妈。
“你过生日过傻了?把妹妹堵在门口做什么?”妈妈如此说道。
我仰天大笑,看来我是真疯了。
一个小时之后。
被妈妈揍了一顿的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终于接受了这个没有逻辑可言的现实。
我,付竹,一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不但在今天度过了重生后的十八岁生日,还捡了个人...个龙回家。
只有我知道,我捡回来的,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正体是...无瑕,无瑕渊龙!
她以超乎想象的力量和可能不太正常的脑子,修改了现实,化名为“渊嫁”,正式在这一天加入了我的家庭,成为了我的妹妹。
就这样,我与她...
不。
我与她们的青春恋爱冒险喜剧,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