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菲令的错！”
外婆说罢，顿时以泪洗面；
苍老的脸庞上，满载着身为（菲令的）母亲，所承受过的苦痛与折磨。
...
凯芬警官有些不知所措，握着笔记本，看了看身旁的灰源静；灰源静正在东张西望，脸上挂着一抹不合时宜的俏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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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菲令她…”
“她被人糟蹋过…”
“然后就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菲令是一个过分心软的孩子…她不听我们的劝阻，把孩子生了出来…”
“就是现在的张小行…”
外婆讲话的声音巨小无比，颤动的声线已然抖光了所有的底气。
...
“还有这种事？”
“凶手呢？有抓到吗？”
凯芬警官顿时义愤填膺，压着嗓子气愤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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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有看到男人的长相…”
“菲令当时…是…是昏睡过去的…”
“一醒来…就…就…”
外婆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颊，趴在床边无力地痛哭。
...
经过了解，张憧憬和菲令太太结婚于去年的春天；张憧憬是事业有成之后，返乡养老的暴发户，比菲令年长十九岁。
当时的菲令，已经丧失了结婚的念头；
她与自己的儿子形影不离，在这座小城中，饱受流言蜚语的摧残。
这样来看，张憧憬同菲令结婚，无疑不是一种接盘行为；那么，面对一个如此痴情的男人，菲令的母亲，为何会持有如此不合情理的偏见？
...
外婆给出的答复是“不喜欢”；
她就是不待见张憧憬，没有理由；第一次见到张憧憬的时候，外婆就很讨厌他；
这个男人狂妄自大，不讲礼数。
要不是出手阔绰，外婆铁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实际上，结婚之后的张憧憬，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菲令一家；对张小行和菲令太太更是宠爱有加。
但就是这样，张憧憬依然讨不到外婆的喜欢；
外婆坚定地认为：
是张憧憬受不了外人的闲话，久而久之，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对张小行下了黑手…
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
从某种程度上看，菲令的妈妈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
后来，在与外公的谈话中，凯芬警官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几年前，外婆想用张憧憬的钱，来盖一栋大一点的房子，却被张憧憬婉言拒绝；
对此，外婆一直怀恨在心。
对于这个真相，外婆表示否认；
但在外人看来，真相即是如此。
...
“你怎么看…”
离开了小行的外婆家，一头雾水的凯芬警官开始询问灰源静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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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抓住你啦！”
灰源静正在路边蹦跶，似乎是在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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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呢？”
“牵着那么招摇大狗，到现在都没有目击者报案…”
凯芬警官懊恼地掐了掐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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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灰源静踮起脚尖，将双手呈在了凯芬的面前…
手中空无一物。
...
“什么也没有啊…”
凯芬警官耐着性子回答道。
...
“嘻嘻。”
灰源静得意地缩了缩脖子，就像是被人夸奖了一般，偷笑着低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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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刚刚抓到了你的视线～”
“不是嘛？”
灰源静笑着补充道。
...
“哈？你这可有点牵强啊。”
凯芬警官不屑地扣了扣帽子。
...
“因为觉得牵强，所以不愿意这样去想～”
“但刚刚，你的目光确实被我吸引。”
“你的主观看法，否定了切实存在的事实。”
“【真相】往往是一个多面体；”
“看到了它的棱角，并不等于看到了真相。”
灰源静抬头望天，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笑容：
“要拥抱真相，才有机会摸清它的全貌～”
“眼睛，是会骗人哒～”
...
回到警局，灰源静喝到了凯芬警官亲手沏上的红茶；浏览了张憧憬和菲令太太的个人资料。
张憧憬今年52岁，40岁之前都碌碌无为，在全国各地混吃等死；40岁的时候，他开始任职酒店的门童，然后开始卖房，后来转业去搞装修，最后干上了房地产，成为了成功人士；52岁卸甲归田，迎接取娇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这个档案是从外地调回来的。”
“那些老兄都说，张憧憬的经历就是一段励志的奋斗史；他自己还写了一本自传，不过文笔太拉，销量惨淡。”
凯芬警官端着茶杯解释道。
...
“关于狄林尔德·菲令，她当时被**之后，并没有选择报警，还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反正我是理解不了，哎，尊重吧。”
凯芬警官继续说道。
...
“这么说来，菲令太太今年33岁…”
“在她十九岁的时候，就怀了**犯的孩子。”
凯芬警官算罢，很是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这挨千刀的畜生！”
...
灰源静一边默读，一边捂着嘴发笑；
脸蛋时不时地泛起潮红，令人费解。
...
“不过话说回来，张憧憬和菲令太太结婚一年多了，居然也没要个孩子…”
凯芬警官自顾自地嘀咕道。
...
“张憧憬的自传呢，我真的好想拜读～”
“可以去张憧憬的家里拜读吗～”
“顺便带上狗狗…”
“菲令太太好想特别喜欢狗狗～”
灰源静合上了档案，呲着牙露出了俏皮的笑意。
...
凯芬警官同围在办公室门口的下属们交流了一下子眼色，很快就明白了灰源静的意思。
...
警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张憧憬的别墅；
面对警方的三顾茅庐，张憧憬已然有些不耐烦：
“亲爱的警官，希望这次见到你，能听到一些值得高兴的消息。”
张憧憬双手插腰，站在别墅的铜门前，沉着脸瞪向突然拜访的警察。
...
“当然，先生…”
“但我希望，我们可以进屋聊聊。”
凯芬警官用笔记本指了指张憧憬家的铜门。
...
“啊？我还能把儿子藏在家里不成？”
张憧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试图做出看似有鬼，实则合理的阻挠。
...
就在这时，灰源静已经顺来了警犬的绳子，牵着警犬绕院跑去：
“冲丫！狗狗！”
灰源静的样子很像是在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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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灰源静的信任，凯芬警官只得硬着头皮堵上一把；虽然不知道她的依据是什么，但对于灰源静的判断，凯芬警官向来都不会质疑。
...
这条警犬受过全方面的训练，曾经参加过很多危险的行动；因为受过伤，且年岁已高，所以被分配周边的小城来养老，以安享余生。
...
警犬绕院搜查了一圈，最终将矛头指向了张憧憬的别墅；它对着张憧憬的别墅连叫数声，示意里面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灰源静也加入了犬吠的行列，学得有模有样）
...
张憧憬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他惊恐地盯着叫声坚定的警犬，咬牙切齿的模样暴露出心中隐隐的恼怒。
菲令太太窃窃地躲在张憧憬的身后，用丝巾捂着小嘴，忌讳地盯着门前的警犬。
讲道理，相比之下，菲令家的奇偶应该更加吓人才是；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畏惧的也有可能是汪汪叫的灰源静。
...
“先生，警犬可不会扯谎！”
“请务必配合我们的调查！”
凯芬警官见状脸色一沉，身后的警察立即戴上手套，破门而入。
灰源静牵着警犬蹦在了最前面：
“多棒的房子呀，我也想要…”
...
张憧憬的房子，装修异常奢华，完全突出了暴发户的气质；虎皮毯，华丽的吊灯，卓越的木制家具，精美的鱼缸…
入场的警察全都看傻了眼，只有凯芬警官和警犬两兄弟，还在专心地寻找线索…
凯芬警官心里清楚：自己已经闯了进来，如果不发现点什么，这件事的后果将会非常的麻烦。
灰源静已经忘却了初衷，同张憧憬客厅中的猫咪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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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然夜幕降临，外面的天气并不是很好…
远处传来了轰轰地雷声，今晚可能会有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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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源静抱着张憧憬的猫咪，偷偷溜上了别墅的二楼。
她进入了打头的房间，根据装修风格以及陈设的物件，这里应该是张小行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是说乍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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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源静小心翼翼地迈进阴暗的房间；
此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已然将至。
...
她掏出自己的小手电，俯身观察地上的脚印；
这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皮鞋脚印。
顺着浅浅的印痕，灰源静看到了两条清晰的路径；一条直通张小行的床下，那道阴暗而深邃的缝隙；一条直通张小行的书桌，那张已然被人拉出的褐色木椅。
猫咪趁机跳离，一溜烟蹿出了房间…
灰源静顺着脚印，撅起屁股，从侧翼蠕到床边；轻轻地撩开垂下的床单…
手电光照去，一张惨白至极的脸孔，骤然暴露在灯光之下，散乱的长发，若隐若现地披盖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那张脸上，有数十道令人胆寒的刀痕，呈现出密密麻麻虚无而惊悚的…【坑】。
...
“嗷～橡胶哒。”
灰源静戳了戳那张惊悚的怪脸，睁着大眼睛，若无其事地喃喃道；这是一只藏在床下的充气娃娃，甚至比灰源静还要高；她的脸孔被刀具捅得满目疮痍…
看来不仅充当着生理的发泄桶，还充当着精神的发泄桶。
...
拍了拍原本就脏兮兮的裤子，灰源静绕过脚印，晃到了书桌之前。
书桌上，端端地放着一本精致的笔记本；
上面的字迹很是清秀。
...
【他老是惹我生气，真是个淘气的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