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赶时间,三人即刻出发。雇的马车只能送到魔域边界,之后的路得三人徒步前进。
[姐姐没有名字的话,别人是怎么称呼你的呢?]
听到小林的问题,少女陷入思考之中。
[父亲,那位大人曾经叫我艾莉丝。后来,这个名字便不属于我。]
...
[未,那位大人后来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好,未姐姐。]
[你好,小林。]
两人互相打起招呼,向着魔域的方向前进。
坐在马车上的这段时间里,少女的思绪飘向远方,回忆着和那位大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天她突然睁开眼,对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艾莉丝。]
眼前是一位喜极而泣地男人,他抱着自己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躺在他的怀中消除了自己对未知事物的不安,自己能够明白这个男人并不会伤害自己。
[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的爸爸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是我的女儿,而我是你的父亲。难道你不记得这些了吗。]
即使他这么说,她也一头雾水,只是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你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男人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
之后,她作为男人的女儿艾莉丝存活着,男人对她百般呵护,并鼓励她回想起过往,可她还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就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也忘了。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男人也慢慢察觉了少女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被什么给替代了。直到一天,他蹲在亡妻墓前,再次回想起失去妻子时的痛苦,悲伤流泪。站在一旁的少女不能够理解,面无表情地问他为什么要哭泣时,他才真正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
[你...你就是个恶魔!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哪去了?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这个占据了我女儿身体的恶魔。]
他愤怒地掐着少女的脖子,直到她差点断气,他才幡然醒悟,这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的身体,自己正在摧毁它。
之后,男人就变了。开始酗酒,变得歇斯底里。男人不会打她,因为她的身体属于他女儿。可他会用更加残酷地方式对待她:把她赶走、关在门外忍受风吹雨打,辱骂她、用恶毒地语言诅咒她。
[喂,你站在那里干嘛,滚出去!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你这个歹毒的恶魔,快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你快些去死吧!]男人拿起酒瓶砸向她。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女儿死亡的事实,他现在只想把女儿体内的这个恶魔赶走,好让女儿能够安息。
无论男人怎么恶毒地对待少女,少女也都不曾离去,反而待他如初。
夜晚,男人拿着绳子来到早已熟睡地少女面前。此时男人面容憔悴不堪,月光下削瘦的脸颊更加阴森恐怖,毫无血丝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啊...]
少女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从熟睡中惊醒,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表情是恐惧和不理解,眼泪从她惊恐地双目中流出。
[不,对不起。]
看着少女的眼睛,男人恐怖地发现自己是在谋杀自己的女儿,即使男人已经知道女儿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取而代之的是个恶魔。
愤怒,懊恼,恐惧。男人逃离现场,留少女一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天,男人回来了。熬了一夜,也哭了一夜,此时他早已心力交瘁、目中无光,血红的眼呆滞地空望着。也许他决定不再面对,也许当晚他的心已经死去。就这样逃避现实也不为是一种选择。可少女依旧不离不弃,像往常一样服侍着他。唯一不同地是,男人不再抵抗,不再歇斯底里,这使得少女更好完成这项工作。虽然自己比以往要更加容易了,不过她却感到悲伤。因为自己认为的父亲不再有生活的气息。
在少女细心地照顾下,男人的情况也慢慢好转,也慢慢意识到些什么。有一天他突然一改往常的心如死灰,开始教少女枪术,也许是继承了他女儿身体的缘故,少女学得很快。男人好像接受了少女。不过,男人偶尔会将魔核硬生生塞入少女心脏的位置,虽然很痛但少女没有任何怨言,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刨开自己的胸腔。魔核不断排出,不断塞入。不断实验。少女心中生出一种满足感,她觉得这种时候父亲的眼里是有自己的。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男人撇下少女离开了家。
马车车夫已经回去了,三人只得徒步继续前进。
『气息一下子变沉重了。』魔王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发出感叹,可‘未’并不感到惊讶,也许在她的认知里剑会说话并不奇怪,也许她还不知道剑会说话是不合理的。
见她没什么反应,老师便无所顾虑了。喜欢沉默的她也不会四处宣扬。
没有阳光、没有水源,黑色的云紧压着地面,让人喘不过气。和其他地区不同,这里没有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没有生命只留有生命存在过的气息,继续深入则连这点仅存地气息也没有了。
[这里好可怕。]小林不安地说,她是第一次进入魔域。
[环境其实并不用怎么担心,它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我们得小心提防潜藏着的危险,那些未知的事物才真正可怕。]
雷克谈论着自己曾经在此磨练时得出的经验。
『有本王在,小林不用太过担心啦。』
师傅的安慰起到一丝作用,也只有一丝丝而已。
小林躲在雷克身后,导致雷克的脚步被拖慢,未独自走在最前方。她的步伐轻快,想要快点找到要找的人。
[雷克先生,我们能快点吗?]
最前方的未开口了,显然她认为雷克他们的速度太慢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那人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越是早点找到他就越有生还的可能。
[抱歉。小林,我们也得加快脚步了。]
[哎!]
雷克拉起小林的手,小林被这一突然举动慌了神。
一路上遇到的低级魔物都被走在最前方的未给消灭了,雷克丝毫没有表现的机会。
直到他们继续深入,魔物的级别变高,雷克才有了出手的机会。
尽管他们想加快赶路,但体力有限,三人不得不先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休息时,雷克看出少女内心焦急万分,她说过那人把自己留在那里,就好像被抛弃一般。不过从武器店大叔的语气里雷克看出其中有很大的隐情。
[未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雷克先生。]
[如果你得到的答案并非是你期望的,那你还会想要知道吗。]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无论那个答案乐观与否。]没有犹豫,少女回答道。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是父亲的女儿。当这一身份不再属于她,她便看不清一切。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有一个身份,或是子女、或是父母、亦或是爱人。可自己是谁呢,失去了身份便失去了自我,深陷泥潭之中,看不清四周也逃不出去。她想知道答案,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谁,自己应该以何种身份存活下去。更重要的,她内心里强烈地渴求着一个答案,对于他来说,自己又是谁。
『注意!有危险了。』
听到老师的提醒,雷克立马警惕起来,手抓起一旁的剑。
[听到部下说有人在这周围猎杀魔物,我还以为是高级冒险者来了。没想到只是几个小毛头,扫兴。]
一个穿着华丽服装的男性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小心!他是血族。』
[?]
一把剑会说话,还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感到惊讶,不过也没太当回事。
[出来,让你练练手。]
在他身旁,突然出现一滩红色的血迹,随后血液慢慢增多,逐渐变换出一个人形。
又一个血族!
[把他们杀了,慢慢折磨也可以,随你便。]说罢便要离开,看来他对雷克他们不感兴趣,也许是认为他们的实力弱小,只不过是高傲自大的冒险者高估自己的能力,便自信满满地闯到此地。
[等等!]见那人要走未迫切地开口。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拿着与这把相仿,一把金色长枪的男人。]
[哦?]那名血族迟疑了一会后开口。他注意到未手中那把似曾相识的长枪。
[对对对,是有一个男人,我记得他手里的枪还会自己运作。怎么,你找他?]血族心里似乎在打什么歪心思。
[他在哪?]未朝他吼道。
[哼。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吧。当然,只能你一个人。]
随后未果真独自一人朝他走去。
[等一下,不能去!]雷克想要拦住她,可为时已晚。况且,另一位血族正挡在他面前,留小林一个人也不行。
[可恶!]
突然发生的一切使得雷克愤怒、不安。
『别冲动,先把他解决了也不迟。』老师给出了这状况下的最佳方案。
[也只能这样了。]
[哼!不必担心。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血族一边开口,手里放出的血液逐渐凝结成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