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不到外面,蓝原体内的生物钟早就已经形成了。
但是虽然醒过来了,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距离开饭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蓝原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决定躺在床上再休息一会。
当然每个人都有躺着躺着再度进入梦乡的可能性,可是之前一直保持着的紧张的生活节奏让蓝原至今都没有习惯过来。
即便闭上眼睛,蓝原也睡不着了。警惕性早就已经在身体上埋下了根,这不是几天的闲暇时光就能改过来的。
但是一直在这片地方呆着也确实会让人感到厌倦,好不容易受到芽衣影响变得开朗一些的蓝原感到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又要慢慢变得阴沉下来。
就算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芽衣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此时此刻也可能正在作为一个起始者战斗着。
总比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这个封闭空间要好。当然,虽说蓝原是这么想的,但并不代表她就喜欢一波三折的生活和充满战斗的日常。
说起那种平静的生活的话,蓝原或许从来就与之无缘。作为一个连父母都排斥的受诅之子生活至今,根本不相信人类,这样子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日常所言。
对于人类来说,不可否认,受诅之子是少数化的存在。而人类生来就排斥异类,尤其是比自己要强大的存在。
而最不能忍受的,或许是因为受诅之子和人类并没有外观上的显著区别,只要控制住红眼并且把身上变异较为明显的地方稍加遮掩就完全看不出区别。
【恐怖谷理论】。虽然和这个理论的原意有所偏离,但也可以用来解释人类害怕受诅之子的部分原因。
当然,受诅之子并不是人造的东西。她们就是人类,可是人类眼中或许并非如此。
如果【被掠夺的世代】和一个受诅之子的关系很好并且一直没有发现事实的话,突然有一天受诅之子的红眼在他们面前展现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情况呢?
如果这个【被掠夺的世代】患有原肠动物休克的话,事态又会变成什么样?
即使不是【被掠夺的世代】,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那些只是道听途说的人们又会怎么看待身边混进来的那些受诅之子?
对大多数人来说,受诅之子和原肠动物两者之间是一样的存在。
威胁。
怪物。
敌人。
而受诅之子还有被仇恨的另一项理由。
异类。
即使受诅之子想要和平相处,忍受人们的歧视,甚至是殴打,那些人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改观。
而受诅之子一旦反抗的话,后果将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反抗而让人们意识到受诅之子一直忍受着的东西的可能性,是0。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是归根结底,受诅之子并没有错。她们生来如此。那么是人类的错吗?当然不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假设改变立场,也会认同对方的。这样的时代,这样的背景,要说是谁的错本来就是愚蠢的。
可是蓝原需要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是错误的,愚蠢的。
需要有谁来背负这个过错。需要有谁付出代价。
蓝原目前认为是原肠动物的错,她需要有发泄的目标。如果没有原肠动物,受诅之子是不会受到这种待遇的吧。
虽然这样的想法确实太过天真,可是蓝原需要这个答案。
起始者。就是与原肠动物战斗的存在,即使在保护着这些憎恶自己的人们,也要战斗下去。
这是起始者的宿命,也是受诅之子能够获得“认可”的唯一途径。
所以蓝原想要成为起始者。她必须成为起始者。
“你的促进者到了,出来吧。”
门打开了,冷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虽说一直怀着忐忑的心情期待着,但是来的比自己预想地要快。
蓝原站起身来,径直从工作人员身边走过。
自己的促进者,究竟是——
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少年在空旷的走廊上靠着墙,似乎在等待着谁。
那么应该就是他了。
“里见先生,你的起始者在这里,如果确认的话随时可以领走她。”
“啊,知道了。”
“……”
蓝原感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被取走了。
在他端详自己的同时,蓝原也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少年……虽说不是其貌不扬。但是无神的双眼,完全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
真是一幅苦逼脸。
蓝原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的形容词。
“你好,你的名字叫蓝原延珠吧?”
虽说一幅这样的表情,他的话语礼貌而和蔼。
“……我是蓝原。”
虽然对这个家伙事先就自作主张给自己起了名字感到不满,蓝原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地回答了他。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促进者了。”
他伸出手。
“我的名字叫里见莲太郎。今后就请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