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亚里砂将会在升学、首次相交、初时发表小说时,这一类人生中理应美好的日子回想起今天。
自己在血泊之中看到的除了一人份的尸首分离、手掌静静地躺在父亲上吊后形成的圆型阴影。
在心中竟有了自顾自地呢喃:现在的自己能够目击这一切依旧能够保持意识的清醒,显得如此平静,心也仿若止水,这是否就是书上所言的"违和感"?
她在这件丧事前从不自我安慰自己,
"我的家庭只是出了谁都会存在的小毛病,过些时间,她一定会好的"
当然,这样如苦修者念咒那般的虔诚祈愿,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在小学,她或他的父亲会在放学时候来按时接她或他,牵着她或他小手脸上无比幸福。而自己的父亲却只会拉上窗帘,在冠以了家之美名的囚室里酗酒。自己则是帮忙清理酒瓶与所谓血亲呕物的高效工具。见她或他的母亲,在回家路上谈论着为她或他准备了什么美味与礼物,二人的神色皆显得十分向往。而自己的母亲一定是在外面花技招展,拼命释放出年岁未杀尽的荷尔蒙。再看自己?却是市场与肉店的常客,厨房与餐桌的掌者。
到了初中,她本以为书中所讲的命定姻缘,自家双亲已尽。各离尽散,对三人定是解脱。
可到了今天,竟要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
脑中渡过了类比与回忆,与此同时她颇有果决意味地回过头来,手因生理上的生疏而不得不重新按压了几遍熟悉的话键才终于播通了报警电话。
"我家发生了命案"
在交待完住址信息后,警员却说出在亚里砂看来十分突兀的一句。
"我们马上到,一会儿可能会问询,您先稳定下情绪,控制一下哭泣"
在亚里砂正准备回复
"我很好,我不会因这种事情掉下眼泪"
对方挂断了电话。
自己却十分自然地依着墙滑脱至木制地板之上,正欲抚额,却发现满手湿润,泪流不停
"真是奇怪……我以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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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砂感觉自己似乎坐在地上,已有了一个世纪。
警笛第一次代替闹钟铃声,吵醒了自己。那之后,一整夜中时间流逝的十分快。原本加害人与被害人亲属的双重身份使问询变得十分麻烦,在警员口中,自己因"因为双亲俱亡,失去了大部分认知",十分配合地有问必答。又隔了几天,亚里砂受到了几个心理专家的"应激精神状态评估"的测试。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孩子情绪寡淡"、"过分理性,非人的清醒"
对于这些借己之见,断她之性,她起初只感有些刺痛。她因此忆及,在兼任学校汉学顾问的班主任曾经教过一句中国谚语
"虎落平阳被人欺。"
她却心中自接
"孤孑一世难渡己"
却不曾想过,二十七年后,一语成谶。
在一系列问答结束后,亲戚在推诿收养责任之间,人性的丑恶体现的琳璃尽致。十三岁的亚里砂在日记中写到
"父与母,死了。我预料到悲剧的必然,遂不悲也不喜。
他们却叫我''非人"与"孤诀"。叔叔或阿姨被传唤,商量养我弃我的责任如何分配,我亦不言。他们便恶言以待,"父母如此,何况女儿"、"烂人一家,命定这般"如此他言是不胜枚举。我竟从此知晓了一个道理,世间唯有长久的孤独与求生的意志才是真实。于己于人,谁也不可质疑与怀辩。"
日记书写那日,报纸正恰有报道。十分讽刺地给自己的父母定上了"殉情"二字的阴姻,划开二字,她在这些字画前,自顾自在脑中又加译了起来。
"是殉了他或她的命,又葬了我自己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