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

作者:吗娜 更新时间:2020/9/13 8:55:58 字数:3581

"假情书"事件据其后校方的回忆,是从夕坂学院建校三十多年以来性质最为恶劣的一件事。其涉及的事件之深与波及的学生之广,甚至到了唯子结婚、有了远子之后的日子,还依旧被应届的学生们津津乐道。

虽然很多年后,亚里砂不只一次问过唯子,在那场劫难中,自己当时有感到深不见底、想要以转学一走了之,来为这悲剧画上句点的冲动吗?

唯子总是笑着说:"我早忘了。"

亚里砂当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在笑容背后,亚里砂有看到新的东西。即一种有别于他人的自信。不知为何,她虽然直至后来,都不曾与若沧和茉莉有过多的交集。但她坚定的相信,唯子的自信一一一种敢于全力贯彻自己的信念,直至失败,也从不担心后路被截断的,因此越加勇毅的自信。是来自于她的双亲耗尽心血的"家教"。

古汉诗曾有言,"山雨欲来风满楼"。说在当时,最切不过了。

当快要进入了学期的终点,体育课上得到的信息向亚里砂证明了,唯子已经成了女生大团体中间的"异乡人"。完全相反于阿尔贝 加缪笔下的莫尔索。他既不守世俗意义上的孝道,又对于世俗的生命观毫无尊重,是大部分人皆认可的"于社会的有害者"。而里村唯子则又是过于对她人友善。身为文艺委员与学生会干部,不论是前年对于班文化祭的准备,还是校方设施的维护,她都尽责尽力。甚至因为类似种种事情,唯子证明了自己的可靠、善良与同理心后,所有人包括那些在台面上与她单方面对峙的人都知道:"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找里村唯子。"

但正是对于这样的唯子,她们竟做出令人发指的恶行。

"假情书"事件起因来源于一位同学对唯子的告白。

这位同学样貌较好,又因虽然在区立的夕坂学院中,达官富贵之家占多数 ,可这位同学的家境也较平均值殷实些。他在女生中常常送些国外的稀奇儿东西,于是常在女生中人气居高不下。这直接导致了他充满自信地向唯子告白。

"啊,很抱歉。一条同学。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现在是有些无所适从的。但是,我以为,如果我们要交往,是否更加了解对方后再决定会更好些呢?"

体育课三人组如此绘声绘色地模仿到当时唯子的反应,

然后,以往旗开得胜的一条同学受到了打击,自顾自当作这是一类委婉且十分侮辱人的回绝。而这颗失望的心,便在当晚积极寻求安慰。目标便由唯子传向其同学,早已对一条颇有好感的麻谷麻子。二人相约在涉谷的卡拉ok见面,一条痛饮了十几听啤酒。二人在室内,干柴遇烈火,犯下了初中生不应犯下的禁忌。而一条又在酒醉后与温存的间隙,应该添油加了醋一番。直接让麻谷觉得正是唯子先前卖弄风,情,又得知了自己喜欢一条,于是故意诱他告白以拒绝。

麻谷本来就是单方面对峙唯子的最初几人,又加上一条的故意为之,虽然她与一条只有肉体而无名分的半调子关系,甚至没过多久,一条又在他班寻了新欢。但这也没有使她忘掉她的"敌人"。不久,麻谷想到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的报复方法。

她假借了唯子的考试卷,借由小团体内部善于模仿笔迹的某位同学,仿写不同样式的"情书"二十余份。在大部分人回家,余下他人进行社团活动时。投送于各B班老实、人缘好的男同学,其下署名皆是"里村唯子"。

很多收信人并无有过恋爱,于是满怀期待在约定地点等待至夜间,待爱无果,第二天大多数人便在清晨时分提前到校质问唯子。结果一相遇,众男生一对情书笔迹得知是里村"耍"了他们。

义愤填膺之下,唯子却显得很冷静。只是一再重复:我没有。其中一个男生还直接给了里村一巴掌。

第二天,唯子哭肿了眼。也正是这一天,B班大部分男女达成了同一阵线。对于里村唯子的欺凌开始了。

最初只是在里村教科书上写一些污言秽语,后面则直接是把当天要上课的资料从书上用栽纸刀栽下,使得老师几次提问或是朗读,唯子都受到了老师的不满的责问。再到了后来,室内鞋会失踪,亮皮书包的内衬会被小刀划得破烂。在愈演愈烈的情况下。作为听者的亚里砂明白,如果不是分班考试将近,要是给予欺凌者的时间更多,这群初中生说不定会干出比成年人更恶劣的事情来。

虽然时间不甚充裕,但这仍不妨碍她们做出超常发挥的可恶行径。事情发生在临近分班考试的半个月前。有B班的人意欲強。暴唯子,却幸好被老师赶到及时制止。从最初的欺凌开始,整个年级对于B班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彼此心知肚明。

在未遂事件发生之前,整个年级对于里村唯子的态度是两极分化。认为里村是声名狼籍且玩弄男人的感情者占一半,但发生了这次事件之后,又加上忆及唯子昔日为年级和陌生人所做的,年级中大部分人便又对唯子拿持有同情的态度。

在星期三的体育课,亚里砂不忍再听到她人对于唯子的责难与闲话,遂躲入了卫生间靠窗的隔间。正当她坐在马桶盖上重读阿尔贝 加缪的《异乡人》时,一阵喧闹声却从门口传来。

她听出众女声中的其中一位,便是导致唯子受尽欺凌的麻谷麻子。

"啊啊!台田真是没有用!明明这么高大的一个人,竟然没有力气压住你!真是太逊了!"

从亚里砂闻声便轻开了隔间的一条缝,从中看到的是,麻谷带了三四个人,将形单影只的唯子堵在了门口。

"所以,麻谷同学。是你让台田同学做这么可怕的事吗?"

亚里砂只能看到唯子的侧脸,出人意料的是,唯子的面部并没有过大的感情起伏,相反却是一种淡然之色。但旧时唯子的两弯月牙儿,在此时此刻竟染上了一层名为悲哀的薄霾。

"啊,不要这么叫我!真是恶心,你不仅是个假笑婆,还是整个年级,不,整个学校最虚伪、最伪善的人!我知道的,你那笑容后一定是满满的心机与算计!你不是男人不算计!不是女人不耍手段。还有!不要用你这双烂人眼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好恨吧,肯定好想弄死面前的我,绝对好想痛哭去找你下半身不行的爸爸吧?啊!我的千金大小姐?!但是,我告诉你,贱婆娘,你在这个地方,这个学校是绝对不可能再有人的待遇了!所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里做狗!要么滚去其它地方!按住她!!!"

身后三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两人各抓住了唯子的左右手,一人按住了她的头。令亚里砂无比惊愕的是,唯子刚才眼中竟一转刚才的悲伤,在麻谷谈及唯子的父亲的那一刻,那个甩着长辫,总是笑吟吟的里村唯子竟燃起来了一瞬的怒意。

"贱人!"麻谷打了唯子一巴掌,响声响到让人闻声而痛。

"烂货"又是一巴掌

"卖的!"连续两下抽击着唯子原本白皙的两颊

正当麻谷准备再抽一把掌时,按住唯子头的帮凶叫停了扬起的右手。

"麻子!再打的话,肿得太明显,渡边又要找我们谈话了!"

亚里砂忍下了破门冲出去的异样冲动,一旁又在细细地反思自己这是怎么了?在以前,个人利益最大化是她唯一的生存信条,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似乎是在她这类家庭的子女中,所受到了最少的人生阻力。

正当奋力压抑时,恶魔的低语又响起了 。

"如果非要掩人耳目,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说完,她要按着左右手的两人将唯子押入了靠门的隔间。

"把马桶盖掀起来!把她的头朝向便器!"

一阵塑料与陶瓷的碰撞声响起。

"喝吧,里村"

声音故作轻柔,但传到靠窗隔间时,竟有惊心之感。

"我不会喝的。"

声音不但没有哽咽,仍旧平静若水。

"按她的头!使劲按"

麻谷的声音高亢起来

"她一直向上顶,按不下去!"

"妈的!用脚!用脚踩!"

听到此时此刻,亚里砂耳边突然想起擂动隔间板材的声音。

那声音愈来愈大,像似渲泻怒火一般的,因为声音离得很近,所以在亚里砂耳中却如轰隆的雷鸣般作响。

"麻子!有人!"

听罢这一句,亚里砂才发现擂墙之人正是自己。

在惊讶之中,她合上了门缝,随后应声赶来的四人疯狂扭动着门把。

亚里砂脑中一片乱麻,一边深呼吸之后一面又开始分析:渡边身为A班的班主任已经视而不见,其他班的人都自认世事关己,不肯多言。能够介入的只有…

"不想被校长找就快滚!"

亚里砂用十分中性的声音低吟道。

"我睁一眼闭一眼不是让你们无限过分的。"

她明白,现在唯有塑造自己的形象是因内急而滞留在卫生间时,恰好听闻这一切的女教师。

虽然于逻辑上有无限漏洞的策略 ,竟发挥了作用。

门外响起了细细的嘀咕声。

"滚啊!"

伴随着故意压低声音的怒吼,亚里砂擂动着面前的门。与此同时,窗外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可恶!"

麻子伴随着低吼,踢了亚里砂旁边的隔间一脚。随后她们自购的高跟制服鞋与地上无限**,发出啪嗒啪嗒急促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过了不久,伴随着隔间门的一次闭合声后,自己隔壁传出了轻轻的叩墙声。

"谢谢。"

之后,亚里砂就听到了抽泣声。

"你…应该是学生吧"

唯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亚里砂没有回答,只是似刚才一样拉低声音。

"为什么不向亲人求助?"

隔壁霎时没了动静。

"因为……,啊,爸爸身体本来不好。妈妈不可能守得住这件事的。只要妈妈夜里一哭…爸爸…爸爸就一定会知道。"

说到爸爸两个字时,唯子的哭腔最重。

"我…很怕…很怕很怕,自己的事让他担心,甚至…害死他。"

亚里砂心中开始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萌动起来。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忍到毕业吗?"

"…哈哈…,那听起来好惨。不,不会。这次分班考试结束,我…打算干一件坏事一一"

亚里砂却在不自觉间扬了扬眉毛,她既好奇唯子会干什么坏事,又难以相信以她的为人将会干什么坏事。

"我准备…威胁校长。"

唯子的声音充斥着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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