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箫乐对钟离秋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箫乐只能说狂生,好听些叫狂生,不好听一些便可以称之为不修边幅。
当然,也不是说邋遢,就是钟离秋对这些小节不甚在意。至于好不好就因人而异了。
但钟离秋的这位七师兄却和钟离秋是完全的相反面。
当钟离秋领着箫乐一行人进入书房内之后,箫乐便看见了这个张楚,他落座在书桌之后,桌面上堆砌着名为书本的墙壁。其人便半掩在"墙壁之后",五官端正,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一身素色的朴素长衫更是使得这人瞧起来如此的淡雅清秀,让人止不住心生好感。
这让箫乐联想到了一个人,薛剑鹰。
薛剑鹰也是这种“很干净”的人,不过薛剑鹰的干净有点病态,说白了就是强迫症。多少有些让人局促,而且他那一双剑眉怎么也让人心生不了亲近啊。
倒是这位张楚师兄的干净让人心生好感。
这就是箫乐对这位七师兄的第一印象,可谓相当的好了。
易秦娥和洛冰心也和箫乐差不多的想法。
“师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哈哈哈。”
一进门,钟离秋便张开了双臂,开怀大笑着打起了招呼。
以他而言,这调可够高的了。
“几位舟车劳顿赶来京城,定是疲乏了吧?来来来,快快请坐,正好有人送来了杨春清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贵在提神醒脑,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正好为诸位泡上一壶。”
说罢,这位张楚师兄站起来避开了张臂想要怀抱自己的师弟,招呼着箫乐几人坐下。
箫乐几人自无不可,纷纷点头应下。
不过,这位张楚师兄对自己这位师弟的态度似乎不太亲近啊?
有点古怪。
但箫乐转念一想,毕竟是钟离秋,也难怪就是了。有人能对这种人渣亲近,那才叫瞎了眼呢。
几人纷纷落座,这位张楚师兄也未曾叫下面的人前来奉茶,而是真的亲自动手为几人泡了一壶茶,着实让箫乐有些惶恐。
但看着张楚泡茶的过程,箫乐有些惶恐的心又得到了安抚。
箫乐不懂茶,钟离秋和洛冰心为此没少鄙视他,说他完全就是“牛嚼牡丹”。
反正,他置办门派里用来奉请的茶叶,就只按照着一个标准“不要最好,只要最贵!”。
但张楚沏茶的手艺着实是让人赏心悦目,观之叫人止不住心平气和。
什么东西做到了极致,就是会让人叹服的。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沏好之后,箫乐端起来喝了一口。
嗯~没什么区别呢,至多甜了一点?
箫乐是真的不懂这些啦,这没办法。
品鉴这种东西可不光光要一个好舌头,还要有一个相应的好阅历。
奈何箫乐不论这两样,哪一样都没有。
不过瞧洛冰心和钟离秋的神情,看来这茶确实不错。
至于易秦娥?不好意思,她也挺“粗鄙”的,毕竟是满脑子都只有砍砍砍的修行达人,对这些事情她自然不可能有多上心。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箫乐这时候更是对易秦娥升起了一种亲近的同伴意志。
易秦娥本人对这种亲近觉得被侮辱了就是了。
不待钟离秋重捡话头把他们的请求说出来,抢先一步地这位张楚师兄便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
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来,让箫乐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下意识地便把目光落到了钟离秋的身上,钟离秋连忙摇头,否定了自己泄露情报的嫌疑。
“我这小师弟没和我乱说什么,你们不用怪他。”
他要是没说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次想要干什么?
箫乐止不住在心里腹诽。
“我们儒家也有我们的情报渠道,虽然比不上朝廷,但也不差了。所以,关于诸位的情况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点箫乐倒是不意外,毕竟要说这世间掌握着最大的“喉舌工具”就是这帮读书人毋庸置疑了,江湖上各种排行榜啊,刊物啊他们多有印刷发售,易秦娥还上过广阳郡十大女弟子的榜单呢,也是这帮读书人捣鼓出来的。
而拥有着这样巨大的“话语权”的他们,自然也掌握着各式各样的情报咯。
所以,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底细不奇怪,实际上之前钟离秋找上身在州城的他们,也不可能单凭他自己就办到的。
“由其是你,箫乐掌门。让我最为感兴趣。”
“我?”
忽然被点名的箫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嗯,倒不是说箫乐掌门你的天赋异禀有多么叫人惊诧。虽说你的天赋是很叫人惊诧,短短几年时间便跻身四品,可谓天纵奇才。但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真正叫我惊讶的是我家这个小师弟赖在你身边不走的这件事。”
说道这里,这位张楚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轻浅的笑了一下,便是连那个笑容也很是干净。
“毕竟我敢十分肯定,我家的小师弟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之所以赖在你身边不走,唯一能够解释清楚的理由只有他想要完成他与师父的约定这件事了。”
“也就是说,箫乐掌门你就是我师父要找的那个人。而且你做得也不赖。”
张楚看了一眼箫乐身边的易秦娥和洛冰心。
“我听闻之前你在搜查幽州内奸的时候表现反常,我也知道我家师父打算如何实现对我家小师弟的约定的。”
“现在,我家师弟平安无事地与你们在一块,冒着被轻芸那孩子发现的风险上京寻我。我自然能够明白你们寻我的目的是什么了。”
箫乐瞠目结舌。
以张楚的身份他搞到这些情报肯定是不困难的,难得是他能在见到他们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内就把这些情报像似拼图一样完整的拼凑起来,得到答案。
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箫乐能说些什么呢?只能说,钟离秋对他家这位七师兄的评价不假,真是聪明绝顶。
钟离秋挤眉弄眼了一会,最后有些泄气地说道。
“难道师兄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真的只是单纯上京来看望一下您的?”
张楚撇了钟离秋一眼,虽然那干净的视线里面没有轻蔑,反而一脸诚恳。
但正是这样一脸诚恳的发问反而让人难受。
“难道小师弟真的是来看我的?”
“我……”钟离秋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认命地放弃了抵抗。叹了一口气认输道。“哎,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兄你。是的,就和师兄你想的一样,我们这次上京就是求你让我们见一面皇上,看看俆黛烟的事情能不能商量商量。”
“本来我还不想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忽悠你让我们见一面皇上的呢。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兄你啊。”
说罢,钟离秋露出了一脸挫败的表情。
看来从小钟离秋就在这位张楚师兄这里吃过不少类似的教训呢。
箫乐现在也想明白了,之前为什么钟离秋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们不要多说话了,原来是因为这位张楚师兄太聪明的缘故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我知道皇上的想法,想要收拾道家。而我们是想要让他把俆黛烟放了。这不是驳了皇上的面子嘛?我们要是这样说了,师兄你肯定答应都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吧。”
“嗯。”
张楚毫不避讳地直接承认了。、
“不过我不答应你们,倒不是因为怕惹皇上生气。而是因为完全没必要。”
这话一出,除了张楚以外,所有人都愣了。
箫乐忍不住了,第一个询问道。
“什么意思?怎么叫没必要呢?”
箫乐语气有点急,因为这件事他确实很在乎。现在俆黛烟的处境有多么危险,箫乐稍微想一下就知道。
没必要?怎么可能没必要?难道、难道俆黛烟已经遇害了?
不会吧?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啊?
她还没有发挥出应该有的价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