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鸢鸢的话语,张虎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因为就现状而言,现在九州的局势确实如此,不论是哪里的气氛都很紧张,哪怕是京城都有些人心惶惶。
虽然张虎对外、也就是对卧羊村的乡亲父老们倒是挺积极的。
总是宽慰他们说没事,一切有他们在呢。
但实际上张虎自己也知道,现在这个局势,不是他们一门一派可以左右的局面。
这是整个九州的危机。
魏鸢鸢如果想走的话,她怀抱着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如果是以客观角度来说的话,张虎其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但张虎还是很清楚自己此行为何而来的,所以,哪怕魏鸢鸢的想法并不算是偏颇,张虎还是出口阻止。
“魏姑娘,就算你回去魏家,现在的局面可不算安全。”
“我当然知道啊,现在这个局势哪里又有真正的安全,但是至少最后我能够在家人身边对吧。”
“什么最后……”
“你能够笃定你们这次能够消灭妖族的嚣张气焰?你们把浊天陨落了又如何?反倒是激怒了妖族罢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来的比较好呢!”
魏鸢鸢大声质问。
如果是换了一个人这么对张虎说的话,张虎肯定是血气上涌,把对方大骂一顿。
但这个对象换成了魏鸢鸢之后,张虎反倒是生不起什么气来了。
他和魏鸢鸢的接触并不算多,但哪怕是浅薄的接触,张虎也对魏鸢鸢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对方是一个小姑娘,总结起来说的话。
虽然有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强硬,还有些油滑,但总体来说,这样的她依旧改变不了是一个小姑娘的本质。
是的,对方年纪还小,张虎虽然知晓对方的这番话语无疑是迁怒,但还是按住了火气没有生气。
“你太过于悲观了,魏姑娘。一直耸立的妖族九天都已经被我们击溃了其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预测。我们或许会赢,或许会输。至少结局并不是注定,你要相信这一点。”
张虎说的诚恳,那是一种叫人无法抵抗的诚恳。
本身张虎便是一个具备这种特色之人。
魏鸢鸢本身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铁石心肠之人,听到张虎这么说,魏鸢鸢本来坚硬的地方稍微柔软了一些。
她一直不停收拾东西的双手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
“我知道,或许你说的对。也许你觉得我疯了,不过这的确是我身上察觉到的异常。我有一种预感,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还有……”
说道这里,魏鸢鸢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极为难以启齿的事情。
张虎看的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魏姑娘。”
“我之前有过一段时间记忆的错乱,那是一种模糊的意象,虽然那东西极为模糊,但我确实的感受到了恐惧,我们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魏鸢鸢说的情真意切。丝毫不是虚假和放大,张虎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看着魏鸢鸢那样的表情,想要反驳却也无力反驳。
因为对方不是虚假,而是真的如此感觉。
甚至为此深信不疑。
这实在是没有头绪的事情,甚至显得有些异样。
但是张虎无法去否决她。
因为那种情绪是如此真实,哪怕张虎完全不明白她的道理。
却还是被感染了。
本来张虎还想要开口劝解的,但是那些话语最终还是吞入了肚子里去。
“那好吧……我也就不劝你了。你要走的时候通知一声,我派人送你回去。现在的九州已经远不如之前太平了。”
“好吧……”
对于张虎的回答,魏鸢鸢多少有些意外。
她原本还以为这场拉锯战还要进行的长久一些,不过对方似乎比起自己想象的要果决一些。
“你们的萧掌门没事吗?我最近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言。”
临了,魏鸢鸢多嘴问了一句。
对于这个乐天派的掌门,魏鸢鸢倒是没有什么恶感,烦人是烦人了一些,但还算不上是恶人。
最近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多少魏鸢鸢还是有些担心。当然,好奇的成分居多。
对此?
张虎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也不知道实情。
摇了摇头,他没有给予答案。
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萧乐哥最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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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鸢鸢要走了。”
一进门,易秦娥便给予了这个消息。
萧乐抬起了头,凝视着易秦娥的面庞片刻,然后给予了回答。
“那便算了,她若想走,便随着她去罢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
易秦娥逼问,靠近。
萧乐并未转移话题,或者沉默。
只是再一次的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她是魔女不假,但眼下的情况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让她成为一个足够像曾经的魔女一样强的存在。”
“魔女?”
易秦娥皱眉。
萧乐这才有些恍惚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她。
啊啊,自己忘记了,自己完全忘记了。
自己就从未和她们说过魔女之事啊,为什么自己如此松懈呢,啊,自己真是太松懈了。
萧乐哀叹着自己的疲倦,却对于现状没有改变的气力。
对于这样的萧乐,易秦娥皱着眉头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魔女……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萧乐沉默。
再怎么说,他还没有松懈到这种程度。
只是萧乐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易秦娥的怒火。
她很愤怒,或者说她并不是很理解一切事情的发生。
记忆有些混乱,或者说,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有些重合了,虽然依旧是暧昧不明的东西,但是她能够确实的感受到那段时间的“癫狂”。
而且,她还能够因此得出那些事情发生的缘故为何。
是萧乐的缘故。
他擅自启用了时光之力,颠倒了时光。
而易秦娥还记得他的“否决”。
虽然她已经记不得具体的事情了,但是,她的神魂依旧还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感觉。
所以愤怒还在管控着她的身体,侵蚀着她的神魂。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洛冰心的事情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她的神魂在哪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起这个,易秦娥也没办法忽略。
因为洛冰心的事情确实很严重,可为什么洛冰心的神魂会变成如此虚弱,易秦娥并不是能够很好的掌握到那个脉络。
“时间是不可逆的,至少在我的能力之下是不行的。发生过的事情便是发生过的,哪怕想要忤逆,可是曾经造成的结果依旧会作为烙印留存下来,不可抹除。”
“所以,我所行的事情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她的神魂被囚天之主摄取了,这件事已经成为了烙印。我无法变更。“
”所以,我们要去一趟囚天之上。“
”先把冰心解救下来,至于青青……“
萧乐的话语到了这里陷入了陈顿,因为他的脑海之中沉静在了过去的回忆。
那是对于自己过去这段时日无力的懊恼
他挽救不了青青的性命,不,他本来已经成功了。
但是,青青拒绝了他的好意。
否定了他的努力。
或许自己应该暂且放下这件事情,冰心的事情也已经刻不容缓了。
萧乐做出了决定。
易秦娥虽然觉得自己依旧不能很好的接受这段时间萧乐的所作所为,可是她也知晓洛冰心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先行动起来吧,先行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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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没有早朝,这让那些能入得殿堂的大人物,有些议论纷纷。
不过实际的情况来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的恐怖。
玄隆只是在面见一个”人“,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罢了。
“系,你能够解释一下,刚才你所说的事情吗?”
玄隆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想要理清楚刚才他所讲述的事情究竟是描述了怎么样的道理。
可是那样的事情有些太过于超过了玄隆的理解,让他理不出头绪。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玄隆居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那个虚幻的人影,也就是系。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访皇宫了,现在他的到来已经激不起玄隆皇帝脚下”影子“的波澜了。
”萧乐操控了时间回转,九天陨落发生了两次,但是时间并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东西。或者说,本来这就不是能够操控的东西。“
“时间就好像一条波涛汹涌、不停向前奔涌的大河,哪怕你让大河倒流,可是那大河躺过的水渍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他所行之事都没有意义,而这也是为何陛下你会觉得记忆混乱的缘由。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天门被攻破了这个事情是注定的,只是或早或晚。”
“所以天门被破是一件是确定的事情,我们不论做什么努力都是无效的?”
“不能这么说,能够推迟时间,但是结果不会改变。”
玄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这么多便足够了。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论断,再在这上面多说已经没有必要。
只是在那之后,玄隆有些感叹。
对于萧乐的感叹。
”他能够操控时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一品武修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嗯,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系的语气平坦,听不太出来他的情绪。
玄隆想要探究一下,但奈何系的面庞全然被那看不穿的烟雾覆盖。
也便作罢。
但是,玄隆紧接着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是萧乐极为特殊吗?还是说,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如此轻易?“
系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不知道是不知晓答案,还是不愿意回答。
总之玄隆皇帝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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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宏大的背景之下,个人的行动总算弱小而无力的。
在这之前,毕滢并没有这方面太过于明晰的感触,但是在这场大战彻底爆发之后,毕萤确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属于个人的无力感。
哪怕现在她已然是高高在上的上品修炼者,但是那种沁透骨髓一般的无力感还是差点要击溃毕萤。
天门破碎了。
她目睹着整个天门被攻破的全部过程,那是一个缓慢而又不可逆的坚定过程。
毕滢拼尽了自己的一切,几乎要叫自己死亡。
她努力地阻止着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毕滢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天门被彻底击碎了。
然后,妖族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九州之内。
到了这一步,毕滢还觉得还有希望,不光是她,其他修炼者也这样觉得。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我们能够打回去的,我们一定能够打回去的!
我们一定能够把妖族赶出去!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可是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天门破碎一样,妖族的涌入也不可抑止的突破了人族们的封锁。
天门破了,九州再一次陷入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