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
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一个周末了,当时的我还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但却不是因为不想出去,家里当时也没有电脑,我也没有手机这种在当时还不是很流行的东西。我不想出去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害怕!
没错,就是害怕,对于一个刚刚读完幼儿园的孩子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这里的人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这里的人的外貌和我也有些不同,走在路上有些人总会回头看上我们两眼,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对我的老妈有种崇拜感,为什么她能在那么多双眼睛之下毫不畏惧呢?
这里的人也说着和我完全不同的语言,一句也听不懂,幼小的我曾尝试去学习,但却发现无从下手,因为连能帮助我记忆的字母,在这个语言上都不奏效。
这可能就是我小时候惧怕出门的原因吧……
在英国那边的玩伴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了,我就偷偷躲在房间里留下了眼泪,现在想想我也还真是没出息……
毕竟当时的我也想不到,未来的我连一个人的时间都变得很少很少。
“Hey!苍泽!苍泽?你在吧?”
老妈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但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喊些什么……
“唔嗯……Chester?”
原来是在叫我,那前面的那些名词是在说谁呢?
我擦干眼泪,用房间内的镜子确认自己的脸上一丝泪痕都看不出来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那时的我,脑袋才刚刚能碰到门把手呢,“只打开个门缝”这种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我做到,当我刚刚打开门的时候,老妈就立刻冲了进来,一下子把我举了起来,不过当时我就挺反感这个动作的了……
“儿子,这就是你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哦!”老妈用英语向我说道。
“不要!我要回家!”
我在妈妈的怀里挣扎着,但老妈稍微一使劲,我的脸就深深地埋进了老妈的胸口,别说是乱动了,就连呼吸都困难了。
“别闹了,儿子,听话,妈妈给你买瑞士军刀好不好啊?”
你能给你儿子买点正常的东西吗?好好教育你的儿子啊喂!我以后要是性格扭曲了你要负全责啊!
我是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之后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而且我敢说,这一天的事,我可能在我人生中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忘记。
“还有哦,My Son,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苍泽’了,而不是‘Chester’,记住了吗?”
“No!坚决不要!我就是我!”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摇下来,老妈见势把我放到地下,任由我自己摇摆。而她,则是取了一件外套,帮我披上。
“走吧儿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去!”
“是吗?那妈妈自己出去咯?午饭你自己解决吧……”
“等等我,我也去!”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怎么就那么没志气呢,稍微忍忍又不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我就被老妈威胁着带出了家门,去面对这个对当时的我来说还算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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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地方?
满脑子没别的东西,满满的恐惧。如果问我经没经历过绝望的话,估计这可以算一个。
换到现在,如果能出一趟国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会乐的合不拢嘴,睡不着觉的吧,但当时的我,就不是这样了,一个连小学都还没有读过的孩子来说,要求就不要太高了。
但要说后悔的话……说实话,我并没有,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一点也不后悔,小时候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一直没变。
“好啦好啦!你可是个男人,别动不动就哭了,好吧?”
从出门到现在,我完全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路,因为眼睛里一直有眼泪在打转,让我不得不扶着母亲的胳膊走路,本以为这样做,老妈会回心转意,让我们回家,或者至少是劝劝我,但她并没有,在我稍微再大一点的时候,我会明白,老妈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地方的人我不认识,他们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我曾尝试去辩解。
“刚出生的你不是也不熟悉伦敦吗?汉语的话,你明明跟爸爸学得不错。”
“……”无言以对。
就和英语对于中国学生一样,我当时的汉语水平也就保持于“会说,但却不敢和真正说汉语的人聊天”这种程度。现在真的让我去说话,我还是有些慌的。
妈妈的话,在我更小的时候,也来过几趟这里,因为这里是父亲的家啊,所以对这个地方熟悉得很,跟着附近的人好像也很熟,这一路上也遇到过几个跟母亲打招呼,过来摸我头的大人。
“来,在这待会吧!”
母亲把我带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公园的地方,但我并不打算离开母亲哪怕一步,连话也不打算说一句了,免得被妈妈再用什么“巧妙的语言”批评我一番。
我妈倒也是心宽,就那样把我扔到一边,自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
“喂!喂!”
“呜——”
见到有人过来朝我搭话,我本就脆弱的小脾气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恩?小朋友,你有事吗?”母亲付下身子问道。
“阿姨,那是您的儿子吧?我们这边踢球少个人,可以让他来吗?”
“这样啊……你自己问他吧。”
老妈后退一步,把我从身后推了出去,我用惊慌的眼神寻求着母亲的帮助,但母亲却只是抽我招招手,没有帮助我,顶多是给予我一个笑容。
“一起来玩嘛!”
见那个小子,身高也就和我差不多,一身的泥水,衣服都脏了。
“可是……”我说的是汉语,尴尬也并不是因为语言问题。
“要是没问题就一起来吧!”他还没等我回话,就拉起了我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苍、苍泽……”
“是啊,我叫江恩!你好!”
“江……JO……John?”
“不是这么叫啦……恩,无所谓了!咱们走吧!”那个叫江恩的人一使劲,拉着我就朝那边的小型足球场跑去。
之后便是小学的六年,在短暂的初中三年分开之后,高中又在同一班级相遇。可以说,他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但却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而且毫无疑问的,在以后的生活中,直到我进入社会,他都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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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泽?喂!苍泽!”
“恩?啊?什么情况?”
视野模模糊糊,到最后一点点变得清晰,我感觉到嘴边有液体在流淌,之后才发现是口水,赶紧将其抹去,但这番窘相还是被芈娅一览无余。
“声乐练习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吧?”
“恩,是啊,我送你回去。”
我站起身,重新进入工作模式。
“恩?你做梦了?怎么在笑啊?”
是吗?我在笑?我自己都没感觉呢!
不过,原因我多少还是明白的。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无聊但是有趣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