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郝灵云刚走出莫逍的病房,手机便收到了一则通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人民,郝灵云叹息道:“电话来的真慢啊,看样子费了不少功夫。”
打开视频通讯,屏幕上出现一位六七十岁的老爷爷。表情和蔼,却隐约透漏着上位者的威严。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头很足,只是带着鱼尾纹的眼角,却充斥着疲倦。“灵云啊,你就不能让老头子我安稳几天吗?为了今天的事情,我可是连晚饭都还没吃啊。”见到郝灵云,对方赶紧大吐苦水。
“抱歉了,市长大人,我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郝灵云嘴上这样说,可满脸笑意哪里有道歉的样子啊。
这位老爷爷,便是新上海市现任的市长,李国斌。他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下午进阶考场发生的事情而来。虽然豹子对考场内的事情进行了保密,但在场的有许多军方的人员,这件事自然而然传到了军方。而军方对猎人协会不满的家伙,便抓住这个机会,大肆抨击。下午的时候,李国斌就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询问考场那边的事情。态度虽然没有那么强硬,但是质问的意思很明确。,都让李国斌推搪过去。
“现在,军部的那些家伙,还在等我的解释。灵云啊,你说我该怎么回复他们呢?”李国斌眼睛带着笑意问道。
郝灵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照实说呗,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国斌苦笑道,“这次是在警戒区内发生的事故,距离安全区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路程。而且,这还是你们猎人管辖地考场内发生的。灵云,你应该明白,一只LV3能够触动很多人的神经。我想,你们协会的办公室现在应该收到许多质问函了吧。”
“已经扔满一垃圾桶了。反正事情已经安全解决了,他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别忘了,负责管理考场日常的,可是他们军方的人。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倒好,恶人先告状了。”郝灵云面带不屑的说道。对军方的某些人,她可是相当不爽的。
李国斌无奈的笑了笑,对于郝灵云的性格他是清除的,这件事情,还得他去周旋。
“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是关于进阶考试的。其实这个想法,两年前我就有了。我觉得吧,现在的考试方式,可能有些不太适合了。灵云,你看是不是应该适当的调整一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该怎么处理还是你的意见为主。”
“李叔叔你的意思是,取消进阶考试吗?”
“不,不是取消。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考试方法,是你在七年前制定的。那时候我们新上海市,还面临着旧城区吸血鬼的威胁。你的这套选拔方法,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考生要求过高,但另一方面,也给我们提供了许多优秀的猎人。现在旧城区那边,情况基本安定下来,重建工作也进入市政厅的议程。我个人觉得,这种略带血腥的考试方式,是不是可以换一下?”
郝灵云认真的考虑了李国斌的意见,然后说道:“其实李叔叔,关于进阶考试,本身我也有取消的意思。只是如果取消了,如何选拔猎人,我还没有一个正式的想法。不过今天这件事,也许是一个契机吧,这样的考试方式,在这样的时期确实不大合适了。”
“你能这样想很好。这样吧,猎人选拔方面,你和其他人多多讨论一下,争取出个方案给我。明年,咱们就开始进行试行。”
“明年?这么急。”
李国斌叹了口气,有些力不从心的说道:“灵云啊,我当这个市长,也有六年多了。最近,我越来越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力不从心了。我想,到了我该退下的时候了。”
“李叔叔,您在说什么呢,您还老当益壮,怎么能说这些泄气话呢?”李国斌的话让郝灵云大吃一惊,赶紧劝解道。
“呵呵,什么老当益壮,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不是你们猎人,你们因为病毒的缘故可以提高寿命。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不想去碰病毒。我已经老了,身体已经腐朽了。还不知道能干多久,也许哪一天,我就突然去了。”李国斌笑着说道,就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郝灵云沉默下来,李叔叔身体方面的情况,最近越来越差了,这点郝灵云也听说了。她也考虑过李国斌下台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李国斌,可是他们猎人最大的后盾,他要是下台了,新上海市的格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那李叔叔,新市长的人选,你有考虑过吗?”
提到新市长的人选,李国斌也是颇感无奈,说道:“没有,现在这几个合适的人选里面,都没有能让我满意的。我现在还在,可以给你们毫无保留的支持。可一旦我下去了,我担心的是,新上任的市长,会对你们有所制约。其他人我无所谓,万一制衡派的人上台,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制衡派……”想起这帮家伙,郝灵云就觉得一阵心烦。
制衡派,是对新上海市某些人的称呼。这些人,一直认为猎人和Dhamphir(半吸血鬼),是不安定的因素,对人类有威胁。主张,对猎人和Dhamphir(半吸血鬼)进行限制。七年前,李国斌还没上台的时候,制衡派占据了主导,那时候的猎人任何方面都受到制衡派的监视。而人类中,以李国斌为首的,认为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吸血鬼,而非猎人和Dhamphir(半吸血鬼)。希望团结猎人和Dhamphir(半吸血鬼),一起对抗吸血鬼。
当年,经过惨烈的政治斗争,制衡派的人最终被拉下台,势力也遭到瓦解。李国斌上台后,颁布了《共生法案》,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虽然,现在还有许多人类,对猎人还有Dhamphir(半吸血鬼)持有敌意。不过这样的局面,是经过许多的流血牺牲换来的,郝灵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放心吧,李叔叔。不管是谁,我都会守护好现在的局面。李叔叔,虽然我很想挽留你,但是您对我们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您也应该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李国斌点了点头,笑道:“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是这样啊,李叔准备下台了。”豹子恍然大悟,难怪大姐头要炸掉整个城镇,原来是不需要了,“那,李叔有说具体的时间吗?”
“没有,不过应该是今年或者明年。李叔叔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当市长是一个苦差事,也难为他了。”郝灵云叹了口气,走出了帐篷。豹子也紧跟着出来,和郝灵云一起站在外面。
今夜的星空,特别的明亮,没有一丝乌云。满天的繁星,看起来真的好美啊。
远处,传来一阵气鸣声。两架喷气式飞机从高空划过,几个黑点从战机上投下,落在了小镇上空。瞬间,瞬间,小镇被巨大的火浪覆盖。哪怕站在军营里,都能够感受到阵阵热浪。
望着眼前的情景,郝灵云突然说道:“豹子,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我们第一次来上海市,执行任务的事情。”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呢。”豹子笑道,“那时候,我们第一次发现了小鬼头。那时候的他,就跟一只野兽一样。就跟你亲,对我们都凶巴巴的。一接近,就冲着我们龇牙咧嘴的。”
“是啊。豹子,你恨他吗?”
“小鬼头吗?”豹子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很舒畅,“一开始的时候,会。但是现在,不会了。其实,他内心所受到的伤害,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大。是我们,先抛弃了他。”
“是我才对,不是你们。”
“大姐头,你让水水成为小鬼头的监护人了?”
“是的。豹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的担心。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了,两个小鬼头都不知道那件事,而知道那件事的,到现在只有你和我几个人了。只要我们不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永远。”
郝灵云话说的很肯定,但语气却不怎么肯定,豹子心里也是带着忧虑,“可是万一呢?这件事情,会对两个人的关系,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这样的万一。跟那几个兄弟都说清楚,当年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来。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尤其是痞子那家伙,他的嘴最不严实,给我多提醒他。”
“我知道了。”
再次望向远方,燃烧的小镇勾起了两人的回忆。十三年前,那个城市在燃烧的夜晚,夜空仿佛都被火焰覆盖。那一夜,是她与小鬼头相遇的夜晚。到现在,她都还清晰的记得,那晚上的每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