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那里逃回自己的家后,我便一直处于有些恍惚的状态,虽想着要尽快把家里整理好,但常常发生失误——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把碗打碎、叠衣服的时候莫名的又把叠好的衣服抖开重新再叠、物品归纳的时候常常把位置放错了,而且我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前一秒放好的东西,后一秒就忘记了把它放在哪里了,以致于我不停的寻找着它,而再把收拾好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这样的我,绝对很奇怪。
可是,纵然知道自己状态不正常,我也没办法去纠正这错乱的自己,因为越想着要赶快改正,我的手就越不听使唤一般的,不断的出错。而这般挣扎许久之后,我疲惫地瘫坐在地,望着满屋子的狼藉,感觉胸口闷得快要窒息,脑袋也疼得快要裂开一般。
……我怎么了?
我心里满是问号,但虚弱与疲惫让我无法思考,我只得放任家里的狼藉而挣扎地扑到自己的床上,也许,我感冒了也说不定……总之,先休息一下,等醒来的时候再整理吧,反正父亲今天也不会回来……我淡淡地这般想着,眼皮沉重,很快进入梦乡……
……
“……喂,你醒醒……”有谁在摇着我的肩膀,催促着我醒来,但我睡得很香,并不想被叫醒,所以,迷糊中我选择了无视。
然而,那人却摇得更加厉害,令我难以安眠,所以我忍不住说了句“很吵,走开”,然后,那人的动作停下了,我没有睁开眼睛,安静了好一会,本以为对方已经走了,结果却是我被更加用力的摇着,这使得我睡意全消,心里怒火蹭得冒起来了,我马上坐起身,即朝着对方大骂“你很烦人、讨厌”,视线恢复清明之后,对方的容颜映入眼帘,认清对方后我吃了一惊,因为那人是明。
明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他端正的脸上不再是那种面无表情,而是充满惊讶,并且像是愣住了一般地直直地看了我良久。
我也非常惊讶,因为,喊我醒来的人居然是他,我记得他在我的家里和馨说过讨厌我的,也不想和我说话,事实上,他也几乎不与我说话,像现在这样直接地叫醒我什么的,居然发生了,这是为什么……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好像对他说了烦人讨厌的词语吧……
顿时,我感觉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了。
我别过脸,为了转移注意力而观察着周围——从窗户泻入橘色的光线,屋外十分安静,天空也变成了橘色,这让我发觉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应该到了回家的时间了,其他的同学肯定已经被各自的家长接回去了,这时候,我才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会被明叫起来的原因了……
不过,虽然心里有一些愧疚,但我因为没有和明说话的习惯,所以也只能把歉意埋在心里,在我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明突然说话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讨厌’,‘烦人’,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诶?”
明的表情恢复了冷漠,他看着我说道:“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跟父亲说不用再麻烦你给我和馨做便当什么的。”
我愣了愣,脑袋转了好一会才理解他的意思,登时有一些无奈,我平静地说道:“虽然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们吃不吃我做的便当我无所谓,我不明白讨厌你们是什么感觉,但刚才被叫醒的时候确实有点讨厌就是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那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讨厌我的吗?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吗?”
“……我是指刚才睡得很香的时候突然被叫醒很讨厌,但不是真的讨厌,因为很晚了你才叫我的,你并没有错,刚才那也只是无意识的梦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扯到说你本人讨厌麻烦什么的。”我一边解释着,一边想着我果然无法理解这个人,我想起了他的话,于是补了句“你才是很讨厌我的”,嘛,虽然我也没有在意这些就是了。
明听言则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他低下头,眼望着地面支吾地说着:“……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讨厌我,所以我才要讨厌你的……”
“……”我果然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不过,我想着,虽然我常常不能很清楚地辨认某些感觉应该是怎样的,但我觉得自己对于它们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所以我说到:“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