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的感冒,我向学校的老师打了电话请假,同时也将这件事情以信息的形式告诉了馨,馨很快回了信息——明的感冒严重吗?
我回她说有些高烧,体温测出的数字是三十八度,已经让他吃下退烧药了。
——这样啊,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我放学的时候过来你这边看看他吧,不过,为什么他突然发烧了?
我回复的时候,打出的字删了又删,最后简洁的说道——昨天淋了雨了导致的……
——淋雨了?昨天你们没有一起回家吗?
——没有。
——诶?为什么?你们平时不都是一起回去的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馨发过来的文字,迟疑了好一会,回想起昨天自己微妙的心情以及樱井同学说过的话,还有晚上的时候我和明互相倾诉的话语,思绪不由得有些混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将这些事情简洁的表达出来……
现在,明吃了药后正陷入沉睡,我也才把整理的事情做完,为避免吵到明的休息我关上了房间的门,独自坐在客厅里,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回复着馨的信息。
——昨天有点事情就没有一起了……
结果,还是只能用含糊的字语回复,我的脑海里响起了樱井同学说过的“心结”“距离”之类的话语,愈发觉得他说的很正确,但,要怎么去消解心结,怎么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我还没有答案。
不过,馨没有再追问昨天的事情,只是强调着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她,需要什么帮助她都会尽可能的伸出援手的,本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了,此时我觉得很心暖。
大概,昨天的事情让我更加想要珍视我们之间的情感了,想要将这份羁绊长久的维持下去……想着,我放下手机,起身进了厨房准备好了温水,然后将其端到房间,意外的是,我打开房门之后发现明已经醒了。
“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明的唇色依旧是苍白的,但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一些了,我再度给他量了体温,温度比之前降了一点点。
“好一些了。”他轻轻说道,声音有一些沙哑,“杏子,谢谢。”
我在床边坐下,摇头:“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明不需要道谢的。”
“……我只是不想要再将杏子为我做的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了,我很庆幸你在我的身边。”说着,他的手探出被子,握住了我的手,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掌心温度比我的高,我也小心的回握住他的手,暗暗祈祷希望他的感冒快些好起来。
空气沉默了一会后,明淡淡的开口说道:“……昨天,我想了很多的事情,现在的,未来的,但更多的是过去的事情……”
“过去……”我轻声念着,思绪仿佛也飘向了久远的过去。
明的神情同样有一些幽远,他看上去好像是在看着天花板,不过,大概,他看的是关于过去的记忆吧。
“以现在的视角去看的话,以前的一些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毕竟,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和现在完全不同……”
“是的呢……”如明所说的一样,过去的我们最初之所以常常在一起,并不是出自于喜欢和自愿,而是被忙碌的大人强制的“捆绑”在一起的。
小学时期我们不得不一起上学放学,我出于习惯给明和馨做便当和晚饭,但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交谈。我因为个性上的原因被同学排斥,老师也不喜欢我,所以我常常是一个人,明和馨在班级里是有着属于他们的圈子的——一个因为相貌很受女孩子欢迎,一个因为性格开朗而有不少的朋友,我们完全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在班级里我们也几乎没什么交流,与陌生人无异,只不过,同作为不怎么被家长照顾的人需要一起结伴上学回家,仅此而已。
时间一长,我们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但也仅仅只是习惯而已,直到升入中学,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中学的时候,真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明露出一丝苦笑,语气也有些无奈,但他的眸中闪烁着的光芒是温和的。
“要喝点水吗?”
他点点头,然后半坐起来,我将水杯递给了他。
“如果饿的话,我可以热一下早上熬好的粥,刚才也去便利店买了布丁和水果,想吃的话我就去准备吧。”
明摇摇头:“暂时没什么胃口,杏子陪着我就可以了。”
“好。”
冷不丁的,他忽然说道:“中学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方面……我好像,不,不是好像,我给杏子带来了很多麻烦……真的抱歉,虽然现在才说这些已经很晚了,但是,请让我道歉吧。”
我愣了一下,脑中有一瞬闪过某个人的脸,我低下了头,说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明不需要道歉的……”
但是,说完这句话后,我的内心响起了一个声音——真的已经过去了吗?我不由一惊,险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转移话题说道:“那个,刚才馨在line里说放学后她会过来这边看看你。”
“是吗?”
“是的。”
明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但他不再说什么,而是慢慢躺下,闭起了眼睛,在我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说不要走,我只好继续坐在那里,看着他渐渐入眠。
不知是不是明提起中学时代的缘故,我的心绪又开始乱了起来,往事并不如风般轻盈,反而像乌云一般沉沉地堆积着,因为,中学时代的记忆里,同样是黑白作为底色,但那其中的黑色部分明显要比白色部分多出许多,以致让人有种几乎都是黑色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