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别的敲门频率,是诺亚自己最喜欢的,虽然说有可能是巧合,但他还是有些疑虑,犹豫着坐在椅子上考虑着要不要去开门。
“咔,吱呀——”
门根本没有锁?诺亚的本能告诉他不要回头,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深入灵魂的寒气,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诺亚回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子,她正冲着自己微笑,那种笑容和昔日的一样温暖,挂在她冰冷的脸上。
“妹妹啊!你也被水盆传送到这里来了?”
诺亚顿时放下了心中的所有疑惑,上前将冰拥入怀中。冰默不作声,只是让自己更贴近了一点诺亚。
只一瞬间,那股与妹妹相见的喜悦就随着诺亚的皮肤和肌肉一起被她寒冷的躯体冻得烟消云散,甚至来不及让青炎流过血管解冻。
“哥哥……我来接你了。”
诺亚冻僵的嘴唇已经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了,但现在更让他感到痛苦的其实是那种要命的疑虑与愤恨。
她是我妹?别开玩笑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假的,没想到水盆居然还藏着个这样的手下。完了又中他的圈套了,竟敢变成我最爱的妹妹来骗我,等我回去非把你欧拉到再起不能不可。
“你一定在想,这个妹妹是水盆的手下伪装派来抹杀你的吧?”
草,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别忘了啊哥哥……我们可是灵•魂•兄•妹啊~”
她拍拍诺亚的背,呵呵轻笑了两声。离开他的怀抱,温柔地抚摸着墙壁,在那上面留下一道凝结的冰晶。
“这里是波士顿南部的一座小旅馆,早在1958年就建成了,记得我第一次来到地球时,就是在这个地方。”
诺亚强烈地想要说话,但他无法回答。
“别傻了,就凭你的青炎根本无法熔化我的「冰之创」。”
冰好像能看到诺亚所想的一切,这已经超出默契的范畴了,这分明就是读心。
“你在疑惑,我竟然那么早就来到了地球,对吗?哥哥。”
身上的冰在慢慢融化,但那似乎是冰有意解冻的,诺亚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这种感受。
“你……到底是谁……?”
诺亚的身体已经完全麻木了,只能艰难地说出一句话,也是他现在最关心最迫切想知道明确答案的问题。
“哥哥,我是冰啊。”
那种神色,语气正如他们第一次在冰原相遇时一模一样,那时的冰救下了倒在雪地中的诺亚。他醒来的第一个问题与冰的回答都与现在挂上了完美的等号——可是诺亚现在想要的是句号。
“冰……不,你不是。”
“接受现实吧,我玩腻了。”
冰甩开手腕击碎了房间的灯开关,旅馆的房间直接变作了一个巨大的冰窟。
诺亚瞪大了眼睛,瞳孔也骤放了一圈,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只有几十平米的一个小房间,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冰窟!
以冰为中心,半径少说也有两百米以上的半球形空间,被无尽的蓝冰包裹着,只有正上方有一个小窟窿,诺亚只能看见一个点,偷着微弱的光。
数以万计的冰刺在头顶上,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把诺亚从头贯穿到脚。
“这里……”
“见识一下吧,诺亚,什么是力量。”
环绕的冰壁上,每隔五十米亮起了一盏冰晶明灯,照亮了整个冰窟,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冰的压迫感已经足以让诺亚寸步难行了。
“你……你到底是谁!?”
愤怒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冰凑近诺亚的脸说道:
“我说过的吧,我是冰。”
诺亚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回答,他这一生算不上悲惨,也就普普通通,然后在机缘巧合下来到梵塔斯提,现在又回到地球罢了。
初中职校,平平淡淡,他曾一直渴求着轰轰烈烈的一生,但真正经历了一些才发现,那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他不像薙羽,他无法习惯孤独,他想要同伴,想要一个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就在这个念头最强烈的时候,他失忆了一段时间,而当他几乎要放弃这个念头,想去当一个纯粹的英雄时,冰出现了。
她像一节脱了轨的列车般闯入了诺亚的生活,让诺亚感觉人生的一切都有了希望。而现在,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在做梦吗?那也该醒了。
诺亚死命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当然这毫无作用。
“既然你这么愿意活在幻想中那就再也别出来好了。”
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诺亚发射了一枚冰晶子弹,贯穿了他的右肩后一路飞行直到插入冰窟边缘的墙里。
“妹妹啊……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会忽然做这些?”
冰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漫无目的地原地晃悠,闲聊似的应起了诺亚的话。
“来吧?先和我打一场,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冰随手搓了一朵冰花,正是在冰原折磨诺亚的那朵,他死也不会忘记那朵花的样子。
“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哦~是吗?”
冰再次举起一只手比作手枪样,这次击穿了诺亚的左肩。
“在疑惑吧,我的能力。”
“不,没有。”
“那就和我打一场吧,诺亚。”
“我没有理由战斗。”
诺亚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没有理由的战斗绝对不打,无论目的是什么。
“那如果我说,你不在此拦截我,我就会去杀了流都几千万人呢?”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的,我的妹妹不会的。”
“那如果我说,我不是你的妹妹呢?”
诺亚的大脑好像颤了一下,皱着眉疑惑地望着冰,唯独这句话,他怎么也理解不了,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
“好吧诺亚,月影•诺亚,我很讨厌说太多话,但对你可以特殊一些。所谓妹妹,不过就是我随口编的一个骗你的理由。”
“冰……你在说什么呢冰,我真的,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啊!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不是吗?冰!!”
“够了!别再重复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冰怒斥了一声,诺亚却依然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作呕。
“你觉得我是你妹妹,那是我想让你觉得我是你妹妹。还有灵魂兄妹什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那只是我可以直接看透你的想法,并且稍微对你传输了一点我的想法,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是心意相通的吧?”
“不会的……你在骗我吧,对吧冰!!!”
“还没有接受现实么,算了,看来已经疯了。”
冰没有再召唤冰枪冰华,而是将右臂直接变成一把巨大的冰刃。对着诺亚毫不犹豫地切割过去。
诺亚弯腰躲避,然后与冰拉开了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冰,要和她战斗吗?她是冰,是自己想要安稳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你所珍视的一切都是假的,诺亚。”
诺亚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但他不愿意相信,在自认为孤独的人生中,他唯一以为能和自己做伴的妹妹,是假的。
“你到底是谁?你的真面目,你的目的。”
第几次了?
这是第几次了,诺亚问这个问题?这又是第几次在诺亚完全料不到的情况下冰背叛自己。
“别废话了,来吧。现在几千万人的生命对你来说只是一道选择题哦。”
数万根发丝粗的冰柱在冰的手中盘旋、交织,蓄势待发。
“冰————————!!!”
“这才对嘛。”
冰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下,那角度不仔细观察是几乎看不出来的,而诺亚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了。
“「青炎————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