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皇站在涯边眺望远方。
细数岁月,如果按照这个星球上人类的纪年法,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五十余年了。
除却最初恢复力量所用的十余年只使凌德修复了损伤的魂魄与魔源外,基本每一年都有三四个同胞恢复意识并脱离魂珠的束缚。
皇也用白泽给予的部分材料为他们重塑了肉身,但大部分魔族同胞都没有选择立即重生,而是以灵魂的状态生活在这片被隔绝出来的土地。
“皇,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三个日夜了,是在烦恼什么事吗?”
凌德走到皇的身后,平日里皇也时常来这里,但每次都是一会儿就回去了,最晚也就是一个日夜,这次有些皇在这待了三个日夜,有些不太对劲。
要知道,跟二帝中的‘明’帝不同,皇一直都是很有自侓性的,而且行动也是十分有规律,而当他行动不再规律时,一般都是魔族有大变故,大危机。
原来平静生活的这些时光,让我也变得惧怕变故了吗?
凌德想到这,心中有些自嘲,当年遭人反戈,大好局势变得节节败退时,自己这个常胜将军也没有惧怕,现在在这个进化的低灵世界,自己反而变得怯懦了。
实属不该。
“凌德,叫上魇溟他们,结界需要加固一下,最起码不能依附与这个世界脆弱的空间法则上了。”
抖抖衣袖,皇说出的话令凌德十分不解。
“可是皇,以这个世界的能力,应该没有东西能够威胁到这个等级的时空结界,就算是那些被赋予能力的女性人类也不可能。”
皇身形一顿,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
之所以要加固结界,是因为他从《魔族演命》中看见了那个伪神会驱使那个少女企图破坏结界,照常理来说,这是无伤大雅的行为,因为就算是最初伪神出现的空间震轰在结界上,结界也顶多会暗淡些,需要重新添加些许能源罢了。
但如果她打算利用那时空的力量,那么本质上还是依附在世界法则上的结界就会变得脆弱无比了。
为了不被打扰平静的生活,他才突然提出要加固结界。(实际上在内心纠结了很久是借此机会入世还是继续隐世的生活)
但凌德问起缘由,他就不好解释了。
要知道,《魔族演命》只有风闫血幽能够驱动,并以此预知有关于魔族的未来,如果风闫血幽不死,即便是大道都无法驱动《魔族演命》分毫。
如果将此事告知凌德,无异于告知凌德,风闫血幽已经彻底死去,且在死之前将自己的力量与命轮给了他,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只能眼睁睁看着!
与风闫血幽的过往涌上心头,初识,同行,相伴,分别,直至那最后的一幕,风闫血幽化为光点彻底消散的一幕。
头微微向下低了些许,皇眼中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以防万一。凌德,去唤他们吧。”
凌德得到答复迅速离开了,要知道这里挺大的,而且也没有限制活动范围,身为灵魂更是畅通无阻,那些同族在哪不好说,只能挨个去找。
凌德走后,皇向着天边跪下,缓缓摘下发冠放在地上。
“朕,未负君托。”
说完,皇便起身离开,向着阵法处走去。
原地,仿佛有一道透明的虚影看了看遗漏在原地的发冠,又看了看皇远去的背影,消散了。
……
“……”
皇来到这片土地的边缘,那是一处非常明显的分界线,分界线的这边绿意盎然,那边却是白雪皑皑。
分界线上,有一处明显的阵痕,那就是要加固的地方。
这处天地,只是他众多空间宝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在他来到这片天地时严重受损,只好布下一处依附阵痕,保证空间不会因受损而崩毁。
当时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现在通过这片天地的自我修复,受损的法则已经再次完整,脱离这片低灵世界独立存在已经不成问题。
所以,他要做的只是消除阵痕,然后取回遗留在外界的法器。
非常简单,只有他一个人也能非常快速的完成,那么他为什么要凌德去喊其他人呢?
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凌德限定).jpg
确实,皇能够单独且快速的完成回收工作,但今天,他打算去会会那个不断试探他们底线的小女孩。
“皇,诸位将军已经带到。”
全副武装的凌德拿着类似长枪的武器,身边的各个将军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整装待发。
皇见他们这副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各位,不必如此警惕,只是去回收法器而已。”
并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去会会那个小女孩的下属而已,给她们一个警告就行,不必弄出大动静,我们都不想失去现在悠闲自在的生活。”
“是!”
将军们散去身上铠甲,手中武器也从当初征战世界时的武器换成了平凡的灵器。
皇见此点了点头,挥手抹去了那道阵痕,一扇灰黑色的‘门’出现在众魔面前。
皇首先迈入门内,一众将领也随后步入大门。
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在了一片皑皑白雪中。
这里是一座高山的山顶,因为海拔过高的原因,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人迹罕至。
也正因如此,他当成才会选择在这里修养,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别说人类了,除了极少数生物,他们不可能会受到打扰。
本该这样才对。
皇沉眼看着对面的少女,黑红相间的衣着在满是白雪的背景里,是多么的突兀而显眼。
长短不一的双马尾,奇异的眼瞳,淡淡的微妙波动,以及不远处的巨坑,都提醒着皇来者的不凡。
也对,能够没事站在这里,还穿着件裙子的怎么可能是凡人呢。
“啊啦啊啦,居然自己走出来了吗?还以为你们会龟缩在那个龟壳里不出来呢。”
那少女的语气轻佻,令人不舒服。
“收起那副样子吧,可怜的孩子。”
凌德走出来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不免一声轻叹。
他一直监视着所有人类,那位近神少女的所作所为也看着眼中,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少女,不过是她手上可怜的不自知的棋子而已。
而这颗棋子的经历,在不再将人类视作敌人的他们看来,是非常可怜又可悲的。
丢出几缕灵力,一方结界笼罩了整个山顶。
“那个小女孩已经监视不到这里了,我们可以坐下谈谈吗?”
少女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但很快,她做出了选择。
雪白修长的手指握紧手中的燧发枪,少女摆出来进攻姿态。
见此,凌德叹了口气,少女的反应尚在意料之内,但他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他与众将军向前一步,握紧武器,将皇与通往小世界的大门护在身后。
手指轻勾,扳机被不断按下,子弹如暴雨中的雨点不断冲击着将军们组成的防护圈。
少女不断移动位置,360℃无死角的攻击看似强力,但随着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叮叮声,这猛烈的攻击被将军们用手中武器全部挡下,未能有一丝建树。
趁着将军们抵挡攻击的空隙,少女快速向山下跑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除了凌德与魇溟全部快速追了上去。
“回来吧。”
将军们顿住,然后快步进入那扇大门,魇溟看了一眼凌德,凌德会意的点点头,魇溟也随之踏入大门。
待他们全部进入小世界,皇挥手将大门关闭,接着从地上拔出一个形似短剑的碧蓝色宝石。
伸手拂去宝石上沾染的灰尘,皇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衣袖。
“走吧,去给那孩子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