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不良?”
最绝望的不是到来,而是等待,难怪新闻上会有报道上厕所被憋死的事件,这么看来还真是如此。
上官镜花这丫头墨迹了半天才把憋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她给出的回答虽出乎我的预料,但却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我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放下,幸好她只对吃的感兴趣,真被她猜出来恐怕会让老姐担心。
原本跑1500米测试仅仅是出了点汗,经镜花这么一折腾我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双腿也抖个没完,稍作几下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尽管镜花给的台阶挺邪乎,可这总比没有台阶下要好,我脑子秀逗就跟她死命杠。
“嘘,姑奶奶你别太张扬啊,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太大声叫出来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就你那大嗓门千里之外都不带虚的。”
我一把捂住镜花的嘴巴,食指竖在唇边,然后装作生怕秘密被发现的模样观察四周是否还有其他人,见她点头我这才把手撒开。
上官水月长哦了一声,随即做出右拳拍左掌的顿悟动作,刚落下去的心脏又给她这一出瞬间提至嗓子眼。
“原来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视觉障碍啊,不过从兄长大人平时的饮食来看确实很有可能。”水月顿了顿,接着腾出手揪住我的脸颊往两边拽,“总是吃苏打饼和除了加一点盐就不什么都不加的蔬菜以及鸡胸肉,不得病就见鬼了!”
妈呀,水月这手劲怕是能拧死一头体格健硕的老黄牛,再让她这么扒拉下去我整个人就裂开了。
随着脸部的疼痛感愈演愈烈,我不得不马上拍开水月的手,自顾自揉着肿胀的腮帮肉直喘粗气。
眼下为了保守秘密我只能选择抗下她俩非人的折磨。
还没消停两分钟她俩就直起身走到我跟前,一脸自信捂着胸口轻快道:“中午的午餐就由我们两个妹妹承包了,书包里的苏打饼和网购的鸡胸肉全部没收,行动!”
说完,这对活宝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转过身,脚底抹油似地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这速度,估计呼吸的功夫就快要见不着人影了。
“你们这两个强盗给我回来!”
一听她们要掏我书包,我当场就急眼了,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追上去,话说她俩身前那两团肉不是应该起阻碍作用的吗?
——
学校的操场外有那么一片特殊区域,是篱笆围起来的稻田。
稻田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淡淡的如水波般的涟漪,明媚的阳光挥洒上去,其作用便是激起视觉的盛宴。
这件事说出来确实让人觉得有点荒诞,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事物不代表它不存在。
这金灿灿的稻海是由这里的退休老师共同努力下才有了如今这般广阔的规模。
每逢收割的黄金季节,师生们都能借此机会体验一把割稻谷的辛劳,并让他们明白食物的来之不易,才更懂得要节约粮食。
稻田里贯插着几个栩栩如生的稻草人,作用什么的不必细说。
可是,其中一个破损严重的稻草人颇为诡异,它仿佛给人注入了生命僵硬地扭动脑袋,脖颈处传来机械老化严重的咯吱声。
待头颅转到操场的方向便倾斜着停下来,空洞洞的眼眶正对乐清语他们远去的方向。
下一秒,冰冷且阴森的婴儿哭喊声随之从这残破的身体里传出并于欲这片稻海荡漾开来,惊飞了无数偷吃稻谷的鸟雀。
——
“快点快点,一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要跟阿姨投诉你们强迫别人吃阴间东西…”
看看手中热乎的饭盒再看看满脸期待的她们,我内心五味杂陈。
额滴个神啊,这俩丫头竟然真把我从拼夕夕上买的鸡胸肉和苏打饼洗劫一空。
平时风雨无阻的小卖铺今天破天荒没开门,你们没看到校门口的保安大叔饥肠辘辘的样子吗?订外卖那是直接给人免费加餐。
中午下课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准备起身冲进烹饪室,谁料她们却趁我上课认真记笔记时老早用502胶水黏在了椅子上,没人知道我那一刻有多绝望。
我就说捡笔的她俩干嘛会莫名其妙被班主任叫起来站了半节课,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淦!
这对活宝在教室旁的烹饪室捣鼓完后才将我释放,然后带着我来到了教学楼楼顶,也就是学校公认的情侣集中地。
为了避免我提前吃狗粮到撑,于是她俩带着我到了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角落。
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我紧咬牙关硬着头皮打开了饭盒,打开的下一刻我愣了半响。
就是简单的猪排饭,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黑暗料理的踪影。
“这是我和姐姐在网上学的,快尝尝。”
“还请兄长大人赏个脸~”
上官镜花与上官水月满心欢喜地把勺子以及汤水一并递给我,接着又马上收回手,可这片刻的瞬间我还是留意到她俩手指上那崭新的创可贴。
她们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吧?
我见状便点点头,小心夹起饭盒里的饭菜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炸焦的芝士猪排糊口,青菜煮老了,猪血一夹就散,秋葵以及米饭还是夹生的,因鸡精放多导致口感艰涩的汤水…
虽然算不上完美,甚至就连街边外买的地摊小炒都比不过,但我依旧抄起勺子把饭盒里的她俩精心制作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我有属于自己的原则。
即便食物烹饪得再怎么难吃,只要赋予真诚的心意,外加不会把人吃进医院的程度我就会全部吃完。
“傻瓜,吃这么急干什么呀,又没人跟你抢。”镜花、水月娇笑着扯起袖子,格外温柔且细心地擦去我嘴边的饭粒,我木楞了。
这句不知谁对我说过的熟悉话语从我脑海深处翻涌上来。
紧接着她俩的身影合二为一被另一个长发少女的身影取而代之,温柔的口吻和她俩完全一致,少女同样笑着轻抚我的脸颊,用衣袖擦去我嘴边的饭粒。
记忆的片段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可少女的形象进一步在我脑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