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号,晚。
痛!
好痛!
不管是头还是身子都感觉要被挤炸了!
眼前光怪陆离的梦境如同镜子一般陡然支离破碎,熟睡中的女人只觉得大脑抽痛的异常,仿佛被人用无数跟针狠狠的刺了一样,然后用更加粗更加尖锐的东西,在自己眼睛,鼻子,嘴巴,疯狂的**,而这一切带来的痛苦全部在短短几秒内猛地施加在自己身上。
额啊啊啊......本来迷糊的神经因为这剧烈的疼痛瞬间清醒,然后痛感被加倍的,更加清楚的传到大脑内,女人想要尖叫,想要翻身,想要捂头,可完全无法挪动身体。唯一能够活动的眼睛也因为疼痛睁的几乎要脱离眼眶,连绵的痛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女人蔚蓝的瞳孔急剧的收缩,在将要黯淡的时候,一切忽然平静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渐渐消逝,女人慢慢的取回了自己的意识,但是身体仍然是动弹不得。用尽力气想要一探究竟,也只能通过能够活动的眼睛来观望周围的情况。
视线里充满了不正常的血红,再加上之前残留的痛感,目光所及一片模糊,除了红色再无它色。一抹白色在视网的终点跃出,隐约能够看出来是一个人影。女人想要张开嘴去呼救,但嘴上传来的束缚让她的打算也为之落空,加上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那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救自己的,如果是导致自己目前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那得知自己醒来的情况会不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打消了这个念头,女人开始关注这个奇怪的房间的结构和布置。虽然入目尽是血红,但女人仍然能够看出这个房间的破旧,砖木结构建造,但是屋里的梁柱都是木制的,四面的墙壁上布满了许多的裂的裂痕,但是裂痕看起来是最近才弄上去的。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也伴随着女人观察房子的窜进她的鼻子。略感不适的皱了一下眉头,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已经可以活动颈部以上的部位了。眼前的血红也在渐渐的消退,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房屋里面只有两扇窗户,一扇在自己的头顶,就像是房屋设计者特定为自己建造的一样。女人透过这扇天窗看到外面的情形,只有一块黑色的“天鹅绒布”,女人可以肯定,那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布料。虽然没有群星的点缀,但那纯黑的色调却让女人一阵心安。
另一扇在离自己右手大约有五米的距离,宽约一米,还是栅栏式的那种,并非现在流行的琉璃窗。窗栅栏是铁质的,但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如果自己的手还有力气的话,也许自己就可以撕大栅栏之间的空隙?不过房间之外又有什么就不是她能够把握的了。
视线回到房间内,一个没有门板的门框将房子分成两部分,远处白色的身影背对自己在一张桌子上忙活着,还不时的从旁边的橱柜里取出一些奇怪的液体,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一些小动作。
“嗯?”手好像能够动了?女人在心中慢慢的盘算着,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指头,一面打量着那道背对自己的白色身影,看体型应该也是一名女性,但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她又想从自己的手中得到什么呢?金币?封地?还是来向自己复仇的?
也许是女人的眼光太过犀利又或者过于刺人,白色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液体,提起放在桌子上的油灯,转过身,昏黄的灯光随着白影的转动也在转动,洒在破碎的墙壁上,将光芒切成无数片。
好久不见了。
白影凝望着女人,女人也凝视着白影,透过兜帽,女人看到了隐藏在阴影下的一双毫无杂质的眼睛。两人都未说话,可是女人却听到了白影发出的莫名音节,虽说意义难明,但她理解了。
好久不见了。
毫无征兆的阴影下的眼睛被一片黑暗吞噬,白色的身影也由白转黑,那双幽深的瞳孔转了转,偏了一下头,说了一句女人能够听懂的话:“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女人刚想进一步的试探白影,啊不,现在应该是一团黑色的墨水了,墙的另一侧却是突发变故。
“哦————”
忽的,响起一声诡异的声音。
“呜——呜——”
紧接着又是两声,拖着长音,听上去是谁在哭泣。
看着女人的那团墨水却再次生出变化,黑色迅速褪掉,又一次的变回了先前的白影状态。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固执的有黑转白再转黑。又似在回应墙外的声音,一声刺耳的尖叫在狭窄的空间回荡。
“啊————————”
女人的耳膜猛遭重击,眼,鼻,嘴,耳齐齐出血,昏迷前听到了白影最后一句话,有点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又有点像在通告自己。
“下次,下次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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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弗迦德帝国,诺维格瑞,公爵府。
诺亚大陆最出名的女公爵,安娜·玛格丽特,这位尼弗迦德的母狮,帝国之剑,却在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一脸惨白的静坐,不顾冷汗将自己的睡裙浸透,也拒绝了一旁女仆沐浴更衣的提议,开始思考自己之前的所见。到现在她都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边是虚假。
梦?哪有那么真实的梦?
那是谁?潜入戒备森严的公爵府,将自己掳走,实时了一系列非人的行为后再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嗯?在那间房子里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记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难道是自己老了?
这名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元帅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否是清醒的了,脑中一片混乱,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一场预料之外的大雾毫无征兆的降临在自己的脑海中,周遭的一切被一片混沌所笼罩,恐惧,一种早在多少年前就消失的情绪开始在自己身上蔓延。
强行稳住自己的心,将一头棕发撩到身后,接过女仆递过来的毛巾,简单的擦了擦脸,站起身。不经意看见了镜中的自己,微皱了一下眉,总感觉身形和那道白影有些许重合。
“嗡——”
“啪——”
安娜缓缓将拔出的剑**鞘内,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道:“等会你让人地上的镜子收拾一下吧,换一个新的......”安娜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过头叮嘱道,“算了,房间里的镜子都收起来吧,清理的时候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是,夫人。”女仆低下头应了声。但面上的一抹绯红还是被这位女公爵捕捉到,让安娜心中略微有点得意。
安娜突然想到了一位佳人,那是一个在另一个“战场”让人瞩目的姝丽。前不久因为伤病而不得不停止一切演出活动,不过最近好像又有重新登台的打算。
作为她的闺中密友,安娜自然知道她并非因为什么伤病而停演,而是因为连绵的噩梦,精神憔悴的连妆都盖不过去,无奈之下只好停止一切活动,她那不能因为上台表演的懊恼实在是让人怜惜。
既然她有重新登台的打算,那就说明她有好办法解决这让人厌恶的梦?明天找她来聊聊天吧。女公爵这样打算到。
但不管是转身离去的女公爵,还是小心翼翼收拾镜子的女仆,都没注意到,那破碎的镜中,安娜的笑容逐渐扩大,隐约有些疯狂的味道,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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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九月十四号上午,艾琳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润了润有点干涩的喉咙,螓首微抬,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男子,浅笑道:“ 怎么样,这可是一个帝国公爵的委托,你有没有兴趣?”顿了顿,用揶揄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是因为是女公爵这重身份而惊讶道不敢说话了吗?还是说你怕了?”
周逸从眼前的景致回味过来,假意迷离的双眼渐渐聚焦,并没有把艾琳揶揄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打定主意不告诉艾琳一些“小事”,至于艾琳所说的一个朋友的诡异梦境,他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完全很简单嘛!
emmmm,表情不能太过于轻松,严肃点,情况一定要表现地严重点,这样下个月就不用开张了......
好吧我周某人是在是严肃不起来,真是抱歉了。
周逸笑了笑,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一边整理起凌乱的文件,说道:“没有的事,你回去告诉女公爵,让她自己挑时间过来我这,我可不和你们这群大忙人一样,天天从头忙到尾,我的时间你们随便挑。”
周逸打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不等艾琳再次发话,紧闭的店门自动打开,外面一抹刺透昏暗的阳光照在门前,周逸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终于要放晴了,女士,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艾琳并没有计较太多,戴上礼帽,想周逸行了一礼,款款离去。店门再次关闭,只有空气中的淡淡的迷迭香,彰显了刚刚一名淑女存在的事实。
周逸撇了撇嘴,一把扯开领口,“啊,这该死的领子。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不错。”
桌子上,不知何时从边缘挪到正中间的不笑猫木雕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周逸一把摁住木雕,看着微光逐渐飘散在空气中,被阳光撕裂,看向窗外,语气不明的说道:“不急,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