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阳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被盯上。
上个月下旬，高一年级进行了第一次月考。这次月考，王新阳从入学第400名跃升至年级第249名。这是一个不小的涨幅，他所在的八班班主任还专门把他拎出来表扬了一番，但他觉得这简直是小题大做。
毕竟，隔壁七班还有个更狠的人，直接从入学399名跃升至年级第1名。
这个人便是卢姃婷。
第一眼看到这名字的时候，王新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在黄金周放假前的那天下午，他在走廊上和这个女生有过一次照面。
那天下午，她扎着一头清爽的马尾辫，抱着一个厚大的笔记本路过。王新阳瞟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心事，这一眼像用针扎了她似的，让她受到了惊吓，手上的笔记本也滑落在地。王新阳连忙弯腰帮她捡了起来，很巧合地瞧见了翻开的扉页上写的她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那别扭的地方是什么了——
她的名字后两个字的“女”字旁，好像并不是完美与“正”和“亭”契合着，更像是后面添上去的。
也就是说，她原本的名字可能是“卢正亭”。
在王新阳看来，初次听闻这个名字，会觉得是一个男生的名字。但事实上，卢姃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生。他没听说过学校里有那种性别为秀吉的存在，如果有，早就闻名全校了。
不过，问题就在于她的后续反应。
她在说“谢谢”的时候，整个人都表现得很慌乱，而且第一时间就把笔记本合上，然后匆匆离开。
“卢姃婷啊，关于她的信息，我一无所知。”还是那天晚上，当王新阳在Q信上和曹桂绅提及她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你不是最爱关注这些吗，为啥会一无所知？”
“她几乎没和别人提到自己的私人信息，甚至连爱好都没和别人提过。”
“原来是这样。”
在那之后，他就暂时没有关注这个女生了。那时候，她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但是，黄金周之后，她变了。
她整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很淑女，表情也自然了很多，原本就面容姣好的她，在有了比之前更丰富的表情，加上年级第1名的光环加持，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年级的话题人物。
总有那么些“情报贩子”想要挖掘她的信息，然而大部分都没有了后续。
直到这《那些古洛羽里不为人知的社团》的出现，高一的学生们才知道，她已经加入了一个“文学研究社”。整个高一，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加入了这个入社条件严苛的社团。
她入这个社团的信息一被传播，就让一些男生产生了一些兴趣。这也就意味着年级前五名的位置竞争变得尤为激烈。或许一个小小的社团能让人燃起对学习的兴趣，有点荒诞，但还不如说是让老色痞们拼命。
古洛羽中学有图书室，学生晚自习时间并不用强制集中在教室里，可以选择去社团，也可以选择去图书室。而多年的观察可以得到的结论是：频繁去图书室的真正去学习的学生，平均成绩水平会比集中在教室的学生高那么一个档次。
于是，在社团招新月前的这次月考，图书室之火爆，空前绝后。老色痞们认真起来，那是不要命的。
“这些平时不认真的男生，怎么这几天突然认真起来了？”
还是10月12日稍晚的时候，一如雪领着蔡文蕊和傅一心来到图书室门口，看到图书室里的“热闹”，她忍不住吐槽了。
“虽然可能只会持续这么一段时间，但他们努力的样子还是很让人感动呢。”蔡文蕊像一个深感欣慰的母亲一样看着图书室里的人，不禁发出感叹。
“没有意义的挣扎，还不如把这股劲留在高考前的冲刺上。”傅一心扶了扶眼镜，她并没有看图书室里的状况，反而背对着大门，想趁早离开。
“你应该很希望有一个甚至很多个合格的研究对象吧？”一如雪问。
“现在我不抱期望了。刚刚才有一个拒绝配合的，现在估计在盘算着怎么找到下一个吧。”
“我也没想到，浪费了一周时间调教她，结果她还是不愿意享受。”
“你们啊……直接让申请入社的人写一篇作文，叫《变成女孩子后》，看看他们怎么设想不就行了？”蔡文蕊提议道。
“这是很不现实的提议。”傅一心又扶了扶眼镜，“他们肯定不会把真实的想法暴露给我们的。”
“但是这么选，也选不到合适的人啊。”
“现在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看她能不能‘邀请’过来了。”一如雪意味深长地往身后看去，这个朝向正对着高中教学楼。
“冒昧地问一下。”蔡文蕊举手示意，“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一开始就在质疑我们这个社团，你觉得正常情况下会有人觉得我们社团奇怪吗？”一如雪说完，还轻轻哼笑。
“应该是因为我们的入社条件太苛刻了，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条件限制。”傅一心猜测道。
“不，如果像他这么想的人是多数，那还没什么。但……”一如雪指着图书室，“在只有我们这里有成绩硬性要求的前提下，你如何解释他们的行为？”
“色痞行为罢了。”
“真正的老色痞，从来都是深藏不露，只会在关键时刻释放自己的。”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王新阳绝对是个老色痞么？”
“绝对是，错不了。”
“唉……只能祝她顺利了。”
一旁的蔡文蕊见两人终于结束了交流，勉强笑着开口道：
“咱们还是回活动室吧，这里人这么多，反而不适合学习了。”
里面的四十多个人依然在忘我地奋战着，不过他们到底是不是为了加入那个要求极高的“文学研究社”，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此刻，七班的全员都在教室里。原本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地上自习，不过之后很多人地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卢姃婷身上。
她正在思考到底如何让王新阳主动加入社团。她从那厚重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在上面写着自己调查到的王新阳的信息。
“很喜欢吃鸡排饭……”
“很喜欢猫……”
“假期几乎都不外出……”
她竟然就这么把这些信息念出来了，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让小部分人听到了。所谓一传十，十传百，结果传到最后，班里人都认为她看上了某个男生。她右边的男生视力比较好，瞟到了她在纸上写的人的名字。
于是，七班所有人都知道了王新阳的大名。
“有点难套近乎……”
她没能得到下手的点，双手抓着脑袋，内心烦闷不已。
“算了，干脆直接找他算了。反正，结束之后，这段经历应该也会被抹除掉。”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成了班里人关注的焦点。一瞅面前的纸，吓得满脸通红，慌忙把纸撕碎，塞到自己的裙包里。紧接着，她又拿出资料书准备自习一会儿，不料，晚自习的下课铃声突然就响了。
她只好闷闷不乐地和同学们一起收拾书本离开教室。但是，她刻意多等了一会儿，直到还剩最后几个人的时候才离开教室。
巧合的是，八班这时候正好剩下最后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正是因为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挤在走廊上也多等了一段时间的王新阳和曹桂绅。
她和王新阳对上视线了。
“这……这不是卢姃婷吗？”曹桂绅叫嚷着，“那个新加入‘文学研究社’的成员。”
王新阳仔细打量着卢姃婷，然后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来劝我入社的吧？”
这一问，直接惊出卢姃婷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要这么做？”
“那你为啥一出来就看着我？”
“我……”
王新阳这么一说，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步调。
“先声明，你们要是不告诉我你们到底研究的什么，那我可绝对不会考虑你们社团。”王新阳补充道。
曹桂绅想了想，也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他也想借此知道这个社团到底是干嘛的，那个贴子他下晚自习前几分钟偷瞄了一下，发现讲这个社团的楼层已经不见了，包括传上去的那几张照片。不过，社团的介绍里也没有讲到底研究什么，这倒成了一个谜。
王新阳和曹桂绅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给出答案。
“研究什么……你加入了不就知道……”
“别用这种话诓骗我，我不想事后才后悔。”
他为什么这么警惕？
他为什么就不肯配合自己，让自己得到解脱呢？
卢姃婷的气息有些紊乱，她这副不淡定的样子，让她身后刚出来的几个同学也有点怕，匆匆锁上教室门离去。
“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们研究的应该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王新阳皱着眉头问。
“算了，你爱加入就加入，不加入就拉倒！”
她又急又气地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留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地王新阳和曹桂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