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欣洋来说，这个抉择非常重要，她一时半会儿无法做出决定。她的父亲在挨了母亲一巴掌后，就像丢了魂似的，似乎对这一掌感到难以置信。
“……你好自为之，我得先走了。”
王新阳可不想逗留于此，他想溜了。
“你，暂时不准走。”不过，王欣洋的母亲可没打算放他走，“我有些话等会儿还要问你。”
“呃……”
他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因为王母就站在卧室门口拦着。
王欣洋的脸就像便秘似的，很纠结。她思索再三，觉得父亲做的事情似乎并不是不能挽回，但既然在外面找了女人，母亲多半也不可能原谅他了。说不定问她也只是走个流程，毕竟最终定夺权还是在她母亲手上。
“我……决定不了……”
“哦。”
王母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犹豫了，于是转而去问丈夫：
“你，为什么不让她转学？”
王父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花了那么多钱，说转就转，哪儿……”
“怎么说了半天还是钱的问题？”王母不高兴了。
“那还有啥问题……”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指望女儿能在那里继续呆下去？”
“应该会适可而止的，毕竟要是事情闹大了就……”
王新阳插嘴道：“不可能闹大的，因为起事的人并不会亲自做出欺凌行为，只会指使别人做。”
“你……”
“你怎么知道这人会用这种方式欺凌别人？”王母好奇道。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找了一个人来干脏活，而那个人怕下一次自己被欺凌，所以干了脏活后一直都没出现，也没敢去告诉老师。”
王欣洋也补充道：“那人是吴副校长的女儿，就算告发了也会被压下来的。”
“吴副校长啊，那确实没办法。”王母似乎听说过这人，闭着眼摇摇头道，“只能转学。”
“那……我花的那几万……”王父急了。
“你丫的闭嘴！”王母怒斥道，“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王父的表情很纠结，但他最终还是咬咬牙，放弃了抵抗。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晚就去找班主任说去。”王母甩了甩胳膊，“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俩的私事了。”
“我错了！我错了！”王父看着她那比一年多前粗壮多了的胳膊，连连求饶，“不会再犯了！不会再犯了！”
“这一年多，我看女儿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跟我讲清楚，说明你的教育很失败。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女儿带走的，跟着你都差点废了。”
“我不会再强迫她留下来了，她要转哪里去我都没意见！”
“赶紧滚去把你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王母指着门外道，同时挪出了身位让他走。
王父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似乎很怕王母发威。
“他不敢跟我离婚的，毕竟他现在能赚大钱还是靠我爸提供启动资金。”王母叹息道，“可惜，他这些年都掉钱眼里了，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
“于是他就连感情也开始用钱买了，是吗？”王新阳没心没肺地问道。
当然，王母也没生气。她看到王新阳脸上的红印，知道他现在心里火大。她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了，否则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是你帮了我女儿吗？”她问。
“没有。”王新阳矢口否认。
“你是‘高高’的学生？”
“不是。”王新阳说，“我是骗子学校的。”
“啥骗子学校？”
“……古洛羽中学。”王欣洋抢着回答了。
“噢，这个学校啊。当初我也让你考了，不过你好像没去？”
“……爸当时不让我去，说已经和‘高高’的老师说好了。”
“唉……”王母长叹一口气，“早知道暑假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妈，你到底回去干啥了？”王欣洋很好奇，她这一年来一直都没听母亲谈及自己的情况。
“当然是健身。”王母秀了秀自己的肌肉，“虽然代价是穿不了好看的衣服了。”
“啊这……”王欣洋感到无语。
在两人的交谈中，王新阳略感到不适，他想早点回去，更想提醒王欣洋别真进入状态了。
王母终于又问他了：“话说，你一个外校学生怎么会出现在‘高高’？”
“跑步路过，小门没关，保安忙里偷闲。”王新阳简短地回答道。
“一般来说，在知道欺凌者的身份后，这种事情基本不会有人敢管，你为什么敢管呢？”
“以前见过类似的事情，但那时没管，后悔。”王新阳很急躁。
王母察觉到他想走，于是又说：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王新阳不吭声，等待她的发问。
王母清了清嗓子问：“你，对我女儿，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王新阳迟疑了一下，才像嘴被烫到似的快速回答。
“……”
王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足足半分钟，但王新阳依旧没有任何动摇，她觉得可能是真的没感觉，只好说：
“行吧，真的谢谢你了。”
“我什么都没做，谢什么谢？”
“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的，至少，你借了她衣服穿吧？”王母指着后方，那方向正对着正在进行脱水环节的洗衣机，“否则，湿着身子回来，早就感冒了。”
“……”
“总之，这次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们。”
“别，你们没欠我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急着想回去，反正不管怎么说，需要帮助的话，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找我。”
“……知道了。”
王新阳逃似的离开了王欣洋家。走到比较远的地方了，才解除了紧张的状态。
“叫你早变回来你偏不信……差点就被误会了。”
他给卢正亭打了个电话。而此时的卢正亭，刚刚到家。
“喂？”卢正亭一看是王新阳打来的电话，立马就接听了。
“卢正亭，你应该知道一如雪的电话吧？”
“……知道。”
“你把一如雪的电话告诉我，我有事要问她。”
“……是关于‘欣喜洋’的事吗？”
“算是吧，反正告诉我，我必须马上联系她。”
“哦，好。”
卢正亭念了一串号码，王新阳也把它存入了联系人中。本来卢正亭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王新阳却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王新阳便拨通了一如雪的电话。不过，一如雪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着不接等对方自己挂。但这电话打来了足足三次，每次都是响到极限。这还没歇多久就来了第四次，她不接也得接了。
“一如雪，那个王欣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新阳开门见山就问了，也不问她为什么刚刚不接电话。
“王新阳？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先别管这个，先把那个王欣洋变回来。”
“变回来？”
“我差点就被他妈误会了。总之，快把他变回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既然要我变身，那就别把其他人扯进来。”
“喂，你这口气，说得好像是我强迫他变的似的。他是自己要求的，而且一开始并不是改变因果律的变身，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就要改变因果律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想被纠缠过多才同意的。”一如雪生气地解释道，“什么叫我把其他人扯进来？”
“那蔡文蕊和傅一心呢？她们……”
“她们也是自己选择的，除了已经变回来的卢正亭，还有那把我们社团信息公开到校贴吧的也已经变回来的那俩，都是自己选择的好吧？”
突然又钻出两个之前没听说过的变身人士，王新阳脑子差点没转过来。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毕竟不熟。
“反正你得让他变回来，不管他是不是主动的。”
“那我不管，除非他主动选择变回来。”
一如雪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然后拉黑了王新阳。王新阳再打，打不过去了。
“啧。算了，我不管了。”
他有点后悔没早点离开王欣洋家。他甚至在担心，王欣洋会不会真选择不变回来。
就这样，他接下来的几天里，上课都心神不宁。他想着去打探王欣洋到底变回来没有，结果一如雪也接连几天都没去社团活动室，似乎是打算避开他。
“我说兄弟，你这几天咋回事？一点状态都没有？”曹桂绅身为多年的朋友，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我再也不想多管闲事了。”
“你这是咋了？管了什么不该管的事情？”
“抱歉，我不能说。”
“……不说就不说吧。所以，你别做出一副要死的样子，OK？”
“那这周日总该陪我打打乒乓球了吧？”王新阳迅速转移话题。
“行行行，前提是我能提前完成作业。”曹桂绅应道，“上周日我确实有事没法去，这周一定。”
对王新阳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邀曹桂绅出去玩了。这之后，自己跟曹桂绅的关系会被修正成什么样，虽然不得而知，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话。
周五，早间。
从昨天开始，就有传闻说高一有转校生了。高一这才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就出现转校生，实在是有点稀奇。没有人知道是谁，更没人知道这人会去哪个班。
但王新阳知道。
从王欣洋踏入八班教室开始，他在心里叫苦不迭。
和他预想的一样，王欣洋不仅没变回来，而且还“特意”选择了他所在的八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