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王欣洋为什么能如此顺利转入古洛羽中学并进入王新阳所在的八班,其实这个过程并不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王欣洋的母亲和王欣洋经过促膝长谈,就决定了。再然后就是办转学手续,本以为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好转,结果不知为何,效率出奇的高,这让王欣洋感到不可思议。她知道,如果没有“高人”从中进行推动,这学恐怕转得不会那么顺利。至于到底是谁暗中推了一把,那也不是她能查到的了。
之后就是转学考试。古洛羽中学的做法,是把上次月考的题目拿来给她做。本来王欣洋还想着会出什么样的古怪题目,结果她仔细翻找,都没找到那些有争议的问题。考完后她还特地问了,结果老师告诉她,那些问题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在试卷上了,让王欣洋略感失望。
当然,这不重要,能顺利入学就行。老师告诉她说,她其实是不需要参加考试的,不过不参加考试就会随机分配班级。她当然不同意,所以参加了。虽然这几天折腾得厉害,但“高高”的试题难度比古洛羽中学的要高点,所以对她来说,只有普通的题目,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的。
最后,她的成绩超过了年级第一,也就是卢正亭。于是,她获得了自由选班权。
她查阅了上次月考的成绩表,顺利找到了王新阳的位置。
“原来他在八班啊……”
起初,第一眼看到卢正亭高高在上的成绩的时候,她既震惊又觉得合情合理——他需要做到这样,才有机会改变家庭的命运。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过,为了避嫌,她也不可能和卢正亭在一个班。实际上,随着她的入校,一些传言也跟着进来了——包括自己的父亲被卢正亭父亲诈骗这事。
她只祈祷这事情能尽快过去。
踏入八班的第一步,她一眼就看到了王新阳。略让她感到失望的是,王新阳压根儿就不想看她,一直把头埋着,她做自我介绍,结束的时候全班都在鼓掌,就他一个人没鼓——准确说是很明显没有鼓出声音。
她名字和王新阳同音,所以当她念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特地在黑板上写了。大家纷纷看向王新阳,然而王新阳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压根儿就不感兴趣。他不配合,那想打趣都没劲了,于是这个环节也很快略过。
当然,她认为这次转学是对的。至少,这里的人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下课的时候她也能和很多同学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这个适应期显得尤为短暂,和之前那种难受的滋味一对比,她感到很幸福。
而唯一她难受的是,王新阳自始至终都没有理睬自己。
终于,她逮着了一个王新阳独处的时间——下午吃完饭后曹桂绅直接回教室而他去操场散步的间隙——她追上了王新阳。
“我转过来你就不能表示点什么吗?”
不料,王新阳却反问道:
“你要转其他班我都没意见,为什么偏偏要转到和我一个班?”
“因为我转学考试考得好,有自由选班权啊。”
“那你为什么还不变回来?”
问到这个问题,王欣洋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总之,你要不变回来,那就离我远点。我想安静点,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王欣洋略感到有些失望,她并不希望王新阳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过得比之前好受多了。”
“拜托,你觉得好受我没意见,但你让我不好受了。”王新阳做了一个浮夸的摊手动作,“你是不是傻?你没看出来那天你妈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巴不得让我承认我对现在的你有那种感觉一样。你可能觉得我知道你原本是谁所以能够用以前的眼光看待你,但是别忘了,改变了因果律,其他无关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就因为这?”
“不然呢?”
王欣洋停下了脚步。
王新阳往前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却被她湿润的眼眶震住了。
“……你别告诉我,就这么几天时间,你心态就已经……”
王欣洋哽咽着说:
“其实我的内心很脆弱。被排挤的这段时间,我一度有轻生的念头。”
“……”
“算了,说得再多你也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改观。”她突然不说了。
“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不是你不变回来的理由。”王新阳哀叹着说,“你是觉得变成这样,更有利于你发泄情绪,对吧?”
王欣洋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谁规定男生就不能合理发泄情绪了?”
“……”
她说不出来。
“总之,先变回来,一切都好说。”
然而,王欣洋还是摇头。
“到底为什么?”王新阳大惑不解。
“我听你的,我会慎重考虑变不变回来的问题,但在那之前,我想先享受一下。”
“享受?”
“不瞒你说,我其实一直都有种变成美少女的想法。如今能够实现,如果就这么变回来,说实话还挺遗憾的。”她转悲为喜,笑了。
“……那要是之后没机会变回来怎么办?”
“这得问一如雪……”王欣洋想起了社团的事情,“对了,这段时间那个社团……”
“我去过,但接连三天都没人在。”
“没人在是怎么回事?”
王新阳耸耸肩,表示毫不知情。
“那……现在要去看看吗?”
“我觉得十之八九不会有人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嘛,今天是第四天的话,应该会有人的。”
“那你自己去吧,我不奉陪。”王新阳扭头就走,打算直接回教室。
“你再过几天也要变了,最后还是会回到活动室的,也该去试探她们的态度吧?”
“这有什么好试探的?”王新阳不满道,“而且,我根本不想看到一如雪。”
“这……你很讨厌她吗?”
“难道我还应该喜欢她吗?”王新阳反问道。
“……我觉得我们对她了解得不够深。”
“我觉得够了。至少,她迷醉于这种有一定限制的特殊能力,只是没有撼动世界的心气,局限于小范围的‘过家家’。”
“怎么说得好像你有了这种能力就要让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似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猜。”王新阳矢口否认。
“但是,就我和她这短时间的接触来看,我至少捕捉到两条有用的情报。”
“你说了我也不会关心的。”
“第一,她似乎不喜欢被男人碰到,之前我和她偶遇,我只是抓着她的手,她就狂叫着让我放开,而且还不停用湿纸巾擦我抓过的地方。”王欣洋自顾自地说明起来。
“所以她才想着把男生变成女生,这不奇怪。”
“第二,她可能遭遇了家暴。根据她的熟人说明,有时候会从她家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多半是她妈。”
“因为这个诞生了能力,这也不奇怪。”
王新阳这冷淡的态度让王欣洋感到很费解:
“你怎么突然就这么无情了?”
“我无情?”王新阳反倒生气了,“我倒想问你,如果你被家暴,你会怎么做?”
“我……”
王欣洋卡壳了,她确实想不到该怎么做。
她本觉得王新阳应该会想到办法,但王新阳的回答也证实了对这种事情的无奈:
“我本来并不想管别人的家事,你,包括卢正亭,都是家里出的问题。我做了什么吗?我基本什么都没做,卢正亭那事情还让戴哥,就是今天值班的那个保安,让他受伤了,你觉得我还敢拖别人进来吗?不,我不敢。我自己来解决?我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我打得过谁?”
“你……你都敢扇我爸巴掌的……”
“这叫以牙还牙,我必须打出去,不然那一巴掌就白挨了。你爸不是经常打人的那种,他的巴掌力度没那么大,所以我才敢还击的。然而经常家暴的人可不是这样,而且你都说了能听到惨叫声了,说明下手肯定狠,就这样你敢去管?”
“我……”
“别的不说,就从她邻居听到了都没想过去举报,她妈也没脾气反抗这两点来看,这事儿就没法管。”
“……”
王新阳的说法有理有据,让王欣洋无法反驳。
“那……就这样干看着她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要是这会让她能力变质的话……”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不能不管。她也转身就走,只是她前往的方向,是社团活动楼。
王新阳没有选择跟去,而是去了教学楼。但他去的地方不是自己所在的高一教学楼,而是高二的。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如雪所在的一班。如他所想的那样,一如雪果然在教室里,没有去活动室。
但他并没有去找她,而是转而去别的班找人了。
他找到了三班,发现了那个似乎有段时间没和一如雪接触过的……蔡文蕊。
王新阳并不想这么叫她。
“蔡文睿学长,我有事想问你。”他毫不忌讳地喊出了曾经属于蔡文蕊的名字。
站门口边的女同学感到很诧异:
“这位小学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班只有一个叫蔡文蕊的女生……”
“那就麻烦学姐请她出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