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欣洋顺利来到了社团活动楼。
来到203活动室门前,她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果然有人。只不过王欣洋从窗户往里面瞄,却发现只有傅一心一个人在里面。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欣洋忍不住进去了。
傅一心原本正在看书,突然有人闯入,吓了她一大跳,好像自己偷偷摸摸做事被发现了。她稳住情绪,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眼生的女生。
“你……是谁?”
“我王欣洋啊。”王欣洋老老实实回答道。
“王新阳?你……变身了?”傅一心感到很诧异。
“是啊,感觉还不错。”王欣洋点头道。
傅一心似乎并不太相信,她仔细打量着王欣洋,看得王欣洋心里毛毛的。
“没想到你变身后是这样的。”
“怎么……很奇怪吗?”王欣洋莫名感到很紧张。
“没有啊,你为啥会认为我会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一开始本来并不能接受变身,现在突然就变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傅一心勉强笑道:“一开始当然会有些排斥,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随后,她用王欣洋听不到的声音补充道:“甚至变回来后反而会不习惯。”
“啊,你说了什么吗?”王欣洋还是听到了她的低语,疑惑道。
“没有,没有。”傅一心慌忙摇头。
王欣洋以为自己听错了,捏了捏耳朵。她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不是给傅一心看自己变身的,于是连忙问她: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一如雪的信息。”
傅一心本来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了书,结果她这一发问,她吓得手一抖,书直接滑落在了地上。她匆忙弯下腰要捡起来,可王欣洋却快她一步,把这书夺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印刷的书,而是一本看上去像书的笔记本。而且,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十来页了。王欣洋估算了一下,按照每页五百字来算,这已经接近一万字。也不知道到底傅一心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会有这么长。作文?她想了想,觉得不大现实——谁愿意在课外写这么多作文?要写就该写点意淫的玩意儿,抑或是写点长的故事。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
她正准备品读,结果傅一心猛地扑过来,把这书一样的笔记本抢了回去,护在胸口,像只机警的小猫一样瞪着她。
“不准看!”她冲着王欣洋吼道。
“这是日记?”
“不是,但也不准看!”
“不是日记为啥不能看?”
“……总之就是不准!”
傅一心的态度如此坚决,王欣洋反而更想看了。不过,她想起自己的实际目的,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可以告诉我和一如雪有关的信息吗?”
“不行。”傅一心斩钉截铁地回绝了。
“你光说不行,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王欣洋有点着急。
“你想干什么?”傅一心质问道。
“我就是好奇。”
“好奇从来都不是理由。”
“我已经知道她的一些状况了,但是不知道具体状况。”
“你知道了什么?”傅一心还是守口如瓶。
“她可能有男性恐惧症,另外,她还经历着家暴。”
然而傅一心听完,却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吗?”
“我只能说是半真半假。”
“怎么就半真半假了?”
王欣洋的好奇心更重了,但她看傅一心那警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从她这里挖出信息,基本是不可能了。
“这两个就算只有一个是真的都很麻烦,你难道不想帮她解决吗?”
不料傅一心却说:
“如果她把我变回来,我或许会考虑。”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王欣洋的意料:
“你……你原来是男生?”
“是啊,你有意见?”傅一心不耐烦道。
“不是,这……难道这社团只有她一个人是真正的女生?”
“你说对了。”傅一心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王欣洋感觉自己的三观要被震碎了,虽然自己也经历了变身,而且也决定不变回来了,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没想到,蔡文蕊和傅一心都不是真正的女生。
不过,第一次见到她们,能看出不对劲那才有鬼了。蔡文蕊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温婉的女孩,而傅一心则是恬静的文学少女。而且这又不是女装,而是在身体上实实在在变成了女生,想指女为男的话,在别人眼里肯定是有病。
“是她强迫你们变成女生的?”
“蔡文蕊不是,我是被强迫的。”
“她是自愿的?”
“当然。”
“这……”
王欣洋又说不出话了,她感觉这社团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到时候王新阳要是入场了,会不会变得一团糟?
“既然你已经变了,那大可自己去找雪问去,找我们没用的。”傅一心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了,她已经不打算再和王欣洋聊下去了,“你之前明明一直在想方设法避免变身,现在竟然放弃了抵抗,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要是她不说这话,王欣洋应该就应该叹着气走了。然而,傅一心这话让她感到很诧异。
“你……莫不是刚刚一直把我当王新阳看了吧?”
“难道这学校还有第二个王新阳吗?”
“我不是王新阳啊……”
“啊?”
“我是王欣洋,欣喜的欣,海洋的洋……今天刚转来这学校。”
傅一心的嘴角在抽搐。
“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她猛地立起身子,涨红着脸怒斥道。
“我以为你知道……”
“你转学又没跟我们说,我们怎么知道啊?!”
“不是,既然我之前都露过面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这读音可能代表另一个人了,我都默认你们会问‘是哪个“wangxinyang”’了……”
“谁要关心你这个龙套啊?”傅一心哼道。
上次被王新阳说“龙套”,王欣洋还觉得没什么,毕竟王新阳好歹算是救了自己,帮自己解了围。但傅一心这么说,她就莫名觉得火大了。
“能不能别用‘龙套’来称呼我?”她上去拽着傅一心的手腕,“我都算是加入这个社团了,还能算是‘龙套’吗?”
或许是从未被这么粗鲁地抓手腕,傅一心竟然“呃啊”地叫了一声,接着就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王欣洋下意识松开了手。对她来说,这有点出乎意料:
“你……我没抓这么重吧?”
“……”
“喂,你到底变了多久?”
“……一年。”傅一心忍着委屈说。
“你这表现都已经完全和男生搭不上边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性格。”
王欣洋无话可说。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性格的男生,但傅一心这几乎是天然地契合现在的性别,但她还想着变回去。
“你觉得这种性格变回去合适吗……”
“你也是‘性格性别应该统一’这种论调的支持者?”
“我没这么说啊,但是我很难想象你变会男生后被这么抓的反应……”
“不抓就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王欣洋还是觉得她不应该变回来。当然,她也知道,傅一心没得选,决定权都在一如雪那里。
所以,一如雪那边的事情亟待解决。
“你还是想变回来的,对吗?”
“是又怎么样?”
“那,一如雪的事情就必须要处理了,让她改变主意。”
“你的意思是要去管她家的闲事?”
“呃……这怎么叫闲事了?”
“……”傅一心整理自己的情绪,才缓缓说:
“我刚才说的半真半假,指的是‘男性恐惧症’是假的,她只是单纯觉得男人脏,有洁癖罢了;但是家暴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傅一心说的话是真的,那她从王新阳那里得到的说法就是,家暴这种事情管不了,而且一如雪她也没向任何人求助,自己都没有求救的心,想解决那是痴人说梦了。
“我知道了。”
王欣洋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于是向傅一心道了谢,打算离开了。
“你想做什么?”她刚出门,傅一心就追出来问她。
“我做不了什么,但我觉得他应该能做些什么。”
“你说‘崭新阳’?”
“嗯。”
“你开什么玩笑。”傅一心显然不相信王新阳能做到什么,“这是别人的家事,他要是能管那才怪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管,但我会把我得到的情报如实告诉他。”
“你之前不是和他有冲突吗?怎么……”
“我也不知道。”王欣洋笑嘻嘻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变成女生?”
“因为我觉得在这种状态下,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呗。”
说完她就下楼了。
傅一心缩回活动室,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了怀里的“书”。
“第一章,变身……”
是的,这是她自己写的变身文,然而只写了大概五章不到,只好好写了开头。
并不是因为她想不到怎么写了,而是她没心情写下去。
“为什么变身的能力会出现在压根儿就不喜欢变身文学的人身上……为什么……”她龇牙咧嘴着,很不甘心。
她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双眼无神,喃喃道: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