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她？”王欣洋比王新阳还激动，“什么情况？”
“让我好好想想……”这个姓梁的年轻男子顺手把三张红色钞票摸到自己荷包里，然后偏着头开始冥思苦想，“哦，对，去年招生考试的第一名，就是她了。”
“果然是第一名吗……”王新阳啧嘴道。
“不过她当时没有选择入学，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梁接着说，“而且，当初还惊动了领导。两个校级领导加一个特级教师亲自上门做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入学，这阵势往年都没见过。”
他说得实在是有些夸张，王新阳一度还无法相信。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愿意来？”
“传闻很多，但很难证实真假。”梁撇了撇嘴道，“不过，不管是哪一个，被证实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一个说。”王欣洋似乎占据了主导权，逼问着他。
“嗯……”梁似乎很为难，“你这等于是让我自己砸了吃饭的碗。”
“这破学校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说的这些传闻。”
王欣洋这话让梁眉头微蹙：“你是有多讨厌这学校？才离开几天就说‘破’了？”
“别管这么多，你既然收了钱，那就得老老实实说出来。”
“证据呢？”
不料，梁突然翻脸了。
“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收了钱？”梁坏笑道。
“你……”
王欣洋这才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不该相信这个人。
当然，她的行动还是有作用的——王新阳在做什么，梁并没有看到。
于是，王新阳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而刚刚王欣洋和梁交涉的过程，全被录进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录的像，一切都发生得那么悄无声息。
梁的嘴角垮了下来，他刚刚一直没注意王新阳的举动。他刚要起身过来抢手机，结果王新阳却说：
“感谢这个时代，网络真的很快。我已经传给我的朋友了，当然，他不会主动传出去，但他会随时确认这边的状况。”
其实本没什么“能随时确认这边状况的朋友”，但他确确实实发了出去，只是不知道发给了谁。
“你……”
“我们真的只是为了一件事来的，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值得这么不要脸，那大可抱着那三百块接受公开处刑。”
梁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反被将一军。他望向早就已经出问题的监控，哀叹一声，只能重新把那三百块摸出来。
“拿回去，拿回去！”他像个孩子似的撒泼道，“别问我问题了，我什么都不想说。”
“你必须说。”
“都说了是传闻了，知道传闻有什么意义？”
“传闻都是空穴来风，能传出来必然有原因，这就够了。”
“……”
梁本想吐槽“空穴来风”的用法，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不过王欣洋倒是挺惊讶的，毕竟这并不是现今绝大多数人的错误用法。
梁妥协了。他不想跟这两人浪费时间，现在他成了被动的人，眼里满是不甘。
“第一个传闻，是和本校食堂有关。”他看向王欣洋，“我想本校的食堂是啥样的，你应该清楚。”
“知道。”王欣洋点头道，“所以我只吃过一次就没想着吃第二次了。”
“不过，当时那个没脑子的负责人想了个馊主意，在招生考试那天免费为考试提供食物。”他想起来就觉得恼火，“当然，大部分人都没去，只是少部分人为了贪那点便宜去吃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剩下的只是传闻。”
“所以这个传闻到底是什么？我呆了两个月都没听说过。”
“传闻就是有部分去食堂吃饭的学生食物中毒了，不过都是没经过证实的，也不知道是哪些学生食物中毒。”
“意思是说一如雪也有可能在里面吗？”王新阳问。
“当然有可能，但也只是有可能。”
对王新阳来说，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不过，因为食堂太危险而不愿意入学，倒是有一定的合理性。
“其他的传闻呢？”他接着问。
“第二个传闻就是，她对本校的校风不甚满意，不过当时去上门拜访的人问过，她说不是。”
“她满不满意我不清楚，但我不满意是真的。”王欣洋吐槽道。
在王新阳看来，这个可能性比第一个略大，但这种情报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如果更具体点还好说。
“最后一个传闻可能是真的，但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
“说！”王新阳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想要的情报了。
“她有可能在学校内遭遇了性骚扰事件。”
“性骚扰事件？！”王新阳和王欣洋都惊了。
“别叫这么大声……”梁竖起食指嘘道，“这件事传出去影响真的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王新阳不解了。
“这你得问那些‘为人师表’的了。我只知道我们学校有些老师那方面有点问题。”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老师干的？”
“我都说了是传闻，不知道真假的。”
但王新阳已经认为很有可能是真的了，这样一如雪患上“男性恐惧症”的说法就有了依据。
“所以具体呢？具体是什么？”王新阳追问着。
“我怎么知道具体啊，都是别人传出来的，我也就图一乐而已。”
“这种事情你拿来图一乐？”王新阳觉得难以置信，“合着别人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
“事情都过了我才知道，你要我怎么伸张正义？”梁不爽了，“要我去查？我有能力查学生，但我没那能力查老师。”
“也难怪她不愿意入学了。”
王新阳很庆幸自己没进这个学校。他甚至有理由相信，这三个所谓的“传闻”，都是事实。
“还有其他传闻吗？”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了。”梁也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视频可以删了？”
王新阳当然也照做了，毕竟没什么理由留下那种视频。而实际上，他压根儿就没发出去，毕竟用流量发视频对他来说有些浪费。
“真的删了吧？”梁并不放心。
“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发出去，这视频删了就没了。而且你把钱都退回来了，我还揪着不放有啥用？更何况，我们一开始就只是想了解这些信息，你要是直接说也没这么多事。”
“哼，随你们吧，反正我也不太想在这里干了。”
梁放他们走了。当然，王新阳也无意“满足”他的愿望，毕竟来这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点点——一如雪确实在这里出过事。
回到行政楼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新阳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分了。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了解到这么一丁点信息，这肯定是不够的。
至少，这还不能成为解决一如雪的问题的关键。
“我刚刚一度以为我那三百块要白给了……”王欣洋喃喃道。
“我说，你刚刚干嘛要给他钱？”王新阳想到这个就觉得窝火，“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这波操作就真让他成了姜太公了。”
“我也是看到有机会，不想错过嘛！”
“机会又不是只有这一次，非要让这种人得逞？”
王欣洋沉默不语。
“现在看来，这三件事可能都是真的。”王新阳思索了一会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么肯定？”
“反正八九不离十，只不过三个事情都不好去找证据。而且，我要找也只能找第三个的，这多半是她‘男性恐惧症’的关键。”
“你就这么认定她‘男性恐惧症’是真的了？”
“综合蔡文蕊和傅义星的说法，要么两个都是假的，要么两个都是真的。我肯定倾向于后者，因为她真要编理由也不至于在这两点上说相反的话。”
“那要怎么找证据……而且，就算证实了，要怎么解决？”
在王欣洋看来，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是证实它们。解决？难！
“接下来得看看当初监考一如雪的老师是谁。”
“啊？不会还要上去问他吧？”王欣洋很嫌弃地看向楼上。
“不啊，这些信息一般都是贴在教室门上的吧。”
“嗯？”
王欣洋倒是没想到过这个，现在王新阳突然提到了，他也想起来了，毕竟这学校并不会及时清理掉教室门上张贴的东西，倒是旁边的墙壁会刮得很干净。
“不过……”他想起了月考的事情，“去年的考试信息，今年早就没了吧？”
“高一教学楼的五楼和六楼你忘了？我记得你们好像没用这些教室。”
“噢，对！”王欣洋一拍脑门，“月考的时候都没使用这些教室，毕竟今年人招得少……”
“门上应该有信息，走！”王新阳一挥手就要往高一教学楼赶去。
不过，来到教学楼前的时候，王欣洋却反而迟迟不敢进去了。
“你不进去？”王新阳见她没动，停下了脚步。
“我在外面等你吧……”
“那不行。”王新阳可不想让她单独呆着，“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什么人找你麻烦呢？”
他有时候很想抽自己这张开光嘴。因为说什么就来什么。
“哟，这不是逃兵王欣洋吗？”这时候，他们的背后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女声。
王欣洋当然记得这声音，毕竟，这种怪腔怪调，她在这学校只从“男人婆”那里听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