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洋本想观察一如雪的动向再决定的，但是她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好了解她动向的机会。
她在校门口遇到了傅义星。
今天的傅义星似乎没有再抱着自己的那本“书”了，这个现象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和傅义星“偶遇”了。
“是你啊……”傅义星似乎并不想碰见她，语气里含着**裸的失望。
“你今天怎么没带你的那个笔记本？”王欣洋好奇道。
“我带不带和你有什么关系？”傅义星扶了扶眼镜。
“说明你有问题。”王欣洋直言不讳。
“你才有问题！”傅义星反驳道，“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想着变回来，我看你反而挺乐在其中的。”
“我确实有问题，但这是我自愿的，我也没碍着谁吧？难道还有其他人希望我变回来的？”
傅义星和她不熟，自然不会考虑这些。
“好了，我要回家吃午饭了。”傅义星绕过她，打算回家了。
“别走。”王欣洋跳到他前面拦着不让他走，“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问我？”傅义星想不明白，“你是想问一如雪的事情吧？”
王欣洋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抱歉，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为什么？”
“一如雪连我们跟在她身边一年多的人都要骗，我有什么好说的？就算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我们已经证实了，‘男性恐惧症’应该是真的。”王欣洋也不隐瞒，毕竟她觉得这事儿身为社团的成员都应该知晓。她并不希望王新阳单干，毕竟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解决一如雪的所有问题。
“果然骗了我，也难怪当初蔡文睿和她告白的时候她说自己不喜欢男生，原来这是真的。”傅义星嘀咕道。
王新阳默然。
“那家暴的事呢？”他又问。
“我不知道，现在正在调查。”
“调查？”傅义星心里一咯噔，“你要干嘛？”
“我就先问你一个问题，现在一如雪在哪儿？”
“……你这是要直接问她？”
“不是。”王欣洋直摇头，“我问了，她便应么？”
“那你要干嘛？”
“我要先确认她的动向。”王欣洋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了，“她就今天中午要回家吗？”
傅义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难道她中午不回家吗？”
“不回家就很麻烦……”
“难道你想直接偷家？”
“什么偷家？这叫暗访。但前提是她得不在家。”
“你……”傅义星汗颜道，“你要直接问她妈？”
“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不是吗？”
“我劝你别问。”
“为啥？”
“我以前也问过，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不愿意说？”
“估计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吧。”
“然后不仅不外扬，对外人还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估计是有什么苦衷。”
“那么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你这是要问什么？”
“我指的是，比如她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指的哪方面……”
“各方面，反正只要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说说。”
王欣洋试图从外表上得到线索，不过她问错了人。傅义星也只见过一两次，还都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这个你得问蔡文睿了。”
“蔡文睿？她不是没变回来么，你还这么叫她？”王欣洋对这个称呼表示质疑。
“我又不是‘傅一心’了，我为啥要这么叫她？”傅义星反倒觉得奇怪了，“光是这么想着都觉得恶心。”
“恶心？”王欣洋感到很惊奇，毕竟之前他还“蕊”“蕊”地叫唤蔡文蕊，“那你之前为啥不这么叫？”
“我怎么叫和你有关么？”
王欣洋突然意识到，这个社团并不是一如雪一个人的问题，基本所有人都有问题。她甚至觉得，自己也算是有问题，整个“变文研究社”相关人员中，应该只有王新阳一个人才是没问题的。
她甚至觉得，这个社团的人的问题恐怕没其他人敢出手相助。
假如王新阳没有出现，或者没和一如雪接触，那么这些问题会愈演愈烈，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一片灰暗。
想到这里，她觉得一如雪的问题迫在眉睫。蔡文蕊和傅义星的问题，基本可以说是因她而起的——说她是万恶之源都不算过分。
“蔡文蕊在哪儿？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别问我，要找你自己去找。”
傅义星变得如此小肚鸡肠，王欣洋感觉他甚至不该变回来。之前那个“傅一心”多好，虽然骗了卢正亭，但至少性格上不会这么别扭。
傅义星察觉到了她异样的眼神，话语中充斥着不满：“别用看‘傅一心’的眼神看我！”
“我觉得那个‘傅一心’比现在这个‘傅义星’要好得多。”
虽然知道这样说会激怒傅义星，但王欣洋还是这么干了。在她看来，有些事情，不说不破，说破了可能还能有些转机。
“滚。”
隔着眼镜镜片，王欣洋感受到了他无尽的怒火。
她当然不会再说了，已经足够了。傅义星也如她所料，并不敢动手打他，说明他并非全盘否定之前变成女生的自己。
但傅义星显然也不会给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厌恶“傅一心”，以她的猜测，可能性太多。
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现在，她只能冒一点风险了。
她没有前去一如雪家，而是先回了自己家。这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她回家虽说比之前迟了几分钟，但几分钟还不足以让她母亲怀疑，毕竟这几天她母亲也在忙工作的事情，中午回家基本都是到餐馆打包带回来。父亲这几天也“神秘失踪”，似乎还在收拾“烂摊子”。
她尽可能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快乐享受校园生活”的样子，对王新阳的事情只字不提。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母亲是不是就会问她关于王新阳的事情，甚至比问她自己的事情还要频繁。
她也不傻，母亲那眼神就差让她承认那种实际上尚不存在的感情了。
借此，她也知道了王新阳在担心什么。但她并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自己反复思考，确认自己现在不想变回来只是单纯觉得王新阳看现在的自己会顺眼些，顺带调戏他，而且王新阳之后也会成为“同伴”。
平静地过了一个中午，只是下午上学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马不停蹄地赶往一如雪家附近躲了一阵子。在看到一如雪出门，确认不会再返回后，她快步前往一如雪家所在的公寓。
这是一幢电梯公寓，装修得挺豪华气派，好像才修了几年。按照高兴市当时的房价，要买到这一间一百平的，少说得花个七八十万。
由此看来，一如雪家还算挺有钱的。
王欣洋循着门牌号，找到了404号，按响了门铃。
门没有开，而是开了门口的喇叭，里面传来一个没什么气力的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啊？来找我们家小雪的吗？她刚走。”
王欣洋当然不是来找一如雪的，认真回答道：
“阿姨，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
门里的女人迟疑了一下，过了半分钟才把门打开了。
王欣洋睁大眼睛端详着她。她和一如雪长得很像，不过她的眼睛可没像一如雪那样闭着，虽然人看着没什么精神，但眼睛依然澄明。她的头发扎成了单马尾，但发质不太好，看着像枯草。不过王欣洋可以肯定，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王欣洋不得不承认，一如雪的基因确实很好。
“你认识小雪吗？”一如雪的母亲没立马放她进去。
“我和她一个学校的。”
“一个学校……你不去上学，跑这儿来找我？”她显然很惊讶，“我好像和你根本不认识吧？”
“虽然不认识，但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问题？”
“我想验证一如雪学姐的其中一个传闻。”
“传闻？”一如雪的母亲似乎提高了警惕，“什么传闻？”
“呃……”
王欣洋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她觉得直接问恐怕会激起对方的恐慌，到时候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怎么迂回，结果一如雪的母亲就识破了她的意图。
她只能尴尬地问：“您……既然知道了，那您会老老实实回答吗？”
“你跟小雪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社团？什么社团？她什么时候加了社团？”
这……
一如雪根本就没告诉母亲社团的事情，从来没有。
为什么？
是因为那算是她最后的净土了吗？
王欣洋不知道，但她还是点头道：“嗯，是一个文学类的社团。”
“少骗我了，她根本就不喜欢读书。”
“啊？”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说谎，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她在做什么吧……”
一如雪的母亲表情突然变得很忧郁。
“阿姨，您家到底……”
“你不去上课吗？”一如雪的母亲反问道。
“我迟到没关系，我事后会跟老师说的。”王欣洋也不管那么多了，眼下的机会可不能错过，“所以，您可以告诉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