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阳铁了心要从吴顺涟这里弄到确切的消息。
但吴顺涟真的会让他顺利得逞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无论王新阳怎么问，吴顺涟都说这份“监控记录”来自自己的亲眼所见，绝对不是什么监控摄像头。但王新阳也决不相信这么详细的记录会是她亲眼看见的，他不相信有人会针对陌生人做这种事，除非是某些方面的极致变态。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饭也不去吃，眼对眼瞪着对方，仿佛谁动谁是猪。要不是他们很默契地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见者必会逢人就说看到两个疯子干瞪眼。
最先“当猪”的还是王新阳，他没法忍下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两点，他感觉肚子连咕咕叫的力气都没了。
“我说，你这份记录能保证是真的吗？”
吴顺涟反问他：“要是假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法怎么办，我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说起来，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会深挖别人的过去，我可不认为你和她只是普通的社长与社员的关系。”
“如果我不了解她过去发生了什么，那我们的社团活动将无法进行下去。”
“缺了社长就没法进行活动？这啥社团啊？”
在吴顺涟看来，没有社长就不能进行活动，这有些不可理喻。
王新阳自然是不敢透露细节，他只能说：“不管你怎么说，这社团本来就是以她为核心建立的，所以活动也需要她来主导。但是这些问题让她最近根本没心思参加社团活动，就是这样。”
吴顺涟根本就不想听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她说：
“如果你不透露更多，那我同样也不会配合你。”
“我还能透露啥？”
“我刚刚问的是你们社团是啥社团。”
“一种文学研究社而已。”
“文学研究社……你糊弄谁呢？这种社团离了一个人就不能进行活动，你们难道不是读书的社团？”
确实不是读书的社团，不过王新阳想起来，“傅一心”倒是喜欢读书，只是类型有点特别。但最像“文学研究社”的社员并不是社团的主导人物，这个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他没有回答，吴顺涟也就不跟他耗时间了。她也没吃午饭，正饿得慌。
她刚想说“不说我就走了”，王新阳也决定不摸清她这份记录的问题，至少他明白蒋裕民不是什么好老师，这就足够了。而且，通过当前收集到的信息，已经能预料到当时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一如雪那古怪的“洁癖”已经很明显了。王新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遗精的那条内裤，他还傻乎乎去闻了一下，当时感觉就不好了。
那么，想要让一如雪走出阴影，至少得让这老师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问发生了什么了。”他直言，“告诉我这个蒋裕民到底是什么来头总行吧？”
“这才是正解。”吴顺涟总算满意地点头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像我设想的那样，在‘四十秒’这个问题上纠结到底呢。”
“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五号就要开幕式了，我也不想把糟糕的心情带到那一天。”
“开幕式？什么开幕式？”身为外校学生，吴顺涟并不知道古洛羽中学的社团招新月。
“就社团招新啊，要持续近一个月的时间。”
“你们学校还真敢白给一个月时间啊……”吴顺涟惊叹道，“在我们学校，这样做的领导或者老师可是要免职的。”
“你别跟我说你上面的人上位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领导被免职了。”
“被免职倒是真的，不过原因可不是因为举办这种活动。”吴顺涟耸耸肩说，“你别忘了这份记录是从哪个地点开始记录的。”
“食堂嘛，我知道。”
“反正经过这事儿，食堂的名声也不好了。”
“我懂，就算经过整改，印象也刻在学生心里了。不然，学校附近的饭馆生意也不会这么兴隆。”
“那是，哈哈，学校附近的门面租金也跟着翻了一番，很不可思议吧？”
“所以，蒋裕民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新阳可不想跟她话家常，时间很紧迫，他还赶着要去上学。
“蒋裕民的来头……他是学校的特级教师，这十年我们学校出的九个市状元，有四个都是他带出来的。”吴顺涟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这么牛的老师，竟然是个变态？”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他可以在学校里面无法无天，除非实在是瞒不住。”
“你们学校也他妈有问题。”王新阳直接爆粗口了，“老子之前才遇到过一个喜欢收集女生校服的变态老师。”
“你说的是一班那个胡科老师吧？他确实收集了不少，不过他比蒋裕民良心点。”
“良心？”
“他目前还没真正动过手，只是单纯收集了不少衣物。而且，是花了钱的，不偷也不抢。”
“你这说得他好像还很正直？”
“我没说他正直，只是说他还没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至少，他可没像蒋裕民那样往女生身上倒自己的体液。”吴顺涟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他的电脑里的经典影片倒是不少，最多的是山下悠亚的。”
“你居然翻过他的电脑？”
“蒋裕民的我也翻过。”
“你咋翻到的？”
“我都说了，上面有人。”
“这不是有人就能办到的事吧？”王新阳不禁怀疑道。
“你以为我为啥能在上课时间在学校穿梭自如？”
“你还真不怕别人杀个回马枪啊？”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走，毕竟这些东西可是有可能让他们社会性死亡的。至少，他们不可能再呆在那学校，甚至不可能再当老师什么的。
“我怕？我要是怕了，那我就不是吴顺涟。”
她居然一点怯意都没有，王新阳不得不改变自己对她的看法。虽然她干着欺负人的勾当，不过如果换一种角度理解，王欣洋离开那学校说不定反而是一种幸运。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教书的这么强，德行却连狗都不如？”
“你把他们想成泰迪狗呗。”
“泰迪狗……”
王新阳不禁脑补起他们学泰迪狗那样冲的样子，一股恶心感从胃中生出，不过他胃里没啥东西，胃酸涌到食管，他感觉那里灼热得痛。
“有没有什么办法治他们？那个胡科先不说，这个蒋裕民干了这档子事，不治不行啊！”
“治不了。”吴顺涟斩钉截铁道。
“治不了？”
“有人保。”
“有人保？”
“状元好。”
“状元好？”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吴顺涟故意把这个“了”读成了“liao”。
“你搁这儿玩啥呢？”
“你不也在当复读机吗？”
这事不好玩，王新阳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治不了”“有人保”，确实让他感到很惊奇，也很苦恼。“状元好”，好个屁啊！一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没有一如雪就成“第一名”的家伙，他觉得这人在蒋裕民的教导下，十之八九也会向着市状元进发了。
当然，他更希望一如雪能够好好打他的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如雪应该是很有希望的。
但这份希望，如果没有把这份阴影抹除掉，考试的时候会不会因为这个“考试情景”影响到状态，那就难说了。
“你有什么主意吗？”他觉得吴顺涟说出来绝对是有用意的，“不然你不应该直接跟我说治不了。”
“问得好。”吴顺涟似乎就等着他问了，“不过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王新阳觉得确实该先吃饭，但是时间……
两点二十了，他们要求是两点五十到校，三点上课。这也就是说……
他不得不再次请假了。
前段时间请了这么多次假，他有点不敢跟李老师请假了。虽然李老师都给予了理解，也没过问。但要知道，之前有一次请假，他是直接找的七班的赵老师请的，这一点就让李老师不是很爽快。
当然，李老师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老师，只是他事后没跟她专门说明情况，后来还是赵老师跟她讲明白前因后果，她才原谅了他。
要是今天下午再请假，他可不知道李老师之后会怎么处理了。
“我就是要你请假。”吴顺涟读到了他的纠结，“这假你无论如何都得请。”
“我之前已经频繁请了多次了，再请我怎么说？”
吴顺涟丝毫没考虑就说：“那就不请了。”
“不请？”王新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请，改旷课。”
“你……”王新阳一下子就怒了，“你这是诚心捉弄我吧？！”
“你昨天都敢请，或者说翘晚自习来我们学校，说明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对吧？”
“重不重要与你何干？”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这和决心有什么关系？”
“那万一今天下午你会有所收获呢？”
“我无法相信你。”
王新阳还是后悔和她有所接触，虽然并不是他主动的。但是他觉得王欣洋对她的排斥比自己坚决，自己终究还是因为对充满迷雾的为来动摇了。
“你有机会看到我真实的样子。”吴顺涟指着自己那极短的头发，“忘了告诉你，这是顶假发。”
这个自曝，让王新阳目瞪口呆。
毕竟，他一直以为她的头发是剃短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