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是啥?”王欣洋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歪着头表示很疑惑。
王新阳没有马上跟她解释,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在听。他刚刚这谜语般的述说这些同学也听到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的什么。
“你想想你之前的学校近十年培养状元最多的那位老师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培养状元最多?”王欣洋稍加思索,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人,“你是说他?”
“嗯,就是他。”
“他竟然是这种老师?!不会吧?”对这个结果,王欣洋只有震惊,“我见过他几次,他一点都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
“但这就是事实,若非我看了监控,我还真不信。”
“监控?”
“就‘男人婆’啊,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虽然并不是拍的事发现场,但至少能证明这老师确实在教室里对她做了什么,才导致她现在恐男。”
“……”
似乎提到“男人婆”,王欣洋就觉得心里面不是滋味。王新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吴顺涟带人欺负她也是事实。
“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给你提供监控录像?”王欣洋问。
“我也觉得奇怪啊,我本来是不抱希望的。虽然最后还是看到了关键的东西,得到了关键的情报,但过程真的……我无语了。”
“什么无语了?”
“反复无常,我不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她甚至还让我看到了她本来的面貌。而且,她居然是戴的假发,你敢信?”
“什么?!”
显然,王欣洋并不知道吴顺涟的真实面目,她看到的吴顺涟应该一直是戴上假发的那个假小子。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关键就是有没有那个教室的监控录像了。如果有的话,我希望能拿到。”
“拿到?你该不会想……”
“对,还得去‘高高’一趟。”
“大哥,明后天要考试……”王欣洋苦笑着提醒道,“你准备翘掉考试么?”
“反正我最近也没复习好,考砸了也就考砸了。”
他说什么话都不该把这话说出来,因为这时候,李老师正好走进教室了。
“王新阳,你刚刚说什么?!”李老师也不是聋子,听到了他说的这句几乎于她来说是大忌的话,“什么叫‘考砸了也就考砸了’?”
“我……”
“看来这几天疯狂请假,你思想有点不端正,今天连课都敢旷了。”她话语里充满了怒意,“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跺得也比平时要响亮。
李老师是真的生气了。王新阳叫苦不迭,自己莫名被卷入了“新世界”,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他很快就要像网上的错字梗一样,真的“无睾”了。
王欣洋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能感觉到王新阳真的很想尽快解决一如雪的“世纪难题”。现在,依据王新阳的情报,罪魁祸首确实有在场的证明了,但其行为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也没办法证明其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而自己这边,“家暴”大概率是“周瑜打黄盖”这种关系,某种意义上也是病态的。如果真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话,那再怎么插手都没意义。
你情我愿的事情,真的能叫“家暴”吗?
当然,无论如何,动手打人都是事实。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只有这么两天左右,更不用说这两天还是月考。没有理由的缺席是不行的,但跟老师说要去捉坏人,老师会信么?
王新阳在李老师长达二三十分钟的说教下表现得很平静,当然,跟贴切的说法是,他压根儿就没关心李老师说了什么,批评了什么,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他只觉得在涉及到变身的情况下,自己才像个局内人。就像自己只剩下了精神,肉体就是个外物,负责感应外面的世界,但自己并不想时时刻刻都感受外界。
这个状态很不好,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他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让自己的心思回到当下。
“我这边也有一些情报,你要听么?”王欣洋在教室外面把他拦住了,“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但我今天中午去了一趟她家。”
“你说一如雪家?”王新阳总算回过神了,眼里满是惊喜。
“关于家暴的事,可以说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
“你也喜欢打谜语啊?”
“不是啊……”王欣洋汗颜道,“我说真的,是确实她爸打了她妈;我说假的,是因为这不是你想的那种家暴。”
“不是我想的那种,那是哪种?”
“就……你可以比作周瑜打黄盖……这种……”
“SM啊?”
“怎么说呢……你要这么理解也没多大毛病,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对父母……并不知道一如雪被性骚扰过。”
这一点完全出乎王新阳的意料了。
“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跟我说他们不知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想了想就没跟她妈说。但我确认了一个事实:一如雪家的女人的惨叫声,都是来自她本人,不是她妈,而是她做噩梦被吓醒。至于做的什么噩梦,我不用解释你也应该知道了。”
“……看来那天的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生的阴影。”
这些消息已经能够大致梳理清楚一如雪过去的遭遇了,确实很不幸,精神意义上的。虽然他想到了卢正亭,卢正亭也挺惨,但两人不是同一维度上的惨,当然都挺惨也是事实。
卢正亭的惨,被他大伯挽救了。
一如雪的惨,要怎么挽救?
心理上的阴影,要说散去,起码也得把施害者送进去蹲着,家人不再玩什么“SM家暴”。
但想要同时解决它们,确实难度非常大。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考试期。
十一月三日,高中三个年级都要开始进行为期两天的月考。不过,今天的早上,离校门不远的行政楼却很热闹。但想去看热闹的学生都被几个保安给拦了下来。
这伙人就是那些被培训机构坑了的家长,他们对自己受骗的事实颇不甘心,希望找学校讨个说法。毕竟,学校没有公开声明,也没有公开劝导他们孩子不要去这些可疑的培训机构。不作为就是错,学校方面只能被迫删除了那些不该出的题,毕竟这些都被培训机构借题发挥了。
不过家长方面并没有放过学校,这几天都在闹腾。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今天恰逢高中生的月考,一大早就有十几二十个家长堵在行政楼前,拉横幅,喊着“垃圾学校还我钱财”“勾结培训机构骗钱”什么的。保安都不敢动他们,怕讹到自己身上了。
他们也很闲,嗓子似乎也挺好——早上七点就开始喊,一直喊到九点都没怎么消停。有些本地做自媒体的人闻讯,特地赶来取材,至于最后发出来的东西是怎样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呢?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月考的进行。有些本该去监考的老师不得不来和他们理论,但越理论越混乱,以致于他们无法返回去监考,考试只能临时取消。一些学生闲着没事就来凑热闹了,不过没待多久就被老师赶鸭子似的赶回了教室。
王新阳倒是很高兴,毕竟他最近几天都没心思复习。但他高兴不了一会儿就又消沉了,毕竟一如雪的事情仍然没法得到解决。
他想了很多,却没什么进展。
要想有进展,首先得拿到证据。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出一趟学校。但这时候他偏偏就想起了昨天李老师的警告:
“你要是再敢无缘无故请假或者旷课,我可能就得让你爸来一趟学校了。”
基本上,因为这种事来学校,势必会遭到一顿数落。他可没这个胆子让父亲挂不住脸。
但他在课间收到了吴顺涟发来的语音消息:
“我就这么跟你说好了,今天中午是最后的机会了。”
“机会?”王新阳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他回应之后,过了一会儿,吴顺涟才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我指的是,能得到监控记录的最后机会。”
原本有点萎靡不振的王新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可一想到今天的考试估计还是要继续,他又萎了。
因为围在行政楼前的家长,似乎散去了。听说,是一个拿折扇的银发女生在那里“舌战刁民”,最后把他们弄得毫无脾气。
王新阳并不关心这是谁,反正自己不认识,认识了对方也不见得瞧得上自己。
“我这边要考试,没法出来,你能想个主意弄出来吗?”
在临近进入考场的几分钟前,王新阳还在和她手机聊天。
“我已经说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为什么说是最后的机会?”王新阳很急,想不到这个“最后”是为啥。
“因为我听和蒋裕民同办公室的老师说,他好像在问学校的监控的事。”
“问监控?”
“他之前并不知道学校监控是起了作用的,也不关心监控的事情。直到最近一个老师在Q信群分享了一个监控视频,就是学生晚自习时的表现,他似乎发现了视频的拍摄角度有问题,结果一问,哦嚯,完蛋。”
“他要做什么?”王新阳比面对考试还要紧张。
“我听说他今天要留在学校食堂吃饭,估计他中午会去监控室一趟。”
“……”
这等于是在说,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录下来了,要毁灭证据。
王新阳觉得,自己这试,不用考了。
他必须得去。
而同时,他也决定了拿到证据后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