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半天，王新阳总算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吴顺涟。他松了一口气——蒋裕民会做什么，他想不到，但和初次见面的一如雪“没谈拢”就搞这么一出，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可算回来了。”王新阳叫嚷着，“都快下午一点半了。”
“一点半怎么了吗？”
“大姐，我们今天要月考啊！”
“嚯，月考还有心思来干这事儿啊？”吴顺涟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笑意，“我觉得你不用复习了，这么折腾，肯定考不好。”
“我本来就没指望考好，我只求不迟到。”
“你几点考啊？”
“三点。”
“那还早啊。”
“我觉得不早，而且我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那你找个理由呗。”
“就是找不到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了，我管不着。”
吴顺涟可不打算帮他想什么合适的理由，她想起刚刚换班的情况，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王新阳看她这样，也跟着紧张起来。
“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
“监控室换班了。”
“换班……有什么问题吗？”
“换的这俩是亲蒋的。我估计今天下午出现蒋裕民的录像有至少80%的概率会被删掉。”
王新阳惊了：“这也能分派系？”
“能和学校的牌面老师套近乎，有机会捞到好处，你说呢？”
“真是奇了怪了。监控室的人也能掺和拉帮结派的事，你们学校的老师该不会是‘百家争鸣’吧？”
“百家倒不至于，主要分正派和反派。正派的老师虽然人品没问题，但是得到的资源支持少，而且很多资质比较平庸；反派的话正好相反。”
“怪，真的怪。”
“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在搞军备竞赛，哪个学校教出的尖子生多，哪个学校就是香饽饽。”
“照你这么说，我们学校去年和前年的本科率倒是挺高的，但校长发话说五年内没有扩招的计划。”
“人少好管理呗。像我们学校，一个班五六十个人，一个年级最多的时候有接近三十个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当然，我有看过你们学校的收费标准，说实话，基本上就是在倒贴钱。而且，你们学校甚至没有额外的收费。我就奇怪了，你们学校的投资人在想什么？”
“你这就惊讶了，我们学校搞社团经费那才叫绝了……让我们用考试来挣额外的经费，你想过吗？”
“什么？”吴顺涟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吧，我佛了。你们的投资人根本就没打算赚钱。”
王新阳可不想和她讨论这些：“那个伍家骏应该留有副本吧，他什么时候能发过来？”
“这个你得问他了，他现在才刚走，回家估计要半个小时。”
“到时候我得去学校了。不对，我还得先吃饭……”
王新阳捂着自己一直咕咕叫的肚子，想着快点换了衣服去吃饭。
“搞了半天，你还没吃饭嗦？”
“你不也没吃？”
“我吃了才过来的。”
“啥？”
“我说，我吃了饭才过来的。”
“你……”
王新阳怒不可遏。难怪他等了这么久，敢情她是去吃饭了。
“你要是没丢下假发，去吃饭也没问题啊。”吴顺涟一边说，一边晃了晃一直拽在手上的假发。
“我要不丢下它，我还能跑么？”
“他都这状态了，你还没办法逃掉？”吴顺涟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估计他是为了方便干事练过的。”王新阳看着自己被抓过的手，心里面一阵恶心，毕竟他大概清楚他是怎么制造“矿泉水”的，“你要是不信，大可试试。”
“呸，我才不去冒这种险呢。”吴顺涟嗤之以鼻，“怎样都好，我也不耽误你了。走，换衣服去。”
王新阳也等不及了，跟她上楼，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揣好自己的钱和手机，连道别都不道，扭头就走。他先走到自己学校的附近，才找了一家饭馆。不巧的是，饭馆没什么食材了，只剩下一点豆腐，他就干脆点了一份麻婆豆腐盖饭凑合着吃，吃完觉得还是饿。但他不喜欢吃零食，只能买点矿泉水喝。
下午两点二十分，他在学校的教学楼后面给伍家骏发了一条信息。
“伍大哥，什么时候那些视频能发来？”
本来他并不指望伍家骏能够马上回复，等到晚上回去说不定对方就直接发视频来了。
谁知，伍家骏的回应比预想的快很多。
“如果能发来我肯定马上发来，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问题？”王新阳心里一紧，觉得事情又要变得棘手了。
“为了保险，我其实是‘软硬兼施’的——我的移动硬盘有备份，摆渡网盘也有备份。但我刚刚去看了‘软’的，发现我寸的录像文件被莫名和谐了。我刚刚才问了客服，结果客服说要去核实，要我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正在找‘硬’的，就怕这‘硬’的也出问题……”
得，现在好像什么都在帮蒋裕民。王新阳心里暗骂着，但无奈自己要面对考试，只能说了一句“晚上再说”，把手机关机，去教室了。
进了教室，他发现不少人都在看他，眼神略有些怪异。
他以为自己脸上的妆没卸干净，摸了一把脸，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疑惑地问他们：
“你们为啥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老师叫我们盯着你，免得你连考试都旷了。”人高马大的班长说。
“……”
他也不可能再旷了，因为已经没有旷的理由——蒋裕民最后还是会把录像原件给删掉，现在只能指望伍家骏了。吴顺涟显然并没有要所有的录像，但她这个录像也挺重要的。
他再望了望四周，发现王欣洋并不在。这就有点奇怪，因为从转学到现在，她下午基本都是在两点二十分之前抵达教室的。而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半。
一直到两点四十多，王欣洋才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教室。
她似乎也没想多少，看到王新阳，就急着跑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叫嚷着：
“重要情报！重要情报！”
“你……”
王新阳偷瞄四周，发现大部分人本来早就从他身上移开的视线，再次转了回来。而且，现在他们多了有着他并不希望看到的……仿佛喊出了“在一起”的那种看戏的眼神。
关键是，这些眼神里还没有“异议”——名字读音相同，天造地设的一对。最近热搜里好像有一条说的是两个同名的情侣结婚领证，他们或许觉得名字同音的也可以上热搜。
“明天下午，她爸大概率会回来！”
“啊？你说啥？”
这情报对王新阳来说确实很重要，只是他没想到是这个时间点。他有点不放心，想要彻底确认。
“我说，明天下午，她爸就回来了。”
“这……”
“她妈告诉我的，而且这次好像又是被气回来的。”
“气回来的？”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他在出差的地方去找客户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谁啊？”
“之前跑路的那个空降高管。”
“不是吧……”
王新阳觉得，这巧得有点过分。
“听说这个人……”
看王欣洋这架势，可能接下来能说到考试都开始了。王新阳赶紧打断她说：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现在不是时候。”
他现在也懒得想那么多了。毕竟，月考就快开始了。
